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谋杀倒计时》猫苗

12、第 12 章

　　戚陵游看池箬星进了小区，步子走得很快，也是，像她这样的小女孩，遇到不好的事情，是会急着找父母安慰的。

　　他又想到了闻语，闻语出院还是一个人走回来的，都没人接，想到这儿，他心里刹那间软了下来，酸酸的。

　　以前倒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有了对比，苦涩的愧疚感便涌上来，说好要当她哥的，可是好像也没有把她照顾得很好。就连她脑袋被砸了，自己也只能再多让他赔些医药费……

　　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是闻语的哥哥，不能看着闻语被白白欺负，而且砸伤闻语的钱进励还不知悔改，刚刚估计也扔东西砸着池箬星了，戚陵游拿出手机：

　　“章页，你明天是不是就开始在电视台做实习记者了？我给你一篇新闻稿，你看看能不能发。”

　　接下来几天，日子过得很平静，平静到闻语都有些慌了。

　　自从出院后，闻语一直在暗中观察戚陵游。但戚陵游这人的生活规律得堪比高中生。

　　每天早起准备熬制糖水，快中午的时候开业，到下午四点多收工，休息，准备第二天食材，睡觉。

　　日复一日地，从他的日常行为轨迹中完全发现不了任何赌博走私迹象，就连杀人暴力倾向都没有。说起来，闻语见过戚陵游最暴力的一面，还是他在医院威胁钱进励那次。

　　而他手臂上的文身，也从“左青龙右白虎”变成了“水墨锦鲤”和“水墨莲花”，这俩文身贴还是闻语和罗小尔给挑的，说是看着吉利。至于戚陵游贴文身贴的理由，据他所说，是为了镇场子，防止有人来店里找事。

　　离凶案发生时间也只有一个月了，找不到他违法赌博的证据，也没办法把他送进牢里。也找不到他预谋抢劫杀人的迹象，提前阻止都无从下手，报警警察都不会理。

　　而且戚陵游都已经见过池箬星了，这个意外说不定会提前引发那桩凶杀案。

　　时间紧急，情况紧迫，阻止不了那桩凶案，不光是池箬星全家会死，戚陵游也会挂掉。

　　闻语看着乐呵呵的戚陵游，纠结着，要不什么都不管了，直接把他腿打断，塞进医院，住个九九八十一天，平安度过凶杀案可能发生的这段时间吧。

　　可是，出院后的戚陵游也有可能还会因为巨额赌债起杀心，找上别人。

　　“今天中午章页请客吃饭。”快到中午，戚陵游早早挂上了闭店休息的牌子，店里最后一拨客人吃完走后，他对闻语和罗小尔说着：“你们快去收拾收拾，今天好好宰他一顿。”

　　罗小尔一听要吃好吃的，开心地蹦上楼梯换鞋子，闻语借口回房间换衣服暗中挖着原主关于“章页”的记忆，可是她还没见到章页，原主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模模糊糊的，完全看不清，她现在只是隐约知道章页好像是戚陵游的好兄弟，俩人同一个高中同一个大学不同专业。

　　章页家不在本地，最近住在他大姨家，目前在省电视台实习。他挑的地方很不错，在老街区里的一家专做本地菜的老店里，就是有点远。

　　等闻语和罗小尔跟着戚陵游走到时，已经快到一点了。这会儿店里基本没人了，看着也清净，章页早早点了一大桌子菜，坐那儿安安静静抬头看着墙上电视：

　　“欢迎大家收看本期午间新闻《民声热点》：天降人祸谁来管？‘头顶’大事要关注。”餐馆电视上播放起了新闻。

　　“近日有群众反映，位于花枞区平安街的一条小路上，经常有人从高空抛物，甚至还有人因高空抛物被砸进医院，而罪魁祸首——钱某至今未受到任何处罚。”

　　“随后记者采访了相关部门，工作人员回复，接下来会在该区域安装摄像头，同时做定期回访。此外，公安局有关人员回复，钱某此种情况，如果再出现多次高空抛物情形，可对其进行拘留……”

　　咦？闻语看着新闻，越看越不对劲，这人不是……

　　“怎么样？”章页看见闻语神色变了，下巴一挑，嘚瑟地说：“闻语小妹妹，这下子可以出气了吧？砸你的那个人，不说全市闻名吧，起码在他住的那一块已经出名了。”

　　“这，这个钱某不会就是砸我的那个人吧？”

　　章页自信且骄傲地点点头：“这人叫钱进励，自己做了点小生意，跟他爸妈住一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往楼下扔东西，除了你，以前还砸到过别人，不过有些人砸得不重，也没追究，这次去采访时，好多人看有人关注了，都开始反映以前的事情。”

　　“你不是因为我，特意去采编的这条新闻吧。”闻语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戚陵游的朋友竟然这么好吗？还特意给她出头？

　　“当然不是，”章页答道，闻语松口气，果然是她想多了，接着章页又拍拍戚陵游的肩膀，开心地说：“线索是戚陵游提供的，分析专家是戚陵游联系的，所以应该是戚陵游特意联系人，报道的这则新闻。”

　　依旧很震惊地闻语：……戚陵游对原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吗？

　　看到闻语眼睛都瞪圆了，戚陵游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闻语听见声音眉毛皱着看过去，戚陵游这家伙正在懒洋洋地看着她，透亮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点点宠溺。

　　真是一位好哥哥，可是，原主却看不到了……闻语低下头，夹着碗里的苦瓜炒蛋，怎么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这段，原主的记性好差，这么让人感动的事情都不记得吗？

　　闻语夹着苦瓜，没发现戚陵游头微微偏过来，还在看着她。

　　她埋头咬着苦瓜，舌尖感受到微微的苦，但是淡淡的苦味过后，却有一股清新感，这是她成年后才喜欢上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吃苦瓜了？”戚陵游的声音在耳侧响起，罗小尔也看过来，比戚陵游更震惊地说道：“天呐，闻语姐你怎么开始喜欢吃苦瓜了！”

　　原主讨厌吃苦瓜吗？闻语夹着苦瓜的筷子在几道目光的注视下，停滞在空中，同时大脑飞速运转准备找个借口，但心里又涌起一阵担忧，自己跟原主不一样的地方可多着呢，今天解释了吃苦瓜的事，明天估计还要解释别的，也太麻烦了，倒不如一劳永逸。

　　这样想着，闻语平静地把苦瓜塞进嘴里，嚼完后说道：“自从我脑袋被砸后，就觉得苦瓜很好吃了。”脑袋是人体最精密的地方，被砸了，有些奇奇怪怪的影响也很正常。

　　“哦，”罗小尔对闻语的话一向坚信不疑，随后又担心地问着：“姐，那你脑袋被砸后，除了口味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影响？要不要再去医院做个更精细的检查？”

　　“不用不用，”闻语连忙摇摇头。

　　“还是再去检查一下吧，口味都变了，感觉也蛮奇怪的。”章页附和着。

　　“真不用，我真没啥问题，”闻语有些无语，最后把希望寄托在戚陵游身上。

　　戚陵游接收到闻语的眼神示意，向后一靠，最后一锤定音：“二院的脑外科不错，我让我在那里上班的学长给你约个专家号，再看看吧。”

　　闻语：……她只是撒了个小谎而已，为什么就这么艰难？

　　戚陵游看她脑袋垂着，从眼角到嘴角都明晃晃地展示着她的不开心，笑着揉揉她脑袋安慰：“我们闻语可是要上清华的天才，脑袋问题可不能轻视。”

　　“对呀，”章页也表示赞同：“我以后还指望闻语妹妹升官发财带飞呢，你的小脑袋瓜可不能有问题。”

　　面对众人的吹捧，闻语顿感压力更大了，她没有原主那么聪明机智的脑袋瓜，9月以后开学了，到时候考试考个倒数第一，估计会给他们吓死吧……

　　不过，闻语转念一想，眼下的危机没解决，9月后，她能不能平静开学还是个未知数。

　　南城的夏天阴晴不定，中午吃饭时还是烈阳高照，下午便是暴雨倾盆。

　　因为下雨，店里也没什么客人，罗小尔就在自己房间里写暑假作业，戚陵游在柜台边不知算什么，闻语中午吃饱了，这会儿犯困，上楼睡觉去。

　　闻语将窗户半开着，雨打窗台，哒哒的声音混着清新湿润的气息，十分适合睡觉。

　　半睡半醒中，她又看见了电视中播放着新闻画面，新闻画面模模糊糊，新闻播报的声音也听得并不清楚。

　　“昨夜，夜跑市民徐某在中心公园发现一漂浮男尸，经过警方连夜排查，死者为日前本台……专题新闻报道中……的……。”

　　“据警方初步调查结果显示，该遇害人员的坠湖初步判定是意外事件……”

　　梦中，脑海中的画面不断变化，下一刻，闻语在梦中又看到几个警察站在她面前：

　　“你哥哥因为欠下巨额赌债，而去池家偷盗。”

　　“可我哥哥挣的都是辛苦钱，他怎么可能拿辛苦钱去赌博呢？他平时花钱都是省着花的。”梦中，原主着急地为戚陵游辩解。

　　“我们调取了银行存取钱记录，你哥哥每个月都会将存折里的钱取干净，现在他的账户余额是0。而且经过调查，他曾找了一个私人放贷的，借了十几万。”

　　原主不敢相信警察所描述的戚陵游：“借钱也许是哥哥的生意出问题了，你们查到钱的流向吗？而且他还有个朋友叫章页，章页可以为我哥的人品作证。”

　　“你说得都对，但是，因为他每次取的都是现金，所以我们调查不到钱的流向。而他的朋友章页，在池家血案发生的前一周，去做外景采访时，不慎从高处跌落，当场死亡。这些疑点已经无法证实。”

　　砰！

　　一声巨雷震碎天幕，一下子将闻语从迷离梦境中拉了出来，刚刚那些画面应该是原主的零散记忆。她今天中午刚看完新闻，见到章页，相关记忆便马上浮现在脑海。

　　猛然惊醒，闻语一阵惊惧，章页也死了吗？那段模糊的新闻画面又是什么？还有一个戚陵游。

　　而闻语当前最在意的是，那段模糊的新闻画面到底是什么？死者究竟是谁？这个白天她见过的人做过的事情，都有关系吗？

　　因为预知到了章页的死亡，中午那顿气氛还不错的午宴此刻再回想起来，竟然显得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