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一章 ...
-
宽敞的和室内，时间在静默中按部就班地流逝。
坐在桌前的凤梨头少年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地装作打量着周围幽雅的环境实则不时偷瞄一眼对面一脸严肃地批改文件的人，继续默默地在心底纠结自己未来的性向问题。然而，随着表盘上细长的分针转过了一圈又一圈、时针跨过了一格又一格，桌上待处理的文件堆却依旧呈现出仿佛永远不会减少的状态，无所事事的少年很快感到了无聊。
在不动声色地咽下了第十八个哈欠之后，眼瞅着对面那人完全是一副不全部搞定就决不考虑休息的工作狂状态，困到不行又不愿打扰到黑发青年的工作的伪骸干脆祭出了他当初在上政治英语等一切不想听的课时的绝技——手肘撑在桌面上、单手托腮、目视远方，看似在认真思索问题的样子，实际根本是睁着眼睛会周公去了。
可惜他现在不是坐在课桌前上课，面对的也不是早已习惯坐在下面的学生各种走神打盹侃大山的□□高中老师。
“要睡回去睡。”五分钟后，眼睁睁地看着六道骸的表情完全放空，脑袋也越点越低直到快要一头栽到桌上，云雀恭弥终于一脸无奈地搁下了笔。
“啊？我没睡啊。”听到声音，伪骸反射性地惊醒、抬头，一脸清醒到不能再清醒、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无辜表情，但是深谙某人习性的云雀十分清楚——这只是表象。
“困了就回去睡。”难得耐下心来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云雀简单整理了一下手头的文件，率先起身，“跟上来。”
接到命令的伪骸下意识地站起迈步，动作利落毫无拖泥带水，遇到门槛还知道抬脚、撞上墙之前还知道拐弯，一点看不出这人实际上仍然处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这完全是多年来被老师突击抓包的血泪教训所锻炼出的本能反应啊。
——全国的莘莘学子向你致敬。
直到走进所谓的卧室，伪骸才猛然回过魂来——换成是你一抬眼看到完全日式布置的和室里格格不入地摆着一张西式床还是双人的你也得惊悚，不管多困也都瞬间清醒了。
“……”尼玛不是吧！这就要上演成人限制级了么！
卧了个槽的他现在才十五吧——算上上辈子也才十七——况且虽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但他好歹也是两辈子的处男连妹子都没谈过的纯情少年连AV都没——好吧这个确实看过……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带这么玩的啊！未成年人保护法何在！！广电总菊何在！！核协日快点降临！！！三哥跪求收割！！！
直勾勾地瞪着几步开外的双人床，眼神都发直了的伪骸瞬间就陷入了自我妄想的恐怖世界，连云雀某人把他扔在这儿转身就径直进了浴室都没意识到，因而也没能注意到那双上挑的凤眸此刻正闪烁着恶作剧似的狡黠微光。
直到从浴室里传出哗哗水声的几秒钟后，目光呆滞两眼无神的凤梨少年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瞬间脸色大变地扑过去挠门惨嚎——“卧槽你的伤口现在不能沾水啊啊！！亲你听到了么听到了么亲！！！”
五分钟后，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就差破门而入的少年终于盼到了门开，然而还没等他揪着这人的衣领开始进行卫生安全知识普及，就蓦地感到眼前一黑，低沉而磁性的男声透过被丢到头上的遮挡物传至耳边，“吵死了。给你五分钟时间滚去洗漱。”
支棱着一头四处乱翘的凤梨叶子的伪骸把自己的脑袋从睡衣和毛巾中扒拉出来，认认真真地对着身穿黑色浴衣的青年的背影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秒，直到从露在外面的几处绷带确认并没有任何沾湿的迹象之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等等，他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担心啊？！云雀恭弥那个二子怎么折腾自己、伤口感染也好全身烂掉也好跟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吧！是保父属性吗一不小心就保父属性上身了吗混蛋！！
从余光中目睹凤梨头少年在原地愣愣地发呆了一会儿，而后突然怒气冲冲地一头冲进浴室，木质的门狠狠撞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云雀恭弥的嘴角不禁挑起轻浅的笑意，带着一份置身事外的悠闲，以及，淡淡的寂寥。
终究……
……
十分钟后，当伪骸尽量轻手轻脚地从浴室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宽大的双人床上、黑发的青年正披着薄被和衣而眠的景象，意识到用不着面对尴尬的场面，一直提着一口气的伪骸顿时放下心来。
草草吹过的头发还未干透，黑色的短发一绺一绺的落在脑后，平日总是贮满了凌厉的凤眸此刻正紧紧的闭合，轻浅而规律的呼吸打在枕间，透过领口能隐约看到大片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绷带，暴露在空气中的肤色则呈现出失血过多的苍白。
赤脚踩在榻榻米上的感觉实在有点怪异，注视着眼前安静得简直不似云雀恭弥这个人的睡颜，站在床前的少年微微抿起嘴唇，说不清此刻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晚安，云雀君。”足足过了一分钟，凤梨头少年才压低了声音如此说道，伴随着纤细的身形骤然化为雾气消散，“……好梦。”
青年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几秒钟后，空气中响起轻得几不可闻的叹息。
“晚安……骸。”
时间究竟能改变多少东西？当初一见面就抄起武器招呼、打得天昏地暗的少年，如今也能如此平和地互道晚安。
——只是，就算是同一个人又怎样，就算接收了十年的记忆又怎样，终究啊……
终究。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二天一大早，彭格列的地下基地内，早早做好了（被咬杀）准备的沢田纲吉迎来了他的家庭教师……及其跟班。
走在前面的黑发青年依旧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一脸冰冷的面无表情、迈出的步子规律得好似丈量过一般，青年的侧后方，特意落下几步向这边走过来的凤梨头少年也是一如既往的全套休闲装、双手插在兜里、悠哉游哉得和身前的人形成鲜明对比，脸上招牌式的笑容邪魅恣意，异色的双眸却幽深得无法映照出任何人的身影。
“クフフフ～又见面了呢，Reborn桑，还有亲爱的沢田兔子君。”少年顿下脚步，眯起眼笑得温柔灿烂，一点也看不出昨天才刚刚大张旗鼓的黑化过，“以及，这位应该是初次见面吧，CEDEF的拉尔·米尔奇小姐。”
“Ciao，云雀。蠢骸。”婴儿杀手的目光在一前一后的两人身上转过，然后他弯起嘴角露出精明的笑容，仿佛从这两人间流窜的奇异气场中看出了些什么。
“小婴儿。”云雀点头回应，表情略微柔和下来。
“早……早上好，云雀学长，骸。”纲吉则赶忙老老实实地鞠躬问好，“那个……云雀学长和骸你们的伤都没事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黑发的青年二话不说举起拐子，嘴角挑起带着煞气的冷笑，“哇哦，你在小看我吗？沢田纲吉。”
“不不不……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一头冷汗的纲吉摆着手连连后退。
“哦呀～那就等于承认这是在针对我了，兔子君？”一旁的凤梨头少年敲着三叉戟笑眯眯地补刀。
“……T_T”跪了。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比中二更可怕的，那一定就是中二乘以二。
“……”旁观了十年前后的两位守护者合伙欺负首领的Reborn不紧不慢地逗弄着手上的列恩，丝毫没有插手的打算。
“你就是六道骸？十年前的？”替泪流满面的兔子杯具君解了围的是拉尔的突然开口。
“没错哟。”伪骸依旧毫不在意地笑着，即使已经清楚地看到了拉尔眼中凝重的戒备和提防，“所以你们可要把我看牢了，不要让我有机会反水哟～”
“骸！”沢田纲吉一脸责备地截断伪骸的自讽。
“クフフ……”凤梨头少年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实话罢了，昨天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现在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又变成那样，劝你们还是小心一点，不要太老好人了。”语气一顿，伪骸嗤笑一声，神色却由满满的讽刺化作了淡淡的柔和，“……不过话说回来，能干出这种傻事的大概也只有你这只变异兔子了。”
虽然就“现在”而言是还未发生的事，不过若要将这十年间欠下的人情一一清算了结，他给这只兔子卖命一辈子大概还算是轻的了。
“……？”纲吉还在疑惑间，突然出现的拐子就让他再一次化作了墙上的贴片。
“还没聊完吗？”甩掉手上E级云之指环的碎片，指环粉碎机·云雀恭弥拎着浮萍拐笑得一脸凶残，“不巧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而后，一支三叉戟横在了准备起身上前继续攻击的云雀面前。
“……”云雀微微皱眉，目光阴霾，“你打算妨碍我吗，六道骸？”
“虽然很想否认……遗憾的是，答案是肯定的。”三叉戟转了个圈砸在地上，六道骸在突然冒出来的火光中微仰着头笑得如痞子般无赖，“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不得不很严肃地告知你，你现在的情况不宜剧烈运动，亲爱的。”
云雀的回应是冷着脸一拐子揍了上去。
——“说了不许用幻术你的记性是被狗吃了吗六道骸！！”
……
于是，训练室的角落里，某蔫着叶子的凤梨捂着被抽肿了的脸颊，目光紧紧追随着场内交战的两人，其怨念深重得让拥有超直感因而直觉格外敏锐的沢田大空君好几次搞错了攻击袭来的方向，以致差点被今天显得格外凶狠的拐子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哼，怎么？前一天还信誓旦旦地要杀了人家，今天就开始心疼了？”身为鬼畜毒舌的好处大概就是从来不需要懂得婉转的含义，Reborn勾着嘴角投出了直球，“看来你对这种事接受得还挺快的嘛。”
“クフフ……请别开这样的玩笑。阿尔柯巴雷诺。”伪骸回以漠然的冷笑，上挑的嘴角充斥了嘲讽和不屑，“只不过是太无聊所以给自己找点乐子罢了，或者你可以称之为‘白衣天使的责任心’？——虽然我现在穿的是黑色。”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逆反心理吗？”从容点头。
“逆反你妹啊。如果不想被掰弯就叫逆反心理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超过90%的人都是没出反抗期的小鬼了好不好。”果断翻个白眼，“何况我梦想中的另一半，可是萝莉脸御姐身的温柔人妻来着。”
“那么，就用你今后的人生去深刻理解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吧。蠢骸。”
——吐槽GJ了，犀利帝·Reborn君。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