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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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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白薇听见这话,连忙缩进袖子里,“刚刚弄粥时,不小心烫了下,已经拿凉水冲过了,不碍事。”
令沛看着她神色紧张,没说什么,端过面前的粥吃了起来。
原本空落的胃,这会儿填进绵密温热的浓粥,忽的松弛开来,一下舒服不少。
不觉间,那碗粥就已经见了底,他放下筷头,回头看过去,见着晏白薇正在整理他刚刚解下来的披风。
令沛瞧过去,纤瘦的腰肢盈盈一握。
认真说起来,晏白薇的容貌放眼整个京城都算是拔尖的,只是她一向素净,鲜少打扮,但饶是如此,细量之下也会被那灼灼之色惊艳。
只是,令沛总觉得她白皙的脸上一副与世无争的平静,少了一分灵动,多了一分这个年龄少有的持重,有些违和。
他顿了顿,才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些军务——”
才刚起了个头儿,晏白薇便立即直起身子来,“三爷去忙就是了,这里我让人来收拾。”
令沛没说完的话被生生噎了回去。
他原本是想说,先去处理军务,待会儿一起用午膳。可眼下后半句倒是说不出来了。
他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刚进书房,便让青锋去叫了元伯过来。
元伯从外头匆匆而来,“爷,你唤我?”
令沛看着正屋的方向,“昨日少夫人何时回来的?回来可有什么异样?”
元伯想了想随即道,“约摸是申时过后回的,没觉着有什么异样啊。”
没有异样?
想着刚刚晏白薇的手,不像烫伤,倒像是被什么给外物造成的。
这些年他什么样的伤他未见过,晏白薇分明就是在哄自己。
可为何要骗自己呢?
他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罢了,既然别人不想说,他又何必刨根问底呢?
他埋下头来,一边拿起桌上的一桩卷宗,一边吩咐元伯道,“一会儿拿瓶上好的外伤药给少夫人送过去,对了,后日是益王的开府晏,你看着备些礼。”
元伯微微一愣,随即笑起来,“爷,你看看,如今你都成婚了,这种事情是不是该交给少夫人来打理?元伯我啊,也想抖个清闲不是?”
令沛停了下来。
往前的时候习惯让元伯来处理这些事情,倒是忘了他如今有夫人了。
元伯的意思他明白,男主外女主内,这种本该就是晏白薇来负责,若是仍旧让元伯来,只怕下面的人会多心。
他点点头,“那就去给少夫人说一声,让她来备礼,后日同我一起去益王府。”
“诶。”元伯笑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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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白薇这边望着令沛出了门,低头看了眼手掌。
轻轻往袖子里笼了笼,这才让云夏收拾了饭桌。
倒不是觉得令沛会如何,只不过是觉得不想被人说拿此事惹人同情。
转头正要去拿那食谱札记,就见着元伯进了屋子。
“少夫人。”陈书元恭敬行礼道。
“元伯,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晏白薇放下东西走过来。
元伯将益王府的帖子递了过来,“可不就是嘛,后日啊便是益王的开府晏,爷让我过来告诉少夫人你一声,让你按着备份贺礼,到时啊一同赴宴。”
“赴宴?益王府?”
她是庶女,出门的机会鲜少,赴宴这样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虽说乔映红也教过她规矩礼仪,晏老夫人教诲府中子弟时,她也听过,但如今要去益王的开府宴,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而且,她也没想到令沛会让她跟着一起去。
只是如今既然叫了,意外、忐忑之余还多出了一份安慰。
想来令沛并没有说因为她是庶女替嫁过来的就如何她。
从元伯手里接过帖子,才又问道,“元伯,平日我甚少出门,倒是不知益王和三爷的关系——”
这官级不同,品阶不同,关系不同,送礼自然也是各有讲究。
元伯看着晏白薇,心领神会,“这益王啊虽说是当朝皇子,可和咱们爷是打小玩儿在一起的,这军中的功夫还是国公爷教导的呢,关系极为要好,少夫人也不用放着那金贵只图好看的,拣着紧好实用的就是了。”
晏白薇明白了,“多谢元伯相告。”
送走了元伯,便盘算起了贺礼的事情。
这是令沛交给自己的第一件差事,得办好。
往库房挑了半晌,最后选中了一套犀牛皮的护膝护腕,以及一方红洗玉石三桃笔洗。
犀牛皮护膝护腕虽不及那笔洗贵重,却是朋友之情,刚刚元伯说益王跟着国公爷学功夫,想来少不得舞刀弄剑,护膝当是平日用得着的。
而笔洗以三桃为寓,贺的是开府之情。
诗经曰:“不亏不崩,不震不腾。三寿作朋,如冈如陵。”
寓意以后万事都可顺利。
如此,这才命云夏好生装好,然后把单子拟了送去了书房。
元伯这会儿正立于侧,眼尖地瞟了一眼那单子,露出满意的神情来,“不曾想少夫人,做起事情来倒是妥帖,礼物选得极好。”
令沛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对着云夏道,“少夫人做主就是了。”
听了云夏带回来的这话,晏白薇微感意外。
不是说关系匪浅吗?看都不看一眼?
但转头一想,也对,正因为是关系匪浅这才不用在意送的是什么吧。而且元伯都说不错,那不然不会有岔子。
如此,这头桩差事算是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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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开府晏这日。
晏白薇难得地往头上多缀了两支簪子,又簪了花,特意挑了件艳色的衣裳。往常在府上,低调些是不想惹眼,如今是去外面,多少还是要体面些。
一出门就遇上往这边来的令沛。
她迎上去,“三爷,早膳已经备好了。”
令沛打量了她一眼,眸色微动,随即往屋里去。
晏白薇转头跟了进去立即就忙着舀粥拿筷。
“这些小事让他们做就是了。”令沛道。
晏白薇将舀好的粥往他面前一推,“怕伺候不好爷,还是自己来放心些。”
说这话时,她语气平常,神色平静,像是说着一件早已习惯的事情,令沛瞧在眼里,没再说什么。
接过粥,示意她也坐下来一起用膳。
一顿饭吃得不疾不徐。
等用过早膳已是近巳时,晏白薇命人套好马车,装好贺礼这才张罗着往益王府去了。
到时,门口已经人来如织。
令沛先下车,伸出手来扶着晏白薇,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谢三爷。”
令沛握住手的瞬间只觉得手掌柔软,手心微凉,指腹和虎口间微有磨砺之感,像是经常握什么东西似的。
今日虽是有些日光,但毕竟已是隆冬,空气依旧寒冷。
待晏白薇下了马车来,他轻轻将人揽了揽,“下次出门,可以带个手炉。我瞧着阿鸳就时常抱着一个,回头你去库房寻个。”
晏白薇抿了抿嘴,“嗯,多谢三爷。”
两人往台阶上去,刚一进门就见着一位着草地绿帛叠织锦蟒袍的男子朝着这边过来。
未及跟前,就听见道,“元直,怎么才来?我正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