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雀》世子妃

27、〈第二十六章〉

　　长安·辛府
　　是夜，风雨晚来急，打碎了零星几盏灯光。
　　屋内辛景逸望着那张纸发愁。
　　许久他垂眸，下了定论说道：“九寒继续隐身观察长公主的一举一动。以及，费京那边...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动静。”
　　“嗯，”九寒君点头赞同道：“情止可是一动手指就能勾了整个国库。费京这下，樊雀他是肯定别想了。”
　　“嗯。”辛景逸目光黯然：“所以，他想要的兵符，是不是真的也在情止手中？”
　　“谁知道呢？”九寒君耸耸肩：“情止的心思，我劝你最好别猜。”
　　“猜了他会杀了我么？”辛景逸漠然道。
　　“说不准哟！”九寒君道：“情止可是天界最不好惹的主。不过，他一般不会去天界。他自一千多年起就在江南了。”
　　“人间究竟有什么让他留念的？”辛景逸揣测道。
　　“这个......等你家樊雀回来了问问？”九寒君思忖道：“或者...我去找梦娘。”
　　“梦娘？”辛景逸疑惑：“那是谁？”
　　“无边云海际，千里梦星谷，梦娘住所是也。但我没见过他。”九寒君悠然：“谁没事儿会为了造一场预知梦去万里无边海？除非脑子有坑！”
　　“......”辛景逸沉默。
　　“哦，对了。”九寒君悄声道：“情止就是脑子有坑。”
　　“......”辛景逸神情复杂。
　　“还有，”九寒君道：“天界的事，一般是得去记挂的。意思就是挂个号。某某仙君某某日做了什么事。但情止不用。”
　　“为什么？”辛景逸疑惑。
　　“他都已经不管天界事一千多年了，你说呢？”九寒君好笑道。
　　“所以...他现在有法力么？”辛景逸问。
　　“有。”九寒君道：“只不过限制比较小。”
　　“为何？”
　　“你说说，都和人间打了一千多年的交道了，人间能不给他开个后门儿？”九寒君说：“再者，他来人间，既没伤天害理，也没杀人放火，谁会管他？”
　　“......”辛景逸思考了一两下。
　　“谁敢管他啊？”九寒君又道：“他可是天界公认的望枫君‘亲儿子’。少主和他比起来都得逊色几分。虽说他们一无血缘，二无亲属。但望枫君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他顿了顿，又说：“再说了，秋云神给他上天入地下深海，就是为了他那双眼睛。最后那眼睛不能视物。只能用东海的丝绒纱布遮着了。东海丝绒纱可是无价之宝，要不是望枫君那点儿关系，他眼睛到现在都不能看东西。”
　　“但...没有眼——”
　　“停！”九寒君打断辛景逸说道：“谁他妈说没有眼睛就不能视物了？你可别忘了，他是谁护着的。望枫君一人护着不怎么稀奇，但秋云神都护着了，你觉得，他俩都护着的人，能力可能会不好吗？”
　　“也是。”辛景逸思忖道：“所以，他用什么视物？”
　　“心。”九寒君道：“若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心就是打开一切的钥匙。你知道他的心有多强大么？”
　　“有多强？”辛景逸问。
　　“第一，他的心，可看到我们不能看到的东西。第二，他的心，被人剜过，在他还没飞升前，他只是一名秦楼楚馆之中的乐师。就是弹琴奏乐的男子。他的心，是被管他的老鸨子给剜出来的，具体原因不知道。但情止在他飞升后，第一个杀的，就是那老鸨子。尽管那鸨子已经死了。但死人是不归人间管的。因此，情止直接把她的脸做成皮，把她的眼睛剜了出来，地府的人碍于望枫君的面子，不好管她。但那鬼的东西嘛！自然是有怨念的啦！情止呢，就专门给它制了一个瓶子。专门关它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软禁吧？总之，那鬼魂日日夜夜都脱离不了那个瓶子。后面的事，我也就无从得知了。”
　　“那第三呢？”辛景逸好奇地问。
　　“第三，”九寒君顿了顿，续道：“他的心，从那件事之后就没有了。因此，他毫无弱点。你想用什么东西胁迫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他自愿。”
　　“所以，”辛景逸沉思道：“是不是只要他想，他一切都可以做到？”
　　“嗯。”九寒君悠然：“但得他自愿。”
　　“嘶......”辛景逸思忖道：“那他喜欢穿什么衣服？”
　　“？？？”九寒君茫然：“你变心了！？”
　　“？啊？什么？”辛景逸更加茫然。
　　“你不喜欢樊雀了是不是？”九寒君吃惊道：“不行！得赶紧告诉樊雀！”
　　“......”辛景逸扶额：“实际上，我只是想利用他。”
　　“他有什么好被你利用的？”九寒君问：“怎么？你还要利用他的美人计去魅惑皇帝！？”
　　“......”辛景逸无语：“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嗯，行，你说。”九寒君终于心沉了下来。
　　“嗯。”辛景逸这下才稍稍放心了下来：“第一，若是兵符真的在情止手上，我总不能用樊雀去换兵符吧？第二，他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我自己如何管理我手下的人。樊雀把你们交给我，那就是对我的信任。他对我有很高的期待，这个我知道。我也能理解他的苦心。他在五千里外的江南，我在这边长安，自然...是没有可以立刻联络的东西。因此，他那边出了什么事我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只能靠搞好与情止的关系才能够了解......第三，我方才所言，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杀费京！兵符若是真的在他手中，那我日后一定是免不了于他打交道的。但是......我不怎么习惯与人交往。更不知他喜好。所以，我想着，能了解他一些也不算是坏事......”
　　“嚯？”九寒君惊讶：“臭小子你长本事了啊！这么深的东西你都能参悟！”他欣慰道：“唉......樊雀若是心有感触，一定会夸你！”
　　“不，”辛景逸摇头说：“我...不想他夸我...我...我反而希望他骂我......”
　　九寒君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半晌，他觉得：那画面好可怕啊......

　　“嗯？你不会...没见过他骂人吧？”辛景逸奇道：“真没见过？”
　　“他一般不动口。”清尾说：“他是能动手的绝不动嘴。”
　　“......”辛景逸思索半晌：“你们...见过...他哭吗？”
　　“......”九寒君神色复杂：“我他妈跟他在一起八年就没有见他哭过！”
　　“......”辛景逸扶额：“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九寒君好奇：“你见他哭过？”
　　“我还真见过......”辛景逸心说：“不光见过，我还在他哭的时候啃过他耳垂......”
　　“？？？你怎么一脸春心荡漾？”九寒君茫然地看他脸色，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呀你！别是中蛊了吧！？”
　　“没有，”辛景逸马上正色：“没什么。”
　　“对了，”他镇定地看向九寒君说道：“方才你说，长公主想让辛更身死是么？”
　　“是的。”九寒君也正色。
　　“那我们就依着她的言。推波助澜。总之，辛更只是一步...非常......不重要的棋子......而已。”
　　“好。”九寒君点头：“不过...辛更好歹也是你亲爹，但是...你为什么——”
　　“他不是我爹。”辛景逸垂眸，眸色淡然：“我没有爹。”
　　“你......”九寒君思考片刻：“你爹...啊，我是说...辛更他......对你不好么？”
　　“此事就到这里吧，”辛景逸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顿了顿说：“往后也不必再提。各自回去，各司其职。”然后拉开门出去了。
　　步过院中小径，出了辛府。
　　谁知来了位不速之客。
　　一个圆圆的脑袋从墙角处探头进来，一笑问他：“嗯...我是来找乐乐的！她的故事还没说完！”
　　辛景逸抬眸，愣了一下，然后双手作揖：“小郡主。”
　　费宁连忙说道：“不必多礼！！！说起来...您还是我的义兄呢！请问义兄，乐乐可在府中？”
　　“她在......”辛景逸想了想：“她应当一会儿就出来了，你去前厅等一会儿便可。”
　　“哦！好的！！！”费宁听完便由下人带着去了前厅候着了。

　　辛景逸满脸冷漠，他步过十里街，踩过片片碎叶。去了安荣楼。

　　长安·安荣楼
　　卿尘客察觉到有稀客来了，便坐不住了，使用法力，到了一楼。
　　“稀客呀！”卿尘客也不知何时出现在辛景逸面前的，他就这么坐了下去，他脸上蒙着一层面纱，问道：“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他......罢了。”辛景逸话锋一转：“费京身上，有没有——”
　　卿尘客抬指：“嘘——”他又收手：“小心隔墙有耳啊！少年郎。”他起身：“走吧！随我上三楼。”
　　辛景逸眼神瞟了一眼四周，顿时了然。随他登上玉阶，跟着他上了三楼。

　　安荣楼·三楼
　　“行了，”卿尘客摘了面纱，下半张脸是一副俊美的少年模样，他说道：“有什么事儿在这儿说吧。这儿都是我的人 ，不会有人问起。”
　　“费京身上有没有...兵符？”辛景逸问。
　　“来我这儿问问题的，非富即贵。”卿尘客又摸了摸自己手，摘了手套：“要么赊钱，要么，把命赊在这儿。你选哪个？”
　　辛景逸起身欲走，结果被他拦住：“诶？走什么啊走？这样，你让我高兴，我就告诉你，如何？”
　　“......”辛景逸只能坐下：“如何讨你高兴？”
　　“许我...一场......”卿尘客附耳过去一字一顿地说：“合欢，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