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不是凶手啊！》猫苗

11、第 11 章

　　“一个背影你就看成这样？”章页一手勾住戚陵游的脖子，打趣道：“要是喜欢的话，你现在赶紧走几步，还来得及追上，跟人家搭句话。”

　　戚陵游往旁边默默移了几步：“别那么油腻好吗，人家还在上高中呢。”

　　“高中生？”章页嘿嘿一笑：“这你都打听到了？我看是你比较油腻吧？戚陵游我提醒你一句，高中生可是不能招惹的啊，人家还要学习呢。”

　　“招惹个鬼，你一天天都在大学学的什么？”戚陵游说着往医院大门走去，转过墙角，前方的走廊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影：“这人是闻语的同学，好像叫池什么来着，之前在医院见过她一次，现在又看到她了，就有点好奇。”

　　“她不会也病了吧，这一层是血液科，她没事来这里干什么？”章页跟在戚陵游身后。

　　“不知道，不过闻语跟她应该不是很熟，我之前没见过闻语带她到家玩过。”

　　“人家你就别操心了，你看她那头黑发，爸妈要是没钱没心，是养不出那个样子的。”章页刚刚只看到了那位美少女的背影，但是她那头黑发实在让人过目不忘，他长这么大，也只在电视广告里见过这样光亮又顺滑的黑色长发。

　　“说得也是。”戚陵游点点头。

　　两人的声音渐渐隐入路灯背面的阴影后，等人离开后，黑发少女从阴影处走出来，她垂眼看着已经长及腰间的黑发，喃喃自语：这把头发真碍事。片刻后，预计这两人应该走出一段距离后，池箬星又快步走了几步，静静缀在戚陵游和章页身后。

　　池箬星不敢跟得太近，远远隔着。但还好，戚陵游和他的朋友个子都很高。而且，戚陵游虽然穿着黑色短袖和黑色长裤，但是露出的手臂和脖子都很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十分的显眼。

　　走在前方的戚陵游和章页并没有察觉身后还跟着一个尾巴，两个人慢悠悠地走着。

　　“你这事儿，不会到现在都还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吧？”

　　池箬星听到前方两人的声音，顺着夏风轻轻飘来。

　　“是啊，荣幸吗？感动吗？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涌起了一股想要叫我爸爸的冲动？”戚陵游这个时候应该很放松，他双手交叉放在脖后，头微微仰起，从池箬星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紧绷又流畅的下颌线。

　　“滚吧你，”章回抬起一脚就踹过去：“你这样搞得我都不敢去你家了，就怕一个不注意，就说漏嘴了，今晚我待在我姨家，就先不去你那了。”

　　“行。”戚陵游站在分岔口，也没留人，招招手，便和章回分开。

　　池箬星一直在后面看着戚陵游的一言一行，她看见前面的戚陵游和章回分开后，在岔路口又站了一会儿，似乎在平复着什么，过了片刻，才有所动作。

　　是与他刚刚提到的秘密有关吗？今天晚上的收获好像很有趣。池箬星的长发散在肩膀两侧，像一团阴影躲在暗中盯着前方的人影。

　　她看见，这次戚陵游又挑了一条小道子走，道路两旁是两排快挨着的低矮楼房，还在滴水的衣服混着时不时响起的电视声，在头顶上悬晃。

　　池箬星不喜欢这样的路，但她想知道戚陵游的秘密，只能用手罩着头顶，挡着随时可能滴下来的水，在路旁一侧的屋檐下，慢慢跟着，眼见着戚陵游走进其中一个单元楼。

　　在楼道里就不好跟着了，池箬星便待在楼梯对面的便利店门口等着。

　　等了一会儿，一道轻佻的口哨声，从一侧居民楼里传来，池箬星并不认为自己会和这里的任何事物产生联系，包括这道口哨声，她直接忽略。

　　忽然头顶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打在那些晾着衣服的竹竿一样，这声音让她短暂地停了一下，向上看去。

　　池箬星刚抬起头，目光便与一个空中坠落的瓶子擦过，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砰！”一声，那个瓶子便在她前方几寸远的地方爆裂开来，碎裂的玻璃四处迸溅，在她裙下露出的脚踝上划出无数细小的伤口。

　　这是有人从高空抛物？

　　池箬星看着地面碎裂的瓶子，僵在原地，只差几厘米，这瓶子就要砸在头上。

　　如果砸在头上呢？池箬星抬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如果砸在自己头上的话，她会像闻语那样幸运地活着，还是直接死掉？

　　玻璃瓶被摔得乱七八糟，大块锋利的碎片铺在地面，池箬星看着地上散落的碎片，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紧紧拳住，断裂的玻璃很尖锐，尖锐的边缘连成一道寒冷的弧光对着她，好像正在割开她的喉咙。

　　她用力踹了一脚，把那个碎裂的玻璃瓶踹得远远的，接着，她一下又一下地，把地面上的碎片也都踢开。

　　她有些近乎疯狂地不停踢着周围的碎片，直到将那些碎片全部踢到完全看不见的地方为止！可是那些玻璃碎片就像印入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尖锐的玻璃边缘从四面八方死死对着她！

　　这是幻觉……冷静点，一定要冷静，池箬星深深地一呼一吸，拼命说服自己，但这一刻，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都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对死亡的恐惧，将她死死钉在原地。

　　“池同学？池同学？”有人在喊她，池箬星勉强自己忍住不适抬起头来，她看到刚刚上楼的戚陵游正站在自己面前。

　　戚陵游看着眼前的少女僵硬地抬起头，面色煞白，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有些担心：“你怎么了，我看你很不舒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还是直接联系你的父母？”

　　说着，戚陵游便拿出手机，准备摁下数字键。“不用！不……不用，”眼前的少女好像刚活过来一样，一下子就抓住他的手臂，慌张地说道。

　　刚刚戚陵游的话，让池箬星暂时回归现实，脱离了脑海中那些黑暗的死亡想象，她大口喘着气，又重复了一遍：“不用，不用，不用去医院，也不用通知我家长。”

　　池箬星一连串的不用，让戚陵游脸色一愣，连带扶她的动作都停住了，他略微又劝了劝，“这个时候就不要逞强了，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

　　他刚刚去找高空抛物砸伤闻语的人了，那个人赔偿医药费时还耍了花招，按照最差的药的费用赔偿的，他可不惯着这种人，这次商量不成，他准备继续报警，上法院起诉。没想到自己刚从楼梯下来，正面撞见闻语同学池箬星蹲在地上，看上去就像犯病一样，神色体态都不对劲。

　　“不，不用。”池箬星借助戚陵游的力气，勉强稳住颤抖的身体，苍白的嘴唇小幅开合，发出的声音也很小：“我没事的，我就是太害怕了。”

　　“怕什么？要我报警吗？”

　　“不……不用不用……”池箬星的声音也不稳，有些慌张。

　　戚陵游很明显地感觉到了眼前少女的抗拒，他觉得很奇怪，就像是有应激反应的小猫咪一样。不过，他跟池箬星也只见过一面，不好勉强她，便说道：“那我送你回去吧，现在天太晚了，你这个样子回去也让人不太放心。”

　　“好，”这次池箬星没有再拒绝。

　　路上，戚陵游察觉到池箬星有些不太正常，一直保持着战战兢兢的状态，这是乖乖女被吓狠了？

　　戚陵游平时照顾两个妹妹照顾多了，看见和闻语年龄差不多的池箬星，便也习惯性顺口关心两句：

　　“你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别憋在心里，找你家大人说说，或者找你们老师，或者找朋友也行，我看你的状态挺不好的，别硬撑，你还没到需要硬撑的年纪。”

　　池箬星默默点点头，但是戚陵游能感觉到，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还是很用力很僵硬。

　　戚陵游想了想干脆开始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那里？说起来你跟闻语还挺有缘分的，闻语之前也在你站那地儿被高空抛物给砸了，你刚刚也遇见高空抛物了吗？”

　　“不是！”池箬星猛然开口，语气激动极了，戚陵游听着觉得有点歇斯底里，倒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好，”戚陵游也不敢再接话，怕刺激到她，而且看她这副反应，分明就是被砸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极力掩饰这件事。

　　池箬星刚刚说完那句话就有点后悔了，她否认得太快，她的语气应该轻缓些才对，但是她刚刚一瞬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刚刚她已经把那些高空掉落的玻璃全踢开了，要是她说她也遇到高空抛物，那戚陵游可能会继续追问砸中她的东西，可是她刚刚已经把碎片都踢开了，简直就像个疯子一样，不能让他发现她像个疯子！对了，戚陵游刚刚说，他知道是谁扔的？

　　戚陵游估摸着池箬星今晚估计受到的刺激不小，一开口，语气执着得可怕，问得仿佛不是砸闻语的人，而是砸她自己的人。

　　“大概就是那栋楼602的住户，那家房主的儿子钱进励就喜欢往楼下扔东西，上次就把闻语给砸了，报了警但只能赔钱，其他的也干不了。”戚陵游渐渐加快走路速度，想尽快把这人送回去。

　　话音落下，没有回应，戚陵游偏头看去，池箬星这会儿头还低着，看起来仍然是有些惶恐，但是抓住他手臂的手，已经放松了许多。

　　“要是有事的话，明天还是报个警吧，”把池箬星送到她家所在的小区门口，戚陵游叮嘱道。

　　“好。”池箬星似乎还有些后怕，低头应了句后，便匆匆进入小区。走到一半，又返了回来。

　　“怎么了？”戚陵游现在对池箬星的精神状态还是保持怀疑态度。（版权晋江作者猫苗）

　　池箬星站在他面前，扭着衣角似乎有些害羞，犹豫片刻后才开口：“谢谢你，今晚的事，求求你不要往外说。”

　　“好，这事儿不用求的，你不想透露，我也不会大嘴巴到处说的。”

　　“谢谢。”池箬星轻声说了句谢谢后，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