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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莫至看着眼前这张放大且五官端正得比他画的圆还要端正的脸,无可奈何地退后一步。
      他没有什么理由正面地回绝过去,但也没有理由接受烛端的告白。

      他说:“我们认识了才一星期多...没那个理由在一起。”

      这句话落下后烛端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莫至先沉默下来了。

      他跟烛端确实只是认识了一个星期多,但烛端已经认识他二十来年了,喜欢他估计也有十年了。

      他每次都以这个理由来回绝自己心里的喜爱。
      但没有也都以这个理由否定自己的理由。

      他上下牙狠狠一咬舌尖,把原本就一直隐隐作痛的舌尖给痛上加痛了才拉回理智。
      就在他不知作何回答的时候,烛端主动给了他一个阶梯下:“行。”

      “你不是有个画展要去参加?你去吧。”
      莫至低着头:“哦。”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莫至出了门之后还是被外面的温度冻的一哆嗦,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也不想再回去穿件外套了。

      应该就是一次冷空气影响才突然降了温的,今天过去后就会恢复夏季正常温度了。

      莫至把自己身上那件衬衫最顶上的扣子给扣上了,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尖走路,走上了人行道一边低头一边看周围的人。

      画展开在一个学校的不远处,学校里学生的嬉笑吵闹声震天响,一边的画展倒是静的跟没有人一样。

      莫至走进去后跟主办方握了握手,主办方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对于他来了表示热烈的欢迎,说:
      “哎哟,你也来啦?”

      莫至表面上挂着笑容:“嗯,非常感谢您的邀请。”
      主办方笑的比他还要夸张:“那也得看邀请的是谁呀。”

      莫至笑容继续加深:“是的是的,像我这种来参加也只是当个拍照装饰,哪有其他特邀嘉宾那么好啊。”

      主办方笑不过他,只能越笑越像个变态:“哪有哪有。”

      最后,主办方以要去给特邀嘉宾们买水和颜料作借口离开了画展,莫至以要去看喜欢的画作借口用力揉了揉主办方的手掌。

      莫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走进室内后瞬间收起,变脸变得比刮风还快。

      一边想跟他搭个讪认识认识的姑娘一看这架势就收回了脚步,站在一个任谁来看也看不懂的水果盘画作前称赞:
      “哎哟我的天,这色感是真好哦。”

      这种不正式的画展大多数都是掺了点水分跟金钱的,摆出来的画要么是抽象派作画,要么是稀奇古怪的猎奇派作画,著名画家看了也不懂表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莫至站在一个画的是风趣意思的画作前面,努力辨认了几分钟,最后以看不懂,落败。
      旁边的姑娘感叹:
      “现在是真的没有认真画画的人了。”

      莫至看着那幅画,轻声呢喃:“就是不投入感情,也找不到意义的而已。”
      “现在谁又能把自己的感情分出几许来画画呢。”

      他搓了搓自己被冷风吹的发凉的手臂,往深处走了去。

      最里面是一副压轴,可以说是这一场画展中画的最好的了。
      那是一副被玻璃阻隔着的烈红色画作,烈焰红色跟柔和橘色交叠融合互斥。

      那姑娘也跟着走到了这里来,看着那副画作,颇有一副懂行者的气质:“这幅画名为爱·喜。”

      “是一名浪漫之爱疯狂追求者的画作,画家在画完这幅画并投稿后就联系不上了。”

      “感情就是一位疯狂的先生对自己喜爱的人追求一世,却始终得不到爱人的回答,癫狂与温柔并在,意义就很简单。”
      “喜欢建立在爱之上。”
      “无关其它与否。”

      “在爱面前,一切只是徒劳。”
      “无论是在天涯,还是在海角,爱始终会溢满世界。”

      “不要试图躲避爱意。”

      姑娘转过头来对莫至盈盈一笑,拿出手机晃了晃:“先生,我能与你交个朋友吗?”
      莫至垂了眼睫,不作声,手里已经把微聊的二维码给亮了出来。

      身后传来主办方雄厚的声音:
      “接下来,我们的特邀嘉宾将进行现场画画,请各位把手机都放在我们工作人员手里的箱子里,以免有人拍照......”

      莫至依然垂着眼皮,手机被放入箱子里后就不再搭理,随便找了个座椅坐下。
      姑娘坐到了他旁边,扎的松松散散的麻花辫被她随意往后面一甩,就没那么碍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木甜添!你可以叫我甜甜!”

      莫至随口说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向了台上放大的屏幕。

      画家坐在高脚凳上正正经经拿着颜料盘调试着颜料,为一会的画作表演做准备。

      木甜添心思一半在表演上一半在莫至身上:“你最近是不是被感情捆着啊?”
      搞不懂自己的感情也算么?
      “哪看出来的?”

      木甜添靠近了莫至,笑着隔空点了点莫至的眼睛:“你的眼睛在说话。”
      “爱人的眼睛是第十八大洋。”①

      “你的眼睛里大部分都是对那个人苦恼的爱意。”

      这绑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往莫至身上一靠:“所以啊,遇到合适的人你就从了吧,不然等对方挑了别人得多遗憾是不是?”

      莫至面不改色推开了木甜添,认真道:“你说得对。”
      “所以我要钓着他。”

      木甜添:“......”

      “开个玩笑而已。”
      木甜添:“猜到了。”

      她从自己身上的薄外套里拿出来两根棒棒糖:“你要么?”

      莫至推脱了几下,不负木甜添所望的落败于这场口舌战,一脸犹豫加笑意的接过了糖。
      台上的画家已经开始画了,起的型谁也看不懂是什么东西。

      “现在的画展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租个跟博物馆一样的大展览室就算了,还要建个舞台让画家画画。”

      木甜添的嘴塞了糖也停不下来,对着这次的画展评判着。

      莫至紧盯大屏幕上那坨跟人脸越来越像的色块,心里不祥预感越来越强。
      果然。

      这位画家画完之后就让舞台灯对准了莫至:“我这次画的,是一名经常参与画展的先生!”
      “没错,就是这位长的特别好看的先生!!”

      木甜添握住了他的手腕,疯狂摇动忍笑:“救命,你好丑。”
      “.........”

      什么东西。
      跟被屎糊了脸一样。
      会不会调色?
      会不会修型?
      不会就不能去画自己?

      他把这三连问投给了自己身旁的木甜添,木甜添忍笑掐他手掐的越来越紧,到最后还掐出了一条愣子。
      画家已经开始画另一个人了:“好,接下来我要画这位先生旁边长的特别文静的女孩子!”

      木甜添收起了笑容。
      再抬头,她已经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莫至仰头看天。

      画展结束后,所有来参加画展的人基本被摧残了个遍,本就不怎么受欢迎的画展瞬时被所有人都拉了黑名单。

      莫至走出来的时候手上那道泛红的痕迹还在,木甜添跟在他背后捂着脸:“他画我画的好像个女鬼!”

      莫至挂起了假笑:“他画我画的像坨屎。”
      一边迎送来宾出门的主办方脸都绿了,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俩人敢在主办方面前说这些话。

      莫至不顾主办方脸面,只想狠狠报复。

      他转过头对主办方一笑:“我以后一定还会来捧场的。”
      主办方:“嗯嗯嗯。”别来了。

      木甜添是骑着一辆自行车来的,拉出来的时候还顺带问了莫至要不要把他搭回去。
      莫至看着后边连个座椅都没有的车轱辘跟女孩瘦小的身躯,表情难得有些扭曲:
      “你是怎么看着你这俩单车说出这种话的。”

      木甜添一拍车轮胎:“哎呀,站着嘛。”
      莫至肯定是不搭的,拿着手机关掉‘飞行模式’后一甩手:“等你安了座椅后再说吧。”
      木甜添对他招招手:“我记着你这句话了嗷!”

      消息一刷新,就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是个陌生号码,但是本地的电话号码。
      也没有标注着是诈骗跟推销的,莫至接了起来。

      对面一接通电话,第一句就是:“往后看。”

      声音沙哑倦懒,莫至第一时间都没有听出来是谁,只能奇怪地转了头。

      一转头就看着了烛端撑着脸从一辆跑车里微微探头,纤长手指握着手机,看到他转过头来后轻笑了一声,微哑声线从耳边细细麻麻的炸开。

      莫至搓了搓耳朵,在对方再次开口前走了过去,边走边把电话给挂了。
      烛端用拇指点了点车内:“上车。”
      他说完了这句就降下车窗,跟要莫至一个闭门羹一样。

      但好在这人没有把门给锁着,莫至一拉就能把车门的拉开了。

      这辆跑车远远比上次那辆还要贵,足够亮瞎还站在门口那边的主办方的眼。
      关上车门后莫至想要扭头看一眼下巴掉了一地的主办方,腿上就先被披上了件衣服。
      一转头就是烛端凑近过来的脸。

      莫至皱着眉退后了点。

      “我在我朋友视频里看到你了。”
      “你跟旁边那个女孩说话。”
      “你说要钓着我?”

      莫至压根没那个时间去思考为什么手机收起来了还能录视频,想要先开口反驳那句玩笑话。
      谁知烛端又凑近了些:
      “你钓着我也行,我们熟了再谈恋爱......”

      看着莫至又支离破碎的脸,烛端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趴在莫至的颈窝里笑个不停,莫至能感觉到的就是这人一颤一颤的脸。

      烛端就着这个姿势,说:“我现在追你。”
      他抬起头:“可以吗?”

      莫至抿起咬了咬唇,拉着安全带系好后看着窗外:“随便你。”

      看着后视镜里目瞪口呆的主办方,他才想起了录频的事:“你朋友怎么录的视频?”
      “手表,那种可以录视频的智能手表,好点的几百块...上千的也有,便宜的几十块就能买到。”

      手表不收?
      下次一定带个手表直播。

      “我要去接个林临阳同学,您看您介意吗?”烛端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莫至淡淡瞥了眼,靠在大开的车窗边让他有些冷,干脆就把腿上那件衣服给穿上了。
      穿上后他的动作一僵,先是摆了摆手让他尽管去接,随即看着身上的这件外套,问:“怎么不是我的?”

      烛端正在观察着马路状况,眼睛不动的回答:“你房间我不随便进,就拿了件我的。”
      莫至闷闷的唔了声,靠在副驾驶座椅垫上看窗外风景滑动。

      林临阳所在的学校是一个普通中学,很普通的一个普通中学。
      林临阳小同学喜滋滋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在关门前回头对同学大动作招了招手,跟在见粉丝一样比了个飞吻:
      “文文!明天见!”

      烛端在前面一挑眉:“班里女同学?”

      林临阳‘呼’的一擦汗,对着车窗比了个耶:“班里女神。”
      他扒着副驾驶座位椅凑上前来,脸上洋溢着笑容:“芜!你还真给我开了这辆啊?我同学老炫耀这种车!今天我终于也是坐上了,耶!”

      莫至回头睨了眼林临阳。

      难怪烛端开了那么一辆张扬的跑车,开路上都得小心后车凑上来一脚油门撞坏了的那种。
      烛端表情变都没变,踩着油门往前驾驶:“手放下去,站着坐车也不怕摔下去。”

      莫至看了眼差一点就碰到自己脸的手,不咸不淡道:“我会先把他踹下去。”

      林临阳同学瞬间收回了手,缩回后座拿出作文本,但嘴还是闲不下来,看着窗外的风景,说:“贵车就是牛啊,速度快,且风景好。”
      莫至很疑惑的回头看向他:“风景好不是城市装饰装修的功劳吗?”

      林临阳抹了把泪:“你不懂我们这个年龄的人的想法。”
      “哦。”
      莫至还真不懂。

      他也没有办法倒退年龄回到初中阶段,看一把初中生眼里的风景。

      回忆也只剩一些比沙子还小的碎片。

      送林凛海回了家后烛端又把莫至送了回去,在目送莫至穿着他的衣服等电梯时吹了个口哨:“今晚我还回来的,给我留个灯!”
      电梯开了,莫至看都不看烛端一眼,直接进了电梯。

      烛端虽然说今晚会回来,但实际上回来的特别晚。
      莫至坐在沙发上难得有了心情去画自己的稿件,连着不吃不喝画了好几个小时,等到站起来去厨房装热水喝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

      那只傻猫傻傻的趴在莫至身边,困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但还是没有睡着,坚持到现在还一直睁着眼睛陪莫至画画。
      莫至喝着水从厨房里出来时抬起头看了眼时间,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真的是十二点多后拿出了手机打算问一问。

      如果今晚回不来了那他就直接关掉所有的灯。
      不然看着吓人。

      在房间里关着门,外边走廊还开着灯,灯光小小一横在门缝外边透进来,烛端回来的时候还有影子,不是在折磨他个睡眠浅的人呢吗。

      电话还没打出去,门就先被敲起了。
      隔壁就是个警察,莫至丝毫不怕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大半夜来敲门拿人头,直接就去开了门。
      不是变态杀人狂。

      但是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莫至把手机随手放到了鞋柜上,看着低头抹眼睛的男人蹙起了眉头,伸出手就打算把这人扶起来。
      男人抬起了头,看着他好看的脸赞叹:“你好漂亮。”

      “做我老婆好不好。”
      “......”

      莫至看着这张跟烛端的一模一样的脸,简直惊悚的不得了。

      这人从哪搞的浑身都是血。
      不是说去争家产吗?
      争家产还得被刀砍?

      但这些事他都来不及思考,看着烛端越来越迷糊的样子,忙拉起他:“去医院吧。”

      烛端直接把他推到屋子里的墙上,两只手都撑着他肩膀上边的墙,迷迷瞪瞪眯着眼看他的脸,随后泄出一口气:“好吧,老婆还要追...”
      “我不去医院,你帮我处理伤口。”

      “...你之前跟橙文予合租的时候也这样?”
      烛端站起来独立自律的关上了房门,还不忘换掉那双被血沾染的靴子。

      做完这些他就直接趴到了莫至身上:“不这样,我都是在外边处理好再回来的...”
      莫至把他放到沙发上,自己去电视柜那边找医药箱:“那你今天为什么回来?”

      烛端坐在沙发上抬着头看黑夜中灰色的天花板,思考了会自己为什么会回来,然后开朗并喜悦的回答:
      “你会帮我处理,也不会说出去!”

      “你很安全。”

      莫至打开医药箱的的动作一滞,拿出医药箱里的碘伏跟绷带后让这人背过身去把衣服给脱了。

      看着那混乱不堪的伤口跟血液,他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拿着棉签跟碘伏看了好一会伤口才下手。
      “怎么弄的?”

      屋里的灯没有开,只有在茶几上的一个小夜灯开着,光亮不足以让人看清路,但烛端因为这个能很安心。

      烛端趴在沙发上,愣了好一会才知道莫至问了什么问题:“有人追我,想要杀我,被他们打了。”
      莫至敏锐地嗅到空气中的一丝酒味,在这时候才有了发作空间:“所以你伤那么重还要喝酒?”

      烛端摇了摇头:“不是我喝的,是别人逼我喝的。”②

      “是谁?”
      “不说。”
      “为什么不说?”
      “就是,不说。”

      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莫至只能抬起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他对烛端死鸭子嘴硬一般的做法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烛端撒泼耍赖,什么也不说。

      这也只能让烛端亲自、愿意跟他说。
      他看着烛端,身体控制不住地往烛端那边倾,脸也离烛端的越来越近——
      最后时刻,他拉回了自己的理智,看着烛端的脸发了一会呆,后而低了一下头,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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