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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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邱刚敖这几天胃口不太好，饭量变得越来越少。
张崇邦也发现了这一点。确认邱刚敖的身体没有异常后，他便试着在对方看电视入神时趁机投喂。这招出乎意料地有效，邱刚敖总会无意识地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不知不觉就吃完了大半碗饭。
“敖哥！我们……”
招志强进病房时忘记敲门，乍一推门就撞见了张崇邦默不作声给邱刚敖喂饭的场面，讪笑道：“我们来看你了……”
邱刚敖回过神来，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这才发觉张崇邦不仅暗戳戳给自己喂食，还让下属们看见了，顿时又羞又恼。“张崇邦！你做乜啊？”
“敖哥，没关系的，你当我们是透明人就行了。”
罗剑华知道邱刚敖要面子，连忙出来打圆场，表示不需要介意他们的存在。
张崇邦被邱刚敖恶狠狠地瞪着，满脸无辜地眨了眨眼，心道：是你自己吃下去的，我又没逼你，怪我咯？
邱刚敖咬了咬牙，见众人纷纷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索性一把挽住张崇邦的胳膊，捏着嗓子撒娇发嗲。
“邦主~今天的菜好好吃哦~人家还要你喂~”
眼看宿敌画风突变，瞬间化身嗲精，张崇邦大为震惊，被他甜腻的声音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更可怕的是，他还不得不假装享受，保持温柔继续喂食。
“好，好……我喂你……”他握着汤匙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勉勉强强送到邱刚敖唇边，险些把汤汁洒出来。
邱刚敖体会到了调戏直男的快感，含笑喝下张崇邦喂的竹丝鸡汤，满眼都是取胜的得意——在旁人眼里，这份得意就变成了恃宠而骄的嘚瑟。
“噫，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腻歪，蜜月期还没过啊？”
张德标啧啧感慨，抬手捂住了眼，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张崇邦叹了口气，对于邱刚敖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突袭无可奈何，只能尽量维持淡定，把这当作一次锻炼心脏承受能力的机会。
邱刚敖住院观察了十几天，出院不到一个月，东九龙就发生了大事。为此，警署紧急召开内部会议，秘密商议解救霍兆堂的计划。
“寻晚0330，富商霍兆堂系自己嘅别墅畀人绑架。（昨晚凌晨3点半，富商霍兆堂在自己的别墅被人绑架。）”
张崇邦听见司徒杰这句话，下意识与邱刚敖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体——终于来了。
邱刚敖一只手插入衣兜，攥紧藏在里面的那支录音笔，装作正在全神贯注听司徒杰说话，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录音键。
“绑匪要求10亿赎金，威胁霍太唔可以报警，霍太就亲自打电话畀保安局局长。”
“头先DCP已经讲得好清楚，今次嘅行动将会秘密进行，以免影响到救人同霍生嘅安危。（刚才副处长已经说得很清楚，这次的行动将会秘密进行，以免影响到救人和霍先生的安危。）”
“哩两条古惑仔，黄赌毒泛泛齐，一个叫可乐，一个叫王焜，两位睇一睇。（这两个古惑仔，黄赌毒全沾，一个叫可乐，一个叫王焜，两位看看。）”
看得出来，无论是司徒杰还是警署的其他高层，都对这次的任务十分上心。邱刚敖看着他们交待完任务离开办公室，压低声音与张崇邦耳语：“当年我们忽略了一些问题。”
张崇邦担心隔墙有耳，示意他换个地方再讲。邱刚敖从善如流，和张崇邦一起走出警署，直到上了车，确认车内没有任何监听设备，才道出自己的想法。
“司徒杰说，霍兆堂的老婆亲自打电话给保安局局长——他说的是‘保安局局长’，而不是‘保安局’，说明这是保安局长的私人号码。假如她打的是保安局的公开号码，接听人必然是保安局基层人员，不可能是局长。”
邱刚敖微微一笑，抛出了一个无需回答的问题。“你猜，霍兆堂的老婆，为什么会有保安局长的私人号码？”
——官商勾结。
张崇邦沉眉肃目，表情变得凝重了几分。往日遗漏的细节犹如沉在海面下的冰山，如今终于慢慢露出一角，底下仍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淅淅沥沥的雨滴顺着玻璃滑落，继而被雨刷快速刮去，只留下模糊的水痕。
“他们为什么这么重视霍兆堂被绑的案件？无非是利益相关。阿晴告诉我，内部调查科怀疑司徒杰、戴光耀、李文朝等人存在受贿行为，他们手里有霍氏的股票，份额不一，还可能存在其他金钱交易。”
张崇邦想起自己曾经在陈佑利安排的饭局上见过戴光耀和李文朝，恍然大悟。“我早就怀疑他们有问题了。难怪上头那么着急，要求我们必须在开市之前救出霍兆堂。”
邱刚敖漫不经心地望着车窗外掠过的夜景，目光并未聚焦。“霍兆堂有钱，他给了警署高层足够的好处，他们就会愿意为霍兆堂的违法行为打掩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兆堂偷税漏税？”张崇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恐怕不止偷税漏税。还有一个问题，王焜是个五毒俱全的贼，怎么会有本事请到大律师为他辩护？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请到这么有名的律师？”
张崇邦想起他在法庭上被律师逼问得哑口无言的情景，认为这件事确实很不寻常。
按照上一个世界的轨迹，四年后的内部调查科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警署高层，只是暂时没查出结果，更别提撼动司徒杰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了。
“审问可乐的时候，司徒杰打电话给我施压，让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撬开可乐的嘴，否则我们整组人都背不起。他还说，出了事会保我们的，这件事不会记录在案，连一哥都不会知道。”
邱刚敖勾起一边嘴角，笑意始终透不进眼底。“行动保密可以理解，因为怕绑匪撕票。但这件事为什么不会记录在案？他是担心一哥知道吗？显然，一哥和司徒杰他们并不是一伙的，否则司徒杰也不可能瞒着他。”
“DCP有三个，不知道其他两人有没有跟司徒杰同流合污。另外，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高级警司何高源，恐怕也不干净，我在陈佑利安排的饭局上见过他……”
张崇邦简单叙述了自己被袁家宝骗去赴宴的事，叮嘱道：“那伙人都是一丘之貉，你记得让阿晴小心点。”
“我会提醒她的。阿晴做事很谨慎，开展调查都是私下约人出来谈话，就是为了避免被警署的人盯上。”
邱刚敖倒是第一次听张崇邦提起这件事，笑着揶揄他：“饮咗人哋六十万一斤嘅茶叶，抌低两够水走人，好串啊。好彩你打得，唔系一早就畀人打了。（喝了人家六十万一斤的茶叶，扔下两百块走人，好嚣张啊。幸亏你能打，不然早就被人打了。）”
张崇邦轻咳一声，故作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没接邱刚敖的话。
——就算打起来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又打不过我。
“话时话，你有冇去过司徒杰屋企啊？（话说，你有没有去过司徒杰的家？）”
邱刚敖这话问得有些突兀，张崇邦也没觉得奇怪，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
司徒杰可是警务处副处长，香港警队的二把手，他只是一个高级督察，怎么可能去过司徒杰的家？
“我派爆珠去绑架佢嗰阵，爆珠顺便参观过佢屋企。两层楼嘅别墅，加埋起码三百平，间屋入边大把瓷器挂画，睇起身好贵，仲有个花园添。（我派爆珠去绑架他的时候，爆珠顺便参观过他的家。两层楼的别墅，加起来起码三百平方，屋子里有很多瓷器挂画，看起来很贵，还有个花园呢。）”
邱刚敖摩挲着放在衣兜里的蝴蝶刀，渐渐将冰凉刀面摸得发热，一颗心却依旧阴冷得瘆人。
“香港寸金尺土，几平方嘅房都要成百万。佢家屋咁豪华，你估下，佢贪咗几多钱？（香港寸金尺土，几平方的房都要上百万。他的屋子这么豪华，你猜猜，他贪了多少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