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秋月》钟天澄

18、第十八章

　　姜珞听了，好不心忧。埋怨他也无济于事，只好又询问他何时出发。
　　须臾，沈济敬推门进来，原是下山时忘了带家门钥匙。拿了钥匙，一面往外走，一面又再和赵尚鹏议论重要事宜。关好门，一路去了。
　　此时虽是黄昏，可是，太阳仍十分炎热。姜珞到楼下烧了水。回到屋中等待夕阳落下。次日，姜珞还未走到家中，便闻见众人说话声，金石碰撞的叮咚声，原来是修建房屋已经开工了。胡阿宝从厨房出来，见了她，问她和爷爷有没有吃早饭，姜珞清晨吃了昨晚剩下的几块
　　糕饼，顺道又为爷爷做了饭，遂回答“吃了”。
　　睡了一觉起来，除了屋外传来的建造声外，还有原野中传来的蝉鸣的声音。此时已十分炎热，姜珞额头却只有若有似无的薄汗，若是前些年，这样的时节，一觉醒来，定是汗流颊背、满头大汗的。自上次生病后，汗水便极少了，此时虽已痊愈，依旧如此，想必是过度劳心以致虚弱，又不好动，遂其弱更甚，方致如此。
　　略略梳洗，到了厨房，胡阿宝见她来了，将厨房里的事交交与她，急忙到修建地帮忙去了。
　　过了一日，姜珞下午从山上下来，吃了饭，去溪边洗碗时，又顺手将新作的诗题在一旁树林里的岩石上。往常留意了许久，见除了严佑衡，仿佛无人对这些诗有兴趣，也鲜有人知道是她所作。
　　过了两日，姜珞下午站在自己居住的屋门前，望着远处的树叶为风为风吹动，思绪也不禁随那风游弋，方知若是心境如那风般，方是真正的逍遥自在。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时，姜珞便打市门出去透气。如今虽身体虽已康复，却仍保留着那时的习惯。刚欲出门时，见门外走廊上有一只蓝紫色的鸟儿，飞腾几下，又站到了走廊尽头的扶栏上，姜珞观看了片刻，又到露台上吹清晨的风。此时的风沁人心脾，或许是从是从高山上的树林里传来。最早醒来的鸟儿开始了第一声鸣叫。
　　待天色完全明亮，青虫跳跃于草丛，鸟儿欢鸣于枝头，好一个充满了希望和生机的清晨。
　　到了家中，胡阿宝见了她，便叫她休息一阵起来后，将自己的物品收起来，她已和祖母说过了，夜里使她到祖母家睡，她的房间往后腾出来给几个工人居住。姜珞回到房中，见房中书案、箱子已被挪动过了，掉在地上的脂粉等物品散落一地……她一向是个自我的人，不喜欢别人涉足她的房间，此时如同遭了贼一般，却又无可奈何。
　　夜里，到了祖母家中，祖母让她睡表妹的房间，表妹在城中读书，许久方才回来一次，所以大多时候是她自己住。
　　过了几日，赵尚鹏也启程了，姜珞值守时也不能似往常一般漫不经心，只能事事留心，件件在意。
　　下午下了山，便回家帮忙准备饭菜，吃了晚饭，又到祖母休憩。有时表妹回来，姜珞有些难为情，好在表妹是个十分细致良善之人，并无嫌恶之意。欣然与姜珞同床而眠，使得姜珞十分感激。
　　那指挥盖房的匠人也十分机变灵活、妙语连珠，且辩才了得，休憩时常与他人下棋，棋艺亦胜过众人，不禁使人刮目相看。
　　又过了数天，赵尚鹏便归来了，一众人围着他的白马谈论、问询、评头品足。
　　虽二人往常常常争吵，可此时赵尚鹏归来，亦使她心安、喜悦了许多。可无家可居、来回奔走的生活也她信感艰辛，心中也难免郁郁不畅。近日身上常携一首抄写的严佑衡曾在信中提及的沈休文的《休沐寄怀》，夜深时读之，想他竟也有此等感伤，不禁怜爱悲痛、凄然落泪。
　　一日晌午，百般犹豫思虑下，拟了一封书信，下午下山时方才投送到他屋内。
　　次日清晨竟收到他的回信，信中言应友人之邀过几日要前往沙洲，同他解决一些作画的难题，预计近一月后，方才返回。
　　二人又来往了数封信，严佑衡便再未回复，想必是已经出发了。
　　次日，姜珞回到家中，房屋如同往常回来时一般，每次见到都大有一番变化。此时已几乎具备了一个完整的雏形，却不见一名工人。姜中安父子二人已将圈中的一头小猪宰杀，正在分割储藏。那猪十分年幼，奈何此时家中储存之肉已全数耗尽，只好狠下心屠之。
　　夜晚，姜珞问时，方知做工的几人乃是同乡，今日乡中有喜事，遂一同请了假，前去赴宴。
　　次日下午，姜珞坐在屋中，劳累的身心才暂时得以休憩。她未曾想到，工作之地竟成了唯一可以休憩、缓解疲惫的地方，变成了可以躲蔽风雨的港湾。今天一早，她便起来前去为爷爷做了饭，又回家为一众人准备午饭，做了一些杂务后方才赶到山上。
　　正当此时，赵尚鹏在一旁道:“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这几个月颜料销量不好，从下个月开始轮值，我们抽到的第一组，所以下个月就不用来了，你也可以去找你的意中人约会了……”。
　　姜珞听了，心中失落。此时正值家中忙乱之时，这一个月生活之艰辛可想而之，恢复生产的日期并不确定，还有可能不止这一个月……
　　赵尚鹏又透露了严佑衡前两天前去沙洲的消息，此事姜珞早已知晓，也并不大在意。只是轮值一事令她郁郁不畅。
　　次日，晌午时，姜珞还未睡醒，赵尚鹏便来敲门，叫她起床，一同去煮饭的杨婆子家吃饭，那杨婆子今日并未在饭堂煮饭，只在家中备好了饭菜叫一众人去吃。
　　姜珞起来草草梳洗一番，便随赵尚鹏一同而去。须臾，人皆齐了，主人家生起火来，将切好的肉和菜放在烤架上烤。
　　虽是极丰盛，姜珞却心中若有所感。遂也未多食，只因赵尚鹏言道:严佑衡、杨洄等人此前也与他们一同前去别人家吃饭，席间皆欢欣喜悦、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