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锦路》青云悦悦

179、第 179 章

　　静妃在自己宫里过了好一段惬意的日子：这段日子里，皇后天天都在自己宫里闭门不出，皇上总是来看望自己，一时之间后宫里静妃风头无二。
　　若是说静妃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静妃还没有子嗣，这个时候静妃总是在想：哪怕只是一个公主也好呀，有个公主也算是有个安慰。
　　贴身伺候的仆婢对着静妃谄媚地说：“娘娘有了皇上的恩宠何必太过于在意这个？”
　　静妃眉目之间有了忧虑：“本宫是不在乎，可是先前本宫失宠的那些日子当真是难熬，若是本宫有孩子一切都会完全不同。”
　　那仆婢想了想说：“其实按着娘娘现如今的恩宠，若是真的想要，旁人的子嗣还不是娘娘的吗？只要皇上一句话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让本宫养了那两个小公主？”
　　“宫里头现在只有两位公主，其中大公主的生母不过是小小的美人，娘家也没有什么势力。那二公主的生母还与皇后走得颇为亲近，这大公主的生母却是孤立无援的，依着仆婢看，娘娘若是想要抱个孩子来养，大公主最是合适。”
　　“可若是现在就抱了大公主，岂不是告诉了所有人本宫在子嗣上无望了？”静妃说完又喃喃地说：“难道本宫真的在子嗣上无望了吗？”
　　仆婢不敢回答这句话，倒是有心想要安慰，可是跟着静妃这许多年，静妃又时常侍寝，却始终没有好消息，这倒是让仆婢也没有话语来安慰了。仆婢只是说：“娘娘自然是有希望的，不如娘娘现在就对那美人格外照应些，常叫她抱着大公主来玩耍，等到娘娘想要孩子的时候，有先前的这些铺垫，皇上想来也是不会拒绝的。”
　　静妃叹口气：“那就依你所说。恰巧是新年，便去库房挑选些首饰布料送到大公主那儿去吧。”
　　仆婢退出去了，寝殿内只剩下了静妃一个人，静妃对着镜子，手摸上脸庞，那脸庞在精心地伺候下还是美艳动人，可是静妃却不敢想自己未来有一天老去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境地。抱个公主麽？可是华太妃不是也有个公主麽？如今看来也没什么用处。
　　过了热闹的上元节，一切似乎还是和从前一样，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宫里头传出了陆太妃生病的消息。
　　陆子规在陆府里头格外着急，可惜现如今只是个白身，却不能进宫去探望，着急上火之下，又加上倒春寒，陆子规自己倒是病了一场。
　　主子生病，陆府本就人丁稀少现下更是显现出了凄凉：安青山过完了上元节又回到书院去读书，陆府还是冷清的那几个人。而黄伯心中有事，脸上难以见笑容。
　　“少爷不要操心，还是要养好自己的身子要紧。”黄伯带着郎中来为陆子规把脉开了药，郎中只是说：“忧思过甚，结于肺腑，是故如此。老夫开药事小，少爷解开心结才是要紧。”
　　送出去了郎中，回到西院的黄伯就对着陆子规劝着。
　　陆子规病着，躺在床榻上，一张清俊的脸庞显得瘦了些，却尽力对着黄伯扯动嘴角笑着说：“黄伯还是莫要为我紧张，少年人春来火气旺，无妨的。只是不知道宫内情景，如今在外头怎么着急也只是白费功夫。”
　　黄伯听了默然。
　　陆子规又问：“黄伯你说，宫里头传出来说是姑母病得严重，我们可要写信给表哥？”
　　黄伯赶忙摆手：“万万不可。少爷你自幼和鲁王一同长大，了解鲁王殿下脾气的。若是知晓陆太妃病重，只怕要不顾一切地来看望。可是北齐规矩你也晓得，藩王无诏入都城，视作谋反，格杀勿论的。再说了，陆太妃病着的消息也只是小道消息，我们也并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岂能擅作主张？”
　　陆子规苦笑：“可惜，我们现如今倒是真的成了聋子、瞎子。这宫里头的消息如何得知呢？”
　　一片静默中，沉泥突然开口：“只是也并非束手无策，只是若想得知宫内消息，怕是要牺牲少爷的美色了。”
　　黄伯有些惊讶：“少爷？美色？”
　　陆子规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沉泥却是继续说：“如今少爷若是真的着急，不若求莲蕊公主。只是问上句话，想来也不会太让公主为难的。”
　　黄伯大掌拍在膝头：“如今倒是难办。老爷的事已经是万分遗憾，这消息真假不知，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举措。先确定陆太妃到底是否安康是最要紧的。”
　　陆子规咬咬牙：“既是如此，那就有劳沉泥去替本少爷写上一封信递到宫里头去。”陆子规早已对沉泥暗示许多次，可是沉泥总是避过自己的情意，如今明知那莲蕊公主对自己是有些心思的，却还这般提出意见——虽然不得不承认沉泥的话有些道理，陆子规却是心里有些微微不适。
　　沉泥面不改色：“仆婢这就去写。”
　　陆子规一时更加气闷。
　　黄伯见事情有了小的进展便说：“那就先等等，我去看看少爷的药熬好没。”
　　离了西院，黄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若是自己不知道老爷的死有蹊跷，定是也不会对此番的事有疑心。可是老爷的事自己明明知道有许多不妥，现如今，老爷尸骨未寒，陆太妃却是传出这样的消息来，不论陆太妃是否真的病重，宫里的消息若是无人允准又岂会传到陆府来呢？只是这一次的目标是什么？是陆太妃？少爷？还是，鲁王？
　　黄伯的脸色极为难看，当下就打定主意无论少爷打探到的消息如何，都定不能让鲁王知道。
　　这信传进了宫里，一路去到了莲蕊公主的宫内。
　　身边伺候的仆婢早就知道莲蕊公主的心意了。于是得了这陆家少爷的信跟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喜得拿进来。
　　莲蕊公主也十分意外：“陆少爷给我的信？”狐疑地拿过来，来回看看才拆开信封。
　　待到看罢里边的内容，莲蕊公主忍不住问仆婢：“陆太妃生病了麽？”
　　身边的仆婢有些意外：“陆太妃生不生病的，仆婢是不知道的。除非是那病到危及生命的地步，不然各宫都是悄悄请太医诊治的。只是陆太妃向来还算康健，未听说过身子不适啊。”
　　赵莲蕊又看了一遍信，觉得有些蹊跷。正是主仆揣测的功夫，就听见小太监来通传说是太后身边的翠荷姑姑来了。
　　赵莲蕊从前岂会看得上一个姑姑，可是如今翠荷是太后身边最得信任的大仆婢，自己没了父皇、母妃的庇护，如今也在后宫活得小心翼翼，听见小太监如此通传，也就连忙派人请进来说话。
　　翠荷姑姑进来便笑着对公主请安：“仆婢翠荷给公主请安了。”
　　“翠荷姑姑百忙之中如何想到来看我？可是太后有吩咐？”赵莲蕊笑着说完又对身边仆婢说：“快给翠荷姑姑奉茶来。”
　　翠荷却笑着说：“仆婢受不起公主的茶。此番来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来问问公主几句话。”
　　赵莲蕊听了便让殿内的仆婢都退出去，只留下自己和翠荷两人。
　　“现如今殿内只剩下你我，翠荷姑姑请讲。”
　　“这第一问呢，是公主如今已经年岁渐长，是该议亲的时候了。想问问公主可是有意中人？按着规矩，北齐的公主是要和亲的，只是现如今北齐国力强盛，无需公主牺牲，若是公主有心仪之人，太后娘娘愿为公主求个恩典。”
　　赵莲蕊听了这话觉得有些意外，可是想到自己前脚刚收到信，后脚翠荷姑姑就来了，还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怕不是偶然。只是赵莲蕊谨慎之下却是面上作出忸怩的样子说：“太后娘娘记挂儿臣，儿臣感激不已。只是太后娘娘既这般问，想来是有了中意的子弟。不若翠荷姑姑告诉我。”
　　翠荷姑姑听了这话，眼皮微一颤便说：“陆家少爷，公主可知道？其父亲乃是北齐神将陆清泽，虽是身死余威却还在。而陆家少爷更是清雅谦谦君子，太后极是看好。”
　　“儿臣但听母后安排。”
　　翠荷听了便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了：“公主和太后娘娘心意一致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有一事兴许公主还不知道，这陆家少爷一门心思都是考取功名去南疆辅佐鲁王。太后也是担心此事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赵莲蕊岂会不知？本来陆子规前番考取功名便是可以中榜的，只是主考官是宰相刘松云，故意让他落榜而已。而翠荷姑姑如今说这话，赵莲蕊心中明白：北齐的驸马是不能入朝为官的，若是陆子规考取了功名去了南疆，自己和他的事就完全是一场空了。
　　“母后既是让翠荷姑姑来，想来已经有了对策。莲蕊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母后的安排，莲蕊自然是愿意效命的。也请母后在此事上成全儿臣。”
　　翠荷姑姑心内感叹：这公主可比华太妃机灵太多了，得亏只是个公主，不然当初定是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