33、帷幕拉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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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明日静静坐了一个晚上，等到太阳光线再次照射在身上，她才感觉到什么似的，轻微偏了一下头，然后伸直双腿。
腿弯麻了，站不起来。
身旁忽然出现一只手，白玉一样，在阳光下竟然有点透明。
她搭上那只手，握紧，然后抬头。
“他不管你了么，后来……”
面前的人背对着太阳，周围全是太阳光折射出来的光线，面容模糊不清，殷明日隐约看到她勾了下嘴角。
“好开心呀，居然被你关心了。”杨双月一头卷发，面色和手一样白，没有血色，她坐下来，靠着殷明日，微微弯着身子，把头放在她肩膀。
殷明日才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正常体型，只是身上依旧穿着病号服，她尝试召唤匕首，什么也没有出现。
“这里，是双月的梦境，她的意识里面，你是没有那些能力的。”身旁的人声音柔和地解释。
“双月的梦境？”
殷明日微微转头，身旁的人也仰头，两人的呼吸互相都能感受到，她们的眼睛挨得很近，近到殷明日忍不住去看她的眼睛，然后恍然。
“啊，你眼睛里面没有星星，你是我遇见的双月吧。”
“她也是你遇见的双月，”眼前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睛里面忽然有些波纹，“准确来说，她是找你的双月。而我，是很幸运的，被你，还有她一起祝福的双月，杨双月，不是爽约，也不是别的双月。是我自己，被两个我选择的人爱着的自己。”
“知道你为什么叫明日吗？”杨双月的笑容收敛了一点，凑近来，小声问。
周围的一切似乎模糊了，殷明日恍惚地想，那个人类世界果然也是神明的产物。
“为什么？”她看着面前的笑脸，忍不住也弯起嘴角。
是什么都可以……她想。只要跟面前的人有关系，是什么都可以。
“她想要作为未来的你，”杨双月手指抵着她的胸口，顿了一下，转向自己心口，“来爱被期待的我。”
“……那她呢？”殷明日内心深处有什么锁着的东西正在瓦解，她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手慢慢伸过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想要抓住这个人。
杨双月却推开了她的手，骤然绽放一个笑：“只有你知道，她在哪里，而且，我要回归到你的身体里了，你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殷明日愣愣地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
“唉，是啊，可是有点舍不得呢，好歹当初为了答应小朋友还设计了好久才决定这么做的。”她起身，手抬起，看着折着腿坐着的人，看着她闭目，一副全然甘心的样子，手指垂上她的额头。
“……你真的不想留下来吗？我可以把你和她分割开。”殷明日手心已经有什么破开在空中舞动。
杨双月看着眼前挥动的黑色胶感小触角，忽然抬头，问：“你的感情，是对我的，还是她？”
殷明日笑了：“你果然还是不想回去，我帮你把她的那一部分分开好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殷明日小小叹了口气：“明明知道我这种被你们称作“祂”的物种很难有感情，为什么作为傀儡执行她的意志的你还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呢。”
“如果不是当初她不计代价付出一切将我困在这里，我想实现她的愿望都没有途径，作为傀儡的你怎么会出现呢？”
“杨双月”长叹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你把她的那部分抽离出来，然后把我放在她的真实世界感受一下吧，挺有意思的，这作为报酬，我想应该没问题？”
“咦？”殷明日表情忽然有些古怪，“她在哪里什么都没有了喔，你真的要去？”
“不是还有一个抚养她的姥姥吗？”
“她不是爱孙女才……”看着面前人的笑，殷明日忽然叹气似的笑了一声，“好吧好吧。不过其实我可以让你变成她的女儿。”
“不用，我会让她明白，女儿的血脉会得到传承的。”
“如你所愿。”
“噗呲”一声，殷明日身体咧开，从缝隙中钻出一个黑色的巨团，身体底部盘踞着许多圆润的触手，互相挤挨。
她将面前的人“吞”下，触手舞动着，从身体里将一条条的白色丝线抽离出来，接着，她晃动手臂，对着太阳，扔过去一块碎裂的矿石，是当初和杰里交易的时候剩下的。
太阳“噼啪”几声响，逐渐缩小靠近，变成黄色的光圈门，周围隐隐泛着一圈浅淡的黑色。
“再见。”
殷明日说着，身体里忽然吐出一团黑色的粘稠物质，过了光圈门就消失了。
她扫了眼周围的建筑，感慨了一声：“我按照她的记忆做出来的居然还挺像样子。”
“不过……都是养分，都可以被吸收，不要浪费了。”
她倏然化作一团扭动的史莱姆一样的东西，张开一个看不清的大口，周围一切就被吸进去，显露出原本黑暗无垠的样子，飘着的白色雾气是如此眼熟。
该回乐园收拾收拾了。她想。
＊
安谷捂着脖子，喘着气看面前的人往后一倒。
洞口汇聚的黑蜘蛛们已经完全将光线挡住了，他只能看见黑暗中无数的闪光点，那是黑蜘蛛的眼睛。
前方发出一些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忽然黑蜘蛛们退开，作鸟兽散，光线就照进来。
安谷前面只剩下自己的长枪，原本殷明日躺着的地方什么也不剩下。
他喘息了一声，将修复药水从背后拿出来灌下去。
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忽然，乐园里面震颤一下，幅度很大，就像是这里整个地皮都抖动起来，安谷感觉建筑晃动了一下。
“这里待不了多久了，你干的好事。”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安谷没有回头，像是完全没听见一般，拿起长枪就起身往外走。
可是裤腿忽然被爪子似的东西勾住，他僵了一下。
“其实有时候我不是很明白，你到底是忠诚于那个裁缝，还是忠诚于这只有着祂影子的蠢兔子。”背后那道声音接着说。
安谷胸口起伏，嘴巴蠕动着想说些什么，那声音又响起。
“你应该知道裁缝是将你作为替代品来看待的吧，哼哼，连性别都对不上呢。”
“那你从祂那得到的性命，是不是也要因为祂的离去而献祭一下？”安谷像是做了二十道判断题，全部选错，最后却猛然发现有一道的答案有问题的孩子一样热切地反驳着。
白兔似乎被逗笑了，她用着兔子的脸庞做出微笑模样的时候，看起来有一些诡异。
兔子嘴开合，她说：“整个王国都是祂的作品，全部都是兔子，只有你是人类的样子，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原型是谁吗？”
明明是兔子的样子，安谷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张挑着眉毛的人脸。
他皱起眉，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嘴巴上第一次起了干燥的皮，看起来有些狼狈。
“这不重要。”
“真的？”白兔眼睛里的红丝线一般的流光转动一下，幻化出一根针的模样，“那么，黑兔子你也不想要了是么？”
“当初不是你说要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祂才首肯你成为下一任的么，怎么，终于肯表现出自己原本的样子了？”安谷压着眉毛，嘴巴却勾起，十足的讽刺意味。
“可是……谁让祂最忠实的拥趸在发现我那可爱“妹妹”的身上有着自己追求的神明气息的时候，决意反悔，想要私自将消散的神明用森林里的禁术重新凝聚起来呢？”白兔慢慢挪动脚步走近，这个小小的建筑就那么慢慢消融，他们暴露在阳光之下。
安谷才猛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仅仅存在于乐园外周的迷雾，现在竟然在乐园里四处飘荡。
用飘荡这个词一点都不过分，它确实能看出一股流动的影子，就好像里面有着谁的意志，在新的地方好奇地观看。
“这里……怎么回事？”他喃喃。
“你不会到现在为止还什么都没有发现吧？殷明日不是跟着你出来了吗，她人呢？”白兔昂着头，下意识添了下爪子，却又猛然顿住，慢慢放下前爪。
安谷没心思看她的动作，只是猛然转身，持着长枪抵住白兔：“黑兔在哪？”
“殷明日在哪里？”白兔有些站不稳，腿细微颤动，可是面前的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安谷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要以为自己占据着这副身体，我就拿你没办法！”
“那你倒是拿出些办法来。”白兔一点不吃这招。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被威胁到，她也不必筹划这么久了。
白兔的眸光闪烁着红光，嘴边勾起一丝弧度。
安谷双手蓄力，正准备动作，猝不及防被两个方向打过来的武器击退。
“铿！”“铮！”
一把金属的回旋镖在空中盘旋一圈又回到了主人手边，另一把长刀则深深插进了旁边的土地，激起一小圈尘土。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帷幕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