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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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回到居处，侍女推开房门把若叶弥伽迎进去。
她脚步虚浮地走进卧室，脱力般倒在床上。
侍女跟着她身后进来，“大小姐，你不舒服吗？”
若叶弥伽：“我累了。”
她望着天花板，任自己陷进柔软的床铺里。
侍女犹豫了下，凑到近旁弯腰替她脱鞋，然后爬上床为她松解衣领。
裙子本就是平常穿的，料子轻软透气，充做睡裙也没关系。
出席宴会前若叶弥伽还洗过澡，虽说现在还没到九点，但要睡下也算适宜。
侍女轻手轻脚地下床，拢上窗帘关了灯，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若叶弥伽周身被无力感侵蚀，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也欠奉，却又不肯闭目睡下。
过了会儿，她轻声细语地说：“我好像活着，却又半死不活，一点也不舒服呢。”
系统那活泼明快，却带着无机质感的声音响起，【那是因为宿主你还没有完成任务，没有真正重生的缘故。】
若叶弥伽沉默。
刚被系统挑中，‘复活’于这个陌生神奇的世界时，她心中满是庆幸和感激。
这样过了一星期，她已经不满这种半吊子的活法了。
人心就是如此，得一寸就想进一尺，她也不例外。
若叶弥伽缓慢道：“我的使命是让森鸥外爱上我，he终局。岂不是到死才算完成任务，就只能这样半死不活的过下去？”
系统安抚她：【当然不会，宿主只要成功让目标爱上自己，就能获得完整的生命了。】
然后呢？若叶弥伽连话都懒得说了，只在心里问。
系统：【接下来和目标达成HE，共度一生就可以了。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半途中目标不再爱宿主，也会被判定任务失败。】
这些都是若叶弥伽早就知道的，她轻叹一声，合上眼，准备让自己沉进绑定系统后附带的意识空间，做补全精细设定的工作。
这些天她一直在做这个，刚补完和身为mafia现任首领的父亲相处的细节，还有她那位早逝母亲的人设。
这种补全是可以在允许范围内改变干涉现实的，首领有怀抱幼女的记忆，能想起自己曾牵着她的手穿过街巷。
情感就能溢出父女身份的框架，接受她真实的秉性和意愿。
若叶弥伽觉得自己很像个半途插入剧本场景的女主角，世界观完整精细。
系统给她设定了一个粗糙的人设剧本，可要想让一切能更精准地按她的意愿推进，她还得自己做打磨精细的工作。
这次的剧本中，除了至关重要的男主角森鸥外，重要的配角有两个。
一个是兼备帮派首领身份的父亲，另一个幼驯染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是port mafia收养的孤女，父母都是组织成员，在她记事前就为组织牺牲了。
当年的首领感念她父母忠义，把她充做半个女儿，同若叶弥伽养在一起，直到九岁才分别，两个人有着接近姐妹的情分。
若叶弥伽打算在这几天把同她的相处细节补全填充完整。
其实就算她不做这些，系统也会在大框架下以最符合逻辑与人物发展的方式做填充，它觉得宿主勤勉是件好事，又觉得她太热衷细枝末节，努力用错了地方，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事。
在设定背景里，若叶弥伽和选定的目标森鸥外从没有过交集。
【宿主为什么不在目标身上多下点功夫呢？】
若叶弥伽：“整个设定，甚至我在这个世界的存在，都只为让他爱上我，我还要怎么在他身上多下功夫？”
系统觉得它这貌美的宿主实在有点拎不清。
【其实你的设定就很有问题。目标的基本资料我已经给你了，他是个冷血的野心家，蛰伏在mafia就是为了首领的位置，你这个身份简直是垫脚石！】
若叶弥伽：“嗯。”
系统：“……趁现在还来得及，你的身份也不算一无是处，咱们换个攻略目标吧？”
若叶弥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系统是不看好她能拿下森鸥外。
她感到意外，想了想说：“只要我完成设定，森鸥外就会爱上我，这是他无法抗拒的宿命。”
系统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不知道她是打哪来的自信。
若叶弥伽姑且再解释了一句，“只要他想达到目的，就注定绕不开我。”
系统：【以目标的秉性，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利用你达成目的。】
若叶弥伽：“是啊。”
系统：【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
若叶弥伽苦恼地皱起眉头，觉得向系统这种既有智慧有权柄，但既没有多少人性，又不那么像AI，有灵性但似是而非的家伙根本没法解释清楚。
就算是人类，又有多少理解爱为何物，清楚自己会爱上什么，因何而爱呢？
“爱之所以无法抗拒，是因为它从不能被理性和目标左右。”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既不能也没必要向系统解释清楚，于是不再理会它，径自让意识沉没进意识空间，同尾崎红叶的设定补全里了。
被她晾下的系统觉得不行。
它能一定程度感知宿主的想法，知道若叶弥伽除了对设定莫名其妙又坚定不移的信心外真的什么成算都没有。
它的同仁们挑选的宿主，多是些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灵魂，它认为自己的任务不难，这才挑了形神俱美，但不那么聪明的若叶弥伽，觉得她只要找准方向就不难让目标爱上，完成任务。
可若叶弥伽每一步都往雷区踩，完全脱离它的预料！
森鸥外是谁？
他胸腔里的心脏，身体里的血管，涌动的都是算计和阴谋，冷血到比AI还AI。
不信邪非要撞这堵南墙的宿主，最后都伤心伤身黯然收场。
若叶弥伽真是傻到没边，才会觉得对他能做到十拿九稳！
【就算选福泽谕吉也行啊，难度虽大，起码不会被轻易搞死，凭你的智商要和森鸥外耗，被坑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
设定补全的工作就像沉浸式演出一场电影，在即定场景中扮演角色和对手互动。
若叶弥伽热衷于此，多半是因为她喜欢。
她生前就先天不足，体弱多病。
多走几步就心跳加速，气喘吁吁，就连书看得久了都头晕目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着电影睡着，在梦里让自己当女主角。
这次的情景补足她选择了九岁时和尾崎红叶告别时的场景。
作为强有力异能的持有者，尾崎红叶自幼生长在mafia，光看外表，倒被教养得像个传统日式大小姐。
她喜欢色彩华丽典雅的衣饰，精工良制的和服尤其称她心意。
八九岁的小女孩，梳着发髻穿着金红色的和服，脚下踩着足袋与木屐。
鲜妍可爱，过目难忘。
九岁的若叶弥伽和她形成了对比，通身只有黑白两色，皮肤白得半透，就连嘴唇也是粉白。
这样的她沉静地看着她尾崎红叶撑着纸伞向自己走近，除了眼睫偶尔颤动一下，像个精致的瓷器人偶。
“大小姐，你真的要走？”
尾崎红叶收起伞望向她，上挑的眼尾让她橘红色的大眼睛像猫咪一样。
若叶弥伽点点头，伸出手指触碰友人温暖圆润的脸颊。
尾崎红叶皱了皱眉，“不过是几个宵小之辈，岂有怕了他们的道理。”
前不久，遭到port mafia打击的敌对势力重金打探到若叶弥伽的住处，雇佣了几个杀手试图暗杀她。
port mafia预先得到消息设好了埋伏，为了确保若叶弥伽的安全，尾崎红叶还扮做她的模样等了一夜。
待到杀手伏击时她也没手软，操纵着金色夜叉斩了两个。
若叶弥伽摇摇头，抬起手腕示意她看自己有些泛黑的血管。
“我病得厉害，医生说，国外研制的药也许更管用。”
尾崎红叶了然，“能治好吗，要多久？”
“不知道，不过去了应该能多活几年。”
尾崎红叶看不惯她这副一切随缘的样子，有些生气。
“你生下来就病歪歪的，还这副要死不活的丧气样。自己都没有一定要活下去的决心，身体怎么会好起来？”
若叶弥伽缓缓眨眼，有些疑惑。
“我当然想活，如果不想的话，怎么会离开父亲和你，去一个陌生的国度，去一群全是陌生人的地方生活？”
尾崎红叶愣了下，脸上露出难过。
是啊，大小姐那么恋家又怕生，她才是最不想去国外的人。
她随即笑道：“你的病会治好的，去吧，别的都不要想。”
终于得到了友人的祝福，若叶弥伽有些高兴地点点头。
两个小女孩凑在一起，拿红线玩着些精巧的，属于女孩子的小游戏。
到了分别的时候，若叶弥伽对尾崎红叶说：“我不知道自己要过多久才能回来，但我想我是会回来的。”
尾崎红叶看着她没说话。
若叶弥伽缓慢道：“我们来做个约定吧。我离开之后你可以不想念我甚至忘记我，但不管过去多久，只要我回来，我们就要像如今这样要好。”
*
那时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答应了吗？
怎么想都记不清了。
撑着伞仰望夜空的少女伸出手指，感受着无形气流的涌动。
“你还不如不回来。”
尾崎红叶的声音悠悠荡荡，尾音半隐在空气里，逐渐模糊。
“如今我的心脏被仇恨的火焰燎烤，不再是懵懂的小女孩了。”
“早就物是人非，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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