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乙女]从捡到里苏特开始》李星棠

5、第 5 章

　　加丘不抽烟，但也不算特别反感烟味，据说是被
　　暗杀组的老烟枪们熏出免疫力了。
　　我在据点里窝着，闲得快长出蘑菇来，就缠着加丘练口语，他脾气很臭，对标准发音有种莫名其妙的执着，而且我一在意语里夹英语他就急眼。
　　最后对于我锲而不舍的精神摧残他实在是忍无可忍，给我找了个新的消遣方式，电子游戏。
　　梅洛尼不在据点，于是他的房间被我们强制征用为了游戏房——加丘的房间也有游戏机，但他不让我在他房间里抽烟，他的房间通风不好烟味散不掉。
　　加丘打游戏很厉害，有一款游戏什么游戏的积分在世界排行榜上都榜上有名。我说如果他能保持下去，以后说不定比他干这行赚得多。
　　他对此不屑一顾。
　　赚得多有屁用，暴发户赚得也多，最后被人一枪毙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合理怀疑他就是那个开枪的。
　　贝西也会打游戏，能感觉出他其实挺喜欢的，但如果不是加丘叫他，他是不会主动过来找人玩的——他有点害怕梅洛尼。
　　也确实，正常人都该怕他。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贝西在跟我讲话时会有点紧张，再加上他英语很烂，我每次跟他交流的时候都很吃力。我担心他不好意思跟我要手柄使用权，每次他来的时候我就主动让位在旁边抽烟看他们打。
　　烟是普罗修特上次带的，味道很淡，有股薄荷味，还有种若有若无的回甘，应该是某种女烟，我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能拼出cigarette这个单词已经耗尽了我的毕生所学。
　　加丘是那种打游戏会很投入的类型，每一局游戏结束他甚至会认真地去跟贝西复盘失败或者成功的原因。
　　他的语速很快，除了几个特定的单词以外我都听不懂，于是只能叼着烟坐在梅洛尼的床上点头微笑，假装自己是个漂亮的人偶。
　　每次这个时候贝西就会惶恐地站起来把手柄塞到我手里。
　　加丘有点不耐烦地数落贝西没出息，杀人都不怕，竟然怕女人，难怪老被普罗修特骂是妈宝男。他说这话时皱着眉头，但语气并不重，比起责备更像是一种抱怨。
　　我从地上捡了个空易拉罐，把燃了一半的烟丢进去，挤到加丘旁边盘腿坐下。
　　梅洛尼的房间不小，但很乱，什么东西都有，游戏机面前就只有一小块空间，加上站在后面的贝西，让我的膝盖不得不抵在加丘的大腿上。加丘体温很高，即使隔着牛仔裤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温度。
　　他似乎不太习惯跟人有肢体接触，有点别扭地凑过来教我哪个按键对应哪个操作，内容跟我之前猜的大差不差。
　　那个年代的游戏操作并不复杂，加上加丘跟我玩的时候没怎么认真，我基本上能跟他打个五五开。
　　加丘有点意外，他说我上手很快。
　　我拿起加丘的啤酒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感觉从口腔一直流到胃里。
　　我告诉他们，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我也打游戏，但很少用游戏手柄，大多时候都是去游戏厅给小少爷当替补，具体职责是在少爷街机打不过别人时替他上场撑场子。
　　加丘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在他眼里我就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编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昨天就变成里苏特爱到无法自拔的神秘女人，今天就变成小少爷的“街机打手”了。
　　这倒也合理，毕竟是我一上来就跟他扯瞎话说里苏特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我问加丘当时是不是其实信了我的鬼话，他说他当时就想带回去看看到底是他妈的什么人这么敢编。
　　好吧，我承认这话编得是有点过了，但谁又能知道当年那个狼狈兮兮躺在我卫生间里半死不活的小孩现在能当上“大人物”呢？
　　在我的那个世界，里苏特这种人是活不长的。我说，他的脊梁太硬了，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它折断。
　　而对于那群人而言，你不折断自己的脊梁，他们就会拧断你的脖子。

　　自从那次梅洛尼带我去逛了葡萄园之后，里苏特就对我的限制就宽松了很多，我的活动范围从别墅扩展到了整个葡萄园。
　　这是梅洛尼那天晚上努力争取的成果，整个据点就只有他最不在意我的死活。
　　天气太热，我白天待在别墅里看书吹空调，傍晚或者午夜才会去葡萄园里逛一逛。加丘——因为有任务在身，常常陪在我身边。
　　这位把我捡回他们据点的小伙子很年轻，看起来比贝西大不了多少，总摆着一张臭脸，但比贝西要成熟可靠不少。他十一岁时就跟着里苏特混了，甚至比普罗修特还要早两个月。
　　我和加丘一般一边闲逛一边聊天，什么都聊，从游戏说到里苏特，又聊到梅洛尼。
　　加丘很尊敬里苏特，也顺带分了那一星半点的责任心到我身上，他提醒过我远离梅洛尼，但我提起梅洛尼时那无知无畏的态度让他怀疑我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看在里苏特的份上，他又额外抽出了一点耐心来告诉我，梅洛尼杀过很多人。
　　哇，好意外哦，我还以为你们是靠卖葡萄酒吃饭的呢。
　　你懂个屁。加丘凶狠地说。死在梅洛尼手下的人只有一半是任务目标，剩下一半全是被牺牲的倒霉蛋，说不定现在就被你踩着。
　　脚下的泥土很松软，像是刚被翻过不久。我环顾四周漂亮饱满的葡萄，粗略估算了一下葡萄园的面积，又想了想他们七个会干农活的可能性，感觉梅洛尼要真的有把人埋在这里的想法，那他的“手艺”绝对烂得没救了。
　　大概是昨夜下过雨的缘故，今天夜晚的空气湿润又清新，闻起来很舒服。
　　这让我心情大好，于是决定跟加丘多说几句。
　　“目标和目标以外的人，在你们眼里差别很大吗？”我问加丘。
　　“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碰目标之外的人。”加丘推了推他的红框眼镜，“但是你也别以为我们就是什么好人。”
　　我低低地笑：“加丘，你们离开普通人的世界太久了。”
　　一个人有多危险不是由他杀规定内的人还是规定外的人来决定的，而是从一开始，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手里熄灭，他看着自己的同类因为求生欲而艰难地挣扎，自己的双手沾满黏腻腥臭的红色液体，他无动于衷地把血液洗掉，然后开始冷静地思考如何处理眼前的肉块。
　　从那一刻起，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杀人都无关紧要了，因为他意识到了原来做一件事也不是那么难——他跨过了某条线，此后多了一种道德与法律之外的生存方式。
　　“无论是梅洛尼，你，甚至是里苏特都是一样的。”我轻声说，“区别并不在于会不会杀我。”
　　而是能不能杀我。
　　我抬起头看向加丘，目光瞟过他的咽喉和心脏，一直往上，最后停留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上。
　　他们都有这样的眼神，像狼一样，野性又生机勃勃。
　　加丘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凝视着我——这是这几天以来他第一次仔细地，认真地审视我。
　　夜间凉爽的风吹起了我鬓角的发丝，打在我的脸颊上，带着一点轻微的刺痛和痒意，我伸手把它拨开。
　　“对你们而已我或许很弱小，我没有健壮的体魄或者超人的智慧作为保护，也不擅长去撒娇或者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寻求保护，全身上下只有一把里苏特的刀片，你们只需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掐断我的脖子。”我把目光投向葡萄架上圆润饱满的葡萄，避开他的视线，“但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表现得太害怕，不是吗？”
　　加丘欲言又止。
　　“放心吧，加丘。”我说，“梅洛尼或许擅长杀人，但与此同时，我也很擅长寻找生存的方式。”
　　就像角落里不起眼的蟑螂和老鼠一样，只要有缝隙就能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一些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