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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多日前,在天朔为细作一年有余的斛律楚扬趁天朔正式归属我大晟后终于表露出了自己的身份,派人暗杀呼延越遥,并劫走了呼延诺雅。谁承想这呼延越遥命不该绝,待伤势痊愈后不声张此事,分一队人马继续若无其事回轮台,他自己则率另一行人赶去救呼延诺雅。”言焕说着看向了萧翊。
      拿起茶盏,萧翊轻啜了口香茗,淡淡笑道:“继续。”
      “得晓呼延越遥尚在人间,斛律楚扬不知为何又放回了呼延诺雅。这之后,殷国借口‘祭天’,一日之间屠杀三十余名青年男女,可斛律楚扬却同时被软禁起来。而殷国和天朔由此都加紧边防,日夜操练士兵,却都按捺着没有一个率先挑起战端,呼延越遥也若无其事地赶去了轮台,以赴都护之任。”言焕不紧不慢道。
      “剑拔弩张,但谁都不先露锋芒。这两只狼,一只看似安分守己了,一只却仍旧蠢蠢欲动。”萧翊说罢起身踱到了窗边,继而又问:“那,殷人掳去呼延诺雅的目的是什么,斛律楚扬又为何轻易放了她?”
      “此事确有蹊跷,可原因尚待查明。因为这一次二者似乎都达成了无声的共识,真相皆被刻意掩盖,我们自外间查访所能知晓的也就这些了。”言焕微颦眉心作答。
      “边陲的那一群野狼,这回又不知会玩出什么花样。这件事,恐怕父皇也关注到了。只要他们不惹到大晟,我等冷眼旁观便好。”萧翊言毕深呼一口气,旋即又道:“还是这股令人有几许厌倦的气息,近些日子忽然又怀念起在江陵时的愉悦心境了——”
      “哈那皇兄下回再陪我去咯!”正说着,一清甜女声蓦地在耳边响起。
      “帝姬万安。”一见竟是身着男装的萧玳突然来到,言焕立即行礼。
      捋捋发髻,萧玳道:“免了免了,不要每次都这样正正经经向我行礼啦,烦不烦喔!”
      轻笑着走向她,萧翊道:“你这丫头,自己不讲规矩也罢,还一个劲怂恿别人也这样。”
      对着萧翊做了个鬼脸,萧玳说:“那锁重组好了吗?我才下了赛场便急急赶来叻!”
      “今天又玩击鞠了?”萧翊将拼装好的鲁班锁递给了她,随即一问。
      “别提了,我这一队又是败北收场!”摆弄起手中物事,萧玳没好气地回道。
      “技艺不精,再度败北,这可怨不得别人呢。”萧翊笑道。
      萧玳边把玩着手中物事边絮絮叨叨说了开:“皇兄尽只会说风凉话!若是你肯助我一臂之力,哪能让九哥他们几个占上风!偏生的你总以过甚抑或读书习字推脱,弄得我次次皆是孤立无援失败告终!看来呀,我得尽快另寻个能出分力的才行!”
      听这话题与己无关,言焕轻咳一声后行礼道:“臣可否先行告退了——”
      “我才来你便要走,可是厌弃我?”话音未落,便见萧玳将鲁班锁随手丢回桌上,继而向言焕不满地说了一句。
      一旁的萧翊不禁哑然失笑。
      迟疑片刻,言焕随即接连摆手说道:“臣绝无此意!”
      萧玳嘟着嘴假装嗔怒,瞪了一眼言焕后又转视向他处。
      蓦地,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特别的人事,眼睛一亮又看向了面前的言焕,笑着说:“我怎么把她给忘记了!”
      言焕和萧翊不解地看着她。
      “元......元纤绰!对呀,她也会击鞠的啊,而且你不是说她骑术十分精湛么!得把她拉来助我一臂之力!”萧玳兴奋地说道。
      听罢,言焕不由得一愣,而萧翊却仍只是淡淡笑着。
      萧玳也不多加理会表情各异的二人,只是继续自顾自说了起来:“哎呀得赶快把她寻来,有这一号新进猛将助我,定能一举挫了九哥他们的锐气!”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那便预祝帝姬下回能大获全胜!”言焕笑着应了一句。
      念及元纤绰,言焕脸上的笑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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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如钩,凛风阵阵吹拂过辽阔的草原。
      深夜的草原宁谧而清寂,耳边除却风呼呼而过的声音,便只闻得篝火噼啪作响。
      手握酒囊,此刻,正被父亲软禁着的斛律楚扬静坐在毡毯上,不断将酒灌入自己口中。
      不多时后,他便将空空如也的酒囊随手弃于一边。而帐中业已堆有数只这样的空酒囊。
      “诺雅......”斛律楚扬垂下头轻唤着呼延诺雅的名字。
      “你就打算永远这样了么!”
      忽地,伴着一句呵斥,帐帘被人猛掀了开。
      抬眼看了看来人,斛律楚扬复又垂下了头。
      大步走入帐中,斛律迅冷冷凝视他。
      华贵紫貂裹身,腰上佩着镶有三颗红色宝石羽两颗祖母绿宝石之弯刀,脚着一双麂皮靴,虽已步入不惑之年,斛律迅仍是英姿勃发,器宇不凡。此时,他那张与儿子相差无几的俊逸面容上布满怒气,这般的戾气令其脸上沟壑加深了几许。
      “成日酗酒不思进取,区区一个女人就蒙蔽了你的心神吗!那个让我引以为傲的儿子去了何处!”斛律迅厉声言道。
      踉跄着勉强站起了身来,斛律楚扬注视着父亲说道:“我的魂我的心都随着她,留在你这里的,不过是躯壳罢了!”
      气急之下,斛律迅猛地一拳打向他,一个重心不稳,斛律楚扬重又跌回了毡毯之上。
      “本来每一步均可依原先所设想那般顺畅行进,可你却为了那个女人将一切打乱!”楚扬的若无其事令斛律迅愈加窝火。
      “鬼才信那把破刀真有什么灵力!我决不会平白无故害了自己挚爱的女人!那样的事,怕也只有你——我的父汗才做得出吧!”以袖拭去嘴角渗出的血,斛律楚扬不悦而言道。
      “你——”斛律迅竟一句反驳也说不出,只是怒目圆睁。
      半晌过后,斛律迅大步走向斛律楚扬,一把揪住其衣领将他拽了起来,随即问道:“我再问你,我让你到临康去查访的事究竟结果如何!”
      “那女子… …早已过世多年了… …”斛律楚扬嗤笑着回答,“现在才想寻她,为时已晚!”
      斛律迅稍稍放松了力度,复又问道:“那她腹中胎儿… …”
      “她… …算我的姐姐吧… …”楚扬见斛律迅正愣怔自忖着什么,当即挣开了他的钳制,语焉不详回了一句。
      片刻后,斛律迅若有所思似的径自快步离去。
      跌跌撞撞勉强走向矮墩坐下身来,斛律楚扬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顿觉异常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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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侍从环绕下,斛律迅大步走回到了自己的可汗金帐中。
      “去,把沃伦叫来。”传召下达后,斛律迅眉头紧蹙坐到了案前,凝视着其上摆开的绘卷。
      “大汗。”
      低沉的唤声又将斛律迅的思绪拉回。
      众内侍鱼贯出帐,只余一身着棕色衣装的高大男子直立于案前静候斛律迅的指示。
      噙着一抹淡笑,沃伦那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眸此刻亦正悄然端详着那幅详细标注天朔同大晟边塞形势、屯戍远近以及户口多寡之图卷。这图经,便是斛律楚扬此番亲自出马所得之大收获。
      沃伦的父亲戎岱是斛律迅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当年若非戎岱以己身替斛律迅挡过那致命一箭,恐怕今日也不会有这令天朔与大晟均十分忌惮的殷了。感念生死之交的深情厚谊,斛律迅想来对戎岱留下的独子沃伦厚爱有加,视如己出,而殷上下亦是将其余诸王子同等视之。沃伦才思敏捷,武艺超群,较之斛律迅最为赞赏的亲生儿子斛律楚扬来也是丝毫不逊色。由此,除了自己的儿子外,沃伦便成了斛律迅最为重用和信任的人。
      “沃伦啊,楚扬他日渐消沉,你说我该怎样做才能改变他。眼下棘手的事情堆积如山,少了他的一份力,真是有几分举步维艰之感哪。抬首对上沃伦的眼眸,斛律迅慨然言道。
      不着急作答,沃伦只是笑着拿起案上酒盏倒了杯温热的马奶酒递向了斛律迅。
      见他接过酒啜饮了一口后,沃伦方才开口道:“殿下只是一时被蒙蔽心神,沃伦相信他不久后必会清醒过来的。现在若有什么是沃伦能出得上力的,还请可汗吩咐。”他总是如此不温不火,但行事绝对是雷厉风行,在开战时的行径极尽残忍。外间总传斛律楚扬在蚕食小部落时手段残忍至极,殊不知有数次结束沃伦率人马实行的。又不少战略与手法甚至是他独自构想所得,连楚扬闻之也不禁心中一寒。沃伦阴鸷的双眼令楚扬隐隐感到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因而心中嫌隙难消。而沃伦亦对其有所防备。可二人的不合皆深埋对方心底,从未对外表露过半点。
      将杯中物一饮而尽,斛律迅放下酒杯后说道:“本要让你同他一道做成的事,而今怕是只能依仗你了。”
      右手抚胸施礼过后,沃伦道:“恳请可汗指示。”
      详谈一个多时辰后,斛律迅将欲完成之事尽数交代给了沃伦。
      沃伦抿唇一笑,随即说道:“蒙可汗如此信任,沃伦定会全力以赴。”
      斛律迅点了点头,继而道:“此事了结后,我还有另一桩事要你去查。这事要你亲赴临康办我才能安心。”
      沃伦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我不希望在成事前便让太多人知晓,因此临康之行,你凡事必须尽可能亲力亲为。”把玩着一枚系有彩色丝络的螭纹黄玉佩,斛律迅缓步走近沃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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