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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第 18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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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莲蕊的态度恭敬,翠荷也不好拿乔,便赶忙说:“公主无需太过于客气。只需知道陆家少爷唯有失了鲁王殿下这个退路,才能一门心思地安心留在都城做驸马就是了。”
赵莲蕊当下沉默了: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已经猜到了恐怕这疯传的陆太妃病重的消息是对鲁王殿下设下的圈套。而自己和陆家少爷都是棋子。翠荷姑姑虽然是话语客气,可是倘若自己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恐怕太后从没有给自己这个后退的机会。如今母妃出宫修行,在这宫里又诞生了两位小公主,自己是先帝的公主,留在这宫里也是看人眼色。而宰相外公一门心思地要求更大的权势,就算是助力也是助力皇后或是静妃,自己的事情上竟是太后一个人说了算的。
若不是陆子规呢?太后定会随便指一个不堪的人来做驸马,只是听了太后的······赵莲蕊的心一狠:对不起你的,我用下半辈子来补偿你,等你做了驸马定不会让你受气。
“莲蕊但听太后吩咐。”赵莲蕊缓缓开口。
翠荷并不意外:早在这之前,赵莲蕊的品性、赵莲蕊对陆家少爷的情意就已经被太后获悉于心了。
“那就请公主如实告知,陆太妃的确身体不适,已经请了太医照看了许久了。”翠荷姑姑却是一拱手,说完这句就告退了。
赵莲蕊有些愣怔:本以为会是什么大的交代,就这样?结束了?如实告知?
赵莲蕊想了想:“随我去看望陆太妃。”
赵莲蕊到了陆太妃宫外的时候,因为太妃们居住的群殿都是较为拥挤的,所以初到殿外,就闻到了呛人的药味。
再继续向前去,就看到陆太妃身边伺候的琴娘一脸焦灼,看到自己的时候将手中的药碗交给另一个仆婢端进去,自己赶忙过来行礼:“公主安好,怎得来了这里?”
赵莲蕊面上一笑:“前番上元节宫宴为陆家少爷带路至此,因着不愿打扰太妃一家团聚于是就离开了。只是过门而不入到底是不礼貌,于是今日打算来全了礼数的。”
“公主客气了。只是我家娘娘如今病着,恐怕是难以与公主说话了,不周到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怎会?宫宴那日还未听说太妃身体不适,这才不过几日,怎得就病了?”赵莲蕊此时脸上的吃惊不是装的,她窥见了太后的安排,而今日亲自来看,果然陆太妃就病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仆婢也不知道了,只是娘娘突然之间病倒,倒是让仆婢好生着急。如今请了太医来,也只是说好生调养,却再无他话。”琴娘当真是着急了,说这话的时候眼圈也红了。
“听来倒是严重,究竟是何症状?”
“娘娘全身发热,看起来倒是与风寒之症有些相似。只是,只是娘娘还周身无力,难以支撑起身坐站。”
赵莲蕊听罢只说:“看来太妃身体不适,我今日来也不宜打扰太妃。还是好生听太医的话,调养着。待到我回宫后,打发仆婢送些补品滋养的来,你好生照顾太妃。”
琴娘谢着向外送赵莲蕊,赵莲蕊心念一动,突然说:“太妃这样病了,家人可要知晓的,家书可有去?”
琴娘忙摆手:“不可不可,娘娘最怕子规少爷着急,是不愿说的。昨日寄出去的家书还是报了平安的,也幸好昨日寄出了家书,今日就连写信也费力了。”
赵莲蕊又说了些宽心安慰的话,就告别了。看着琴娘转身匆匆地回去,赵莲蕊慢慢地走着,心中却在想:这琴娘分明是说昨日寄过家书的,可是陆子规却是今日写信来问,看来,这家书是否送到手中也是太后娘娘决定的。
赵莲蕊狠下心:无论太后的盘算是什么,都与自己无关。自己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好婚事,而陆子规已经送上门,是决计不会放走的。
很快,赵莲蕊的书信也寄出去了。
负责盯着赵莲蕊的小仆婢很快来向翠荷回话:“回禀翠荷姑姑,公主在您走后去了一趟陆太妃那儿,回宫后还送了许多补品去陆太妃那儿。在之后就是一封家书了。”
翠荷点点头:“你做得很好,小心谨慎些,别叫人发现了。回去吧,有什么动静再来禀报。”
翠荷讲这话告诉了太后,太后不免失笑:“看吧,当初哀家还做皇后的时候就说了这华太妃自己个儿对父亲言听计从,倒是想不到这自己生的女儿倒是和自己离心背德。现在看来,倒是个鬼心眼多自私自利的。”
翠荷忙说:“要不说还是太后娘娘您有福气呢,皇上虽是天子却是极为尊重您,又时常记挂着您。”
太后笑着拍拍翠荷:“罢了,别再说这好听的话来哄哀家了。哀家有个孝顺的好儿子,那陆太妃也是有个孝顺的好儿子,还强过哀家,多一个侄儿。”
赵莲蕊的家书送到了陆太妃的侄儿手中,陆子规当着黄伯和沉泥的面打开,上头却只有一行字:“蕊亲视之,其病来势汹汹极其凶猛。”
陆子规登时就坐不住了:“我要写信给表哥,我只是白身,可是表哥是王爷,表哥能进宫去看姑母。”
黄伯沉着脸说:“这信一个字也不能写。鲁王的确是王爷,可现如今却更是南疆的藩王,你如此草率,若是鲁王心内着急,真的不顾一切而来,你岂不是陷鲁王于凶险之境了?”
“难道就这样不管了?什么也不管了?我们什么也不做了?就这样等着?我已经没有了父亲,难道姑母生病也要这样束手无策?”陆子规恨恨地说。
黄伯过了许久才说:“赵莲蕊虽是公主却不可完全信任。”心内却在想:这信上的这句话证实了陆太妃的确生病不假,可是陆太妃此前的确是有些文弱,却也没有什么沉疴旧疾,怎得就至于一夕之间病得不成样子?怎么琢磨都觉得这其中是有诈的。
“少爷可再问陆太妃是何病症?我们也好在民间寻访神医有个底儿。就算是少爷你能入宫看望太妃,可是也到底不是郎中瞧不了病。不若我们在宫外先是拿着这个病症去问问神医是如何,到了实在不成的地步,再写信去告诉鲁王,这样可好?”黄伯半是哄着地对陆子规说。
陆子规听了便觉得有理:“黄伯此言倒是可行。那我这就写信去问。”
这一日之间,接连收到了陆家少爷的两封信,尽管没有一封是带着少年人的缱绻心思的,赵莲蕊也觉得心上甜蜜。
她打开了第二封信,看完,便又马上提笔将自己从琴娘那里听来的陆太妃病症写下。
这一封信到了陆府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了。陆子规打开看了,却是有些不解:“公主说是姑母的病症就是风寒之症。可是风寒何至于这般?”
黄伯拿起那封信,看过一遍却觉得这些话在哪里听过,当下眯着眼在脑海中想了想,就将这信揉进怀中,急急地对陆子规说:“少爷在府内稍安勿躁,老仆有个故友曾经一病与这症状倒是相像,老仆这就去请教一二。”
陆子规看着黄伯一脸凝重也郑重点头:“黄伯放心,我定不会轻举妄动,凡事都等你回来再做商议。”
黄伯点点头出了西院。
骑上马黄伯直奔安青山读书的书院。
一路上黄伯的心却像是放在油锅中煎熬一般:这症状,起初只是听来觉得熟悉,现如今出了陆府,被这冷风吹在面上,已经觉得心惊肉跳了。
这症状岂不是与当初青山告诉自己的老爷的病症有些相似?自己虽还带着难以置信,必须要再亲自问一遍青山,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心中猜测却早就指向了一个藏在黑暗中的人影。
只是为何?究竟为何?黄伯的心中此时尽是苦涩。自己的心内分明已经是有了答案,却不肯也不愿意去相信,非要亲自在青山的口中得到一遍证实。
黄伯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而是挥动手上的马鞭,让马儿跑得快些再快些。
到了书院的时候,青山正在读书,被夫子叫出学堂后起初有些不解,待看到夫子身边的黄伯后,立刻满面喜色:“黄伯您来了!”
黄伯面上一副正常的样子只说:“突然想你了,恰巧路过这儿就来看看你。听说你们这书院后山的梅花开了,这时节可赏梅?”
青山刚说:“这已快到春日里头了,梅花已败了,”说到这儿看到黄伯的样子只觉得不对,又改口说:“只是梅树有虬髯姿态,赏梅树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黄伯请随我来,我这就带你去。”
说完又对着夫子行礼:“先生好,家中长辈来看望,学生告假半日,带着长辈去看看。”
这夫子本就是与黄伯相识,见得青山礼数周全满意地说:“去吧,带着黄兄看看我们书院的好风光!若是黄兄喜爱,留下来做个夫子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