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神话］扶桑劫》柢山鬼

41、扶桑劫 四十一

　　“放肆！”

　　长生枪指李靖，燃灯见长生如此不敬，不禁大怒，祭出玲珑塔便朝长生击去。

　　“不许欺负莲花哥哥！”

　　哪吒挡在长生面前，气鼓鼓地瞪着燃灯，长生连忙将他护住。

　　玲珑塔撞上一柄银钩，燃灯竟被震退两步。

　　燃灯惊愕抬头，只见向微闪到长生身边，短勾横握，被玲珑塔断为两节。

　　清冷的眸子划过危险的光芒，向微手握断兵，逼至燃灯身前。

　　燃灯瞳孔一缩，震惊不已。

　　雪凰所用，竟不过一把凡器？连低阶法宝都不是！

　　燃灯祭出二十四颗定海珠，定海珠光芒万丈，向微银瞳现出重影，散为重瞳之相。

　　向微用力一握，鲜血划伤她的手掌，她恍若未觉，鲜血化成冰凌，接在断兵之上，逼得燃灯节节后退。

　　子牙以杏黄旗步下结界，才免众将波及，而李靖的帐子，已经被拆了个干干净净。

　　“雪凰，你做什么！”

　　听到燃灯的怒吼，向微优美的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定海珠冲她袭来，她一脚踢上案桌，抬腿压下定海珠，地面立刻晃动起来。

　　眼中银芒一闪，向微手中断兵脱手，挡下定海珠之威。

　　短勾碎为釐粉，二十四颗定海珠已碎了一半。

　　四周温度下降几分，燃灯脚下的地面逐渐被冰封。

　　燃灯眼前忽现白绫，与他缠斗起来。他劈出一掌，白绫撕裂开来，少女秀美的容颜已来至他面前，白绫如银蛇起舞，击向燃灯胸口，打得他猛吐鲜血。

　　剧烈的疼痛自丹田散开，向微一掌劈开他一半内丹，勾了勾唇角。

　　“你毁本座兵器，看在小莲花仙的面上，本座只取你一半内丹，便宜你了。”

　　众人嘴角一抽，一件凡兵换人数千年修为，亏她……说得出口。

　　而且，就那么个短勾，营里随便一把剑都能劈断。

　　燃灯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那一半内丹则被少女好奇地把玩在掌心。

　　用来给三郎调养身体似乎不错。

　　众人目瞪口呆，向微掌心现出太阴真火，那半内丹化成一簇火焰，融入太阴真火。

　　“燃灯道长，你有何不服吗？”

　　少女眉眼弯弯，似乎燃灯再表达出半分不满，便会被她一把拧断脖子。

　　“雪……雪凰尊者此为，就不怕师尊动怒吗？”

　　燃灯费力地爬起，怒声质问。

　　向微眨了眨眼睛:“没关系，你再赔本座一把新的，本座再将内丹还你。”

　　燃灯嘴角一抽，还？那一半内丹被太阴真火淬炼过，对魂魄有致命的杀伤力，哪个不怕死的敢再要？

　　“你们在做什么？”

　　元始天尊出现在众人身后，向微伸了个懒腰，将受了惊吓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哪吒搂住向微的脖子，眨巴着大眼睛道:“微微姐姐受伤了。”

　　向微眸光一软，所有人都在指责她的无状，这个小家伙……看到她……受伤了？

　　元始天尊往燃灯体内打入几分真气，对他道:“下去调息。”

　　“师尊，这雪凰……”

　　“下去！”

　　元始天尊突然厉声，燃灯不得法，只能从命。

　　“小丫头，你为何打碎他一半内丹？”

　　哪吒捏着向微的细辫来玩，见元始天尊发问，也抬起头来。

　　向微笑道:“教主年纪大了，耳朵不好莫非记性也不好？”

　　为什么？竟然有人来问她为什么？

　　向微的笑容敛了下去:“吾乃雪凰，吐气大雪纷飞，吸气冰封万里。时天下大旱，雪凰生，万物苏。后天地冰封，生灵难存。万民惧我，奉我为神灵。我为祸淮水，女娲娘娘为敛我妖性，拘我于，极地之狱。”

　　问猛兽为何食人，不知一千年前惨死于异兽肆虐之下的万千生灵，在森罗殿问到没有。

　　冰冷的气息铺面而来，元始天尊意识到，她仍是她，千年前畅游于冰天雪地的神兽雪凰。她不恨拘禁之苦，更不悔当世之祸。从未向善，从未纵恶。

　　不能驯服，不可收容。

　　————

　　“小莲花仙，你是不是要赔我一把新的兵器？”

　　长生正替向微上药，向微歪着头，漂亮的银瞳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长生脸颊都有些发烫。

　　“你……你想要什么兵器？”

　　“我就要短勾。”

　　长生嘴角一抽，想到她用一柄凡钩讹了人家数千年修为一事。

　　“到时候送你个鞭子。”

　　她要凡兵自然是耍着玩儿的，不如让她用鞭，省得又伤了自己。

　　只见少女眼神更加明亮:“记得镶上倒刺。”

　　“……”

　　————

　　“莲花哥哥，这是给哪吒的嘛？”

　　“嗯，这本就是你的。”

　　长生将混天绫化作发带，缠在哪吒的小辫子上，显得他的脸蛋更加软糯可爱。

　　“微微姐姐，哪吒好看吗？是莲花哥哥帮哪吒绑的喔。”

　　哪吒拽了拽自己两个小发髻，得意地在向微眼前炫耀着。

　　“……”

　　向微一时无言，等着被夸的小家伙没有得到夸赞，委屈地撇了撇嘴。

　　“好看。”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哪吒漂亮的大眼睛又弯了起来，眸中星光闪烁，干净澄澈。

　　“哪吒不想走路，微微姐姐能抱抱哪吒吗？”

　　似乎知晓向微不爱亲近他，哪吒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衣裙。

　　向微将哪吒抱了起来，哪吒趴在向微怀中，纯净的灵力让他感到舒适不已。

　　妖力尚邪，邪气越盛，则妖力越强。但鲜有人知，世间至纯之妖力，至纯至净，不染一丝浊气。

　　因而，灵珠子转世的哪吒，极爱亲近她。

　　雪凰是纯洁的象征，又怎么会是妖物呢？

　　分明是世人愚昧，有眼无珠。

　　“灵力怎么损得这么厉害？”

　　向微敏锐地发现了小家伙的异常，将哪吒抱回营帐，往他体内输入妖力。

　　他……做了什么？

　　————

　　哪吒睡了许久，一只毛茸茸的肉团子亲昵地蹭着他的脸。

　　哪吒小嘴一撇，睁眼看到懒洋洋的大肥猫，眸光忽地一亮。

　　“咪咪！哪吒好想你呀，哥哥把你带来啦！”

　　“咳咳咳。”

　　哪吒咳嗽几声，金吒给他披了一件小氅，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

　　“怎么了？生病了吗？”

　　哪吒眼神有些闪躲，躲在咪咪的尾巴下，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金吒只当他是怕吃药，无奈一笑，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我叫你莲花哥哥过来看看。”

　　长生探着哪吒的脉象，哪吒把脑袋埋进咪咪的肚子，生怕长生看出来什么异常。

　　长生点了点哪吒的额头，问道:“你这小鬼，又做了什么？”

　　哪吒委屈巴巴地蹭了蹭长生的胸口，闷闷道:“哪吒没有做坏事，哪吒就是变成天化哥哥了。”

　　长生一愣:“你变作天化哥哥做什么？”

　　“哪吒想天化哥哥。”

　　哪吒眼中噙满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长生一时怔住，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将小家伙紧紧抱在怀里。

　　“哪吒，天化哥哥已经走了，就算你扮成他，也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天化哥哥，你明白吗？”

　　“那天化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哪吒好想他……好想他……”

　　哪吒的眼泪浸湿了长生的衣袍，长生却不知怎么劝慰他。

　　他连自己都劝慰不了，更何况……他呢？

　　白猫的爪子上还挂着几滴泪珠，哪吒哭累了便睡着了，它心疼地用尾巴给小家伙擦着眼泪，窝在他的身边，想暖暖他的身子。

　　这么多年，这小家伙还是那么大点，动不动就哭鼻子。

　　可是……他的亲人不在了呀……

　　那个总拿着小鱼干逗它上蹿下跳的红衣少年，不在了啊……

　　黄天化出殡之时，它偷偷去看了一眼，曾经最喜逗弄它的少年，就那么躺在棺材里，任它如何张牙舞爪，他都没有睁开眼睛，揪起它的尾巴，将它一把丢出去。

　　它拍向熟睡的少年，却发现自己的爪印留在少年的手背上，再也消不去。怕伤到他，它再也不敢乱动。

　　后来来了好多人，将少年的棺椁抬了出去。它追了好久，追到他的陵寝，挖了好久，爪子都磨破了，却还是找不到他。

　　它在墓前等了许久，饿到晕厥，始终没有等到少年的怀抱。

　　它似乎明白了，不会有人再拽拽它的耳朵将它抱回家了。那耀眼到可与日月争辉的少年，已长眠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