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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枝独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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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双眼,看到光着上身的池孟也,他把那件雪白的上衣撕下了几块布条,缠绕在我的大腿上,诡的支杆上长满了尖利的倒刺,一圈圈的勒住并刺伤了我的大腿,疼痛让我更加清醒,我看着池孟也冷峻的侧脸,脸颊微热,四目相对的一刻,我赶紧收起慌乱的眼神,赶忙道谢。
池孟也把手中剩下的布料揉成一团,折下旁边的植物,从根茎处剥开,一股小水滴顺着留下,衣服布料吸收后变得沉重,池孟也示意我喝下。我环顾平静的周边,看到庞大的诡倒在了不远处,我赶紧爬起身寻找我的伙伴。
“你放心吧,我让他们先回去了,雾散了,他们能找到回去的方向。”池孟也让双生子、小鑫带着受伤的阿鲁回去了。
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是我们要怎么回去呢?”舟早已返航。
“我们今晚回不去了。”池孟也说完抬起头看着我,笑了。
我朝他的视线看去,明白了他的意思,已经是傍晚时刻,海水涨了上来。视线开始越来越暗。
我抓着旁边的树站起身来,一瘸一拐走到倒下的诡身旁。我看着从枯萎的诡身上钻出一株小苗缓慢的将自己的根茎扎入土中。
“你看,这是真的,小鑫说过,诡的死亡就是新生!”看着新生我欢喜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诡,是吃了渡枫的诡!”池孟也接着说:“水城的雨下得太久了,连诡都不得不啃食自己的同类。”
“所以才会有这么庞大的诡吗?”我惊讶于大自然的神奇,生命会自己寻找出口。
“野外的渡枫更加的坚韧,诡和渡枫的结合无异于雪中送炭,诡在这废弃地更加适应了,木林学院的渡枫已经开始腐化了,没办法长时间在这黄悠海航行。”池孟也抖了抖身上的灰尘。
我看见他手肘上的桃花图案,幻化成武器后已经回归初始状态,一直蔓延爬到脖子,扎根深入皮肤,只留下淡淡的桃色。
我捡起旁边的枯木,作为拐杖,一瘸一拐跟在池孟也的身后,看起来瘦瘦的他身上都是紧实的肌肉,宽阔的肩膀遮挡了落日的余晖,第一次见他从光里来,这一会像是走进了光里,这一幕真美好。
池孟也在前面停下了脚步,等着我。“上来吧!”他拍了拍背。
“没关系的,我可以的,就是慢了点。”我觉得不大好,也不大好意思让他背着我。
“怎么,你不好意思?再不赶紧走,咱两都要冻死在寒夜里。”池孟也一脸我无所谓,你看着办的表情。
我抓着他的脖子,往前就要蹦跶,池孟也被我“锁喉”,他拍打着我的手肘,我尴尬的放下勒住他的手,他咳嗽调整呼吸,看了我一眼,不说话,默默蹲了下来,这小子,还真高!
他背着我,我手臂碰触到肌肤的地方,身体像是电击一般贯穿全身,我看着他,耳根也红透了……
我看着他的桃花图样,想起了子木子林在宿舍里说的话,她们说,池孟也手上的桃花是用来给自己招桃花用的,没想到还能幻化成武器呢。
池孟也余光注视到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为缓解尴尬自顾自的说道:“这是初代的诡,已经跟我合二为一了。”
“我从小鑫那了解过,初代诡的诞生当时完全没有适应水城的气候,根本没办法存活,所以你是怎么让它住进你的身体里呢?”小鑫曾经告诉我们,诡的诞生是先扎根土里,待到诡成熟,根茎剥离土地,就能到处行走,初代诡的诞生由于没办法适应水城的特殊环境,根本熬不到成熟剥离地面就枯萎了。
“一个爱哭的女孩帮我种进去的,我的血是它的养料。”池孟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他嘴角上扬,轻轻笑了。
“是共生吗?”严叔说过,被寄生的人体适应不了诡的寄生很快就会死去,如果能达到共生的平衡条件就能收获不一样的力量。
“你知道的还不少呢。”池孟也背着我往前走。
“停一下,池孟也,你能不能回去,我想要做一件事。”
池孟也露出疑惑的眼神,他也不问为什么要回去,只是默默地把我背了回去。
池孟也把我放下来,我在那棵扎入泥土新生的诡旁边蹲下,我松了松它身边的泥土,把它的根茎包裹着泥土一块挖了出来,我想用一块布料装着它带回去,周边实在找不到,我看向了池孟也的白色裤子……
“你在想什么呢,我里面什么都没穿!”池孟也捂住了嘴巴,满脸你怎么是这种人的神情。
池孟也背着我,我拿着诡小苗,我的袖子扯下了一边,把诡小苗装了进去。
刚入夜的废弃地温度已经开始骤降,池孟也光着膀子,开始冻得哆嗦,他突然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我们曾经见过?”
“嗯,见过。”
池孟也背着我来到了一个小破木屋,里面有一株株的植物,还有许多枯萎的藤曼和动物的尸骸,还有一些用来做实验的培养皿,一尘不染的布局他一定常来。
“我们在哪里见过?”我想不出来,除了那一次,跟这一次。
池孟也哆嗦着,佝偻着身躯,赶忙点起了火,屋内的温度慢慢温暖了起来。
“难道是在黄悠海上,那海藻和柳条,是你救了我?”当我在黄悠海中飘荡的时候身边堆满了海藻和柳条,那些植物将我安全送达了水城。
池孟也愣了一下,笑了笑:“是,也不是。”池孟也拾起地上的毯子抖了抖披在身上。
“什么意思?”
“是,那天我确实发现了你,在护送你到排水口后我便离去了。但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的见面。”池孟也披着毯子摆弄着他的植物。
“我们在哪里见过?”我很好奇,但是却想不起来。
“我每天早上都在一片榆林中醒来,晨曦透过树干间的缝隙洒落在我身上,晨风吹过,婆娑的树叶让晨光摇曳生姿……”池孟也回过头看着我。
眼泪像是从里面长了出来,刺痛了眼睑,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那是你告诉我的,榆林下也是我们孩童时期的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池孟也擦去了我脸颊上的泪水。
“你没有骗我吧?你……看我比较傻?我昏迷的时候说过这些胡话?”
“你的后背有一处伤口!”池孟也说得对,这个伤口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有的,每到寒冬干冷的季节,后背的伤疤总是出奇的痒。
“你知道这个伤口的由来?”
“忘记也好,也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池孟也裹紧毯子,弓着背。
我们围着篝火而坐,他说我听着,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原来我不是孤独的……
翌日早晨,我们看着屋子外边的日出照亮整个小屋,整夜无眠,一男一女独处难以入睡,脸上的疲惫感让我们笑着缓解了尴尬。
我看着桌子上的诡小苗,阳光照在它幼小的支杆上,新生的幼苗缓缓朝着阳光转头,它的嫩芽又长出了许多。
“一枝独秀!”从此,诡小苗有了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