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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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3点，港.黑。
太宰治赖在首领办公室，指着眼下淡近似无的青色跟森鸥外算账：
“骗我说什么任务内容简单，时间非常自由，相当于20天休假福利。”
“蛞蝓甚至因为没能获得‘福利’烧光我所有绷带。这些，”他盯着面露难色的森鸥外，一字一顿：
“全、部、都、是、森、先、生、亲、口、说、的。”
森鸥外长叹了一口气。
“连轴做任务很辛苦、京都任务之所以提前完成全靠太宰君，这些我非常清楚。我个人也非常愿意给你批个长假，可是……”
森鸥外无奈又痛心地推给太宰治厚厚一叠近期各种状况汇报、求援申请等。
“龙头战争获得的航线一直空置，导致依赖该航线出行的小镇居民出行困难，好不容易有起色的旅游业也因交通不便遭受重创，损失严重。”
“基于以上情况，对方向港.黑旗下公司下达最后通牒：倘若不给出明确恢复航线的时间，将于仓库租赁合同到期后，重新物色合作对象，索赔。”
森鸥外异常痛心地报了串数字，金额巨大，足够那个小镇买2-3艘新船，踹开合作对象，自费重整了。
“索赔金额倒还好，主要是……”
起码对涉及黑色产业的港.黑而言，赔偿款并非天文数字，而且对方明示比起钱款，更倾向实物赔偿——船。
之前收缴的小组织正好有几艘9成新的客船，由于承载量太少，一直没有投入使用。
“主要是该小镇地理位置优越，交通方式单一，并且最便捷交通方式由港.黑主导，外人无法插手。”
浏览完森鸥外递来的一叠文书，太宰治随手抽出介绍租赁仓库的详细资料，道破森鸥外心疼的真实原因：
“堪称完美的中转站和储备地。”
森鸥外双手交叠，轻支下颌，认真而诚恳地夸赞：“太宰君还是这么聪慧贴心。”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太宰治：“要是失去太宰君的辅佐，真不敢想啊。”
“……”
太宰治完全不信森鸥外张口就来的鬼话，幽幽吐槽：
“你当我是傻子蛞蝓吗？”
“怎么可能呢。”
森鸥外调整姿势，侧颜隐进更深层次的混沌，似是漫不经意开口：“真那么想，太宰君或者中也君岂不是成为对方的替身了。”
「替身」一词他咬得又缓又重，口吻似暧昧似探究。
“那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啊，”森鸥外轻声反问：“你说对吧？太宰君。”
“是哦。”
太宰治面无表情附声：“非常不礼貌啊，森先生。”
少年断句的位置含糊不明，轻吐字音犹如蜻蜓点水，飞速掠过。
像附和森鸥外的“把别人当做替身没礼貌。”
更像讽刺：“没礼貌的是森先生你。”
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森鸥外听过无数谩骂。太宰治这样没有多少力度的回击，与其说像讽刺，不如说更像差点被长辈抓住小辫子的晚辈，底气不足的辩驳。
总而言之，森鸥外对太宰治似是挖苦的话语毫无感觉。
他静静看着太宰治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五官，目光从少年蓬松微卷的黑短发，缓缓挪向被里世界侵蚀浸泡，褪去童稚感的鸢色眼眸。
“太宰君明白就好。”
截至目前，港.黑情报人员暂时没能找到太宰治和柚木葵之间确切关联的线索或证据，但前天晚上情报人员汇报调查进展时，提到了其他有意思的情况。
下属：“……除上述汇报内容外，还有一件事跟首领汇报。”
森鸥外：“嗯？”
“太宰大人离开学校来横滨之前，曾经与一只白猫短暂相处过一段时间。由于太宰大人当时习惯独来独往，暂时没有太宰大人和猫咪相遇的确切时间。”
森鸥外饶有兴致地“哦？”了声，示意下属继续汇报。
“根据太宰大人当时同学所言，太宰大人似乎格外钟情那只白猫。
虽然经常见到太宰大人欺负猫、骗得它团团转，但偶尔，比如说猫咪没有在便利店要到饭团。”
“太宰大人嘴上说‘小废物’‘蠢猫’‘笨死了’，实际却省下所有零花钱买便利店寿司，他吃饭，猫吃肉。”
“最后，”下属翻到汇报文件最后一页，那里贴着柚木葵国中到高中，每个学年的学生照：“经过太宰大人同学的辨认，确定那只白猫的眸色与柚木葵眸色一致。”
“情报部门将之前拍摄的，太宰大人与柚木葵相处时所有照片多次核对，发现太宰大人目光着落点，近80%落在柚木葵眼睛上。”
“综上所述，不排除太宰大人因过去经历，将柚木葵视为白猫代替品的可能性。”
……
「代替品。」
森鸥外屈指轻磕桌面，挪开视线前，意味不明地扫了眼太宰治手边租赁仓库的资料。
时间线尚未明晰，人和猫之间，究竟谁是谁的代替品，还未可知。
但是……
透过那一致的琥珀色，太宰君，你到底在看谁？
我可是非常好奇啊。
*
特意留给太宰治算账、抱怨的时间结束后，森鸥外面容上轻快又松散的表情迅速收敛，揭露虚假亲和之下，港.黑首领强势、不容拒绝的内核。
“太宰君，之所以叫你回来，原因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
“你刚完成任务回来，庆功宴也还没开始，我还是有时间听听你的意见的。”
太宰治敷衍地“哦”了声。
换做15岁，刚被森鸥外忽悠加入港.黑的他，有0.1%的可能性相信森鸥外的“听听你的意见。”
但现在，距离他加入港.黑已经过去近两年时光，在那似漫长又似称不上漫长的600多个昼夜。
太宰治深刻体会到，森鸥外流露的真心比他的真话，还要少得可怜。
要真信了森鸥外的鬼话，矮子蛞蝓哪怕被人扔进水银池里，也绝对会爬出来嘲笑他：“你还真是个蠢货啊！”
“太宰君，”森鸥外摊手：“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我说森先生，下次说征求我意见这种话，好歹让爱丽丝别穿洛可可洋装，再藏好点啊。”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瞅了眼首领办公室里侧，开了一隙窄缝的房间门。
爱丽丝应该没有关拢房间窗帘，洛可可洋装繁复华丽、夸张到极致的裙摆被日光衬得格外瑰丽，间或响起珍珠碰点墙壁的声音。
“收了蠢货中也送的洋装。”
太宰治挑出藏在文件堆中间的小镇周边资料，及重新规划的航线图、新拟定的租赁合同。
比去年收缴小组织登记的仓库面积、航线里程多了2倍有余。
“拓宽仓库面积；航线深入，紧邻神奈川mafia地盘；租期长达70年……越往后看越需要费劲谈判的东西。”
“森先生，”太宰治圈了圈神奈川mafia，“除了尾声时，基于时间紧迫或许需要中也暴力镇压解决外。”
“其他关乎于人性、利益的牵扯，它们并非中也专长。”
什么还有时间听听他的意见；什么中也替他前往海外出差，所以相对轻松的京都任务归自己。
全部是森鸥外利用信息差和他自身将森鸥外视为长辈的情感，所进行的暂时掩饰真实想法的，安抚性手段罢了。
从始至终，就没考虑过让中也经手处理。
太宰治丢开资料，无精打采地趴在椅背上，像只被沉重生活打击得无比疲惫的猫猫，连蓬松短发也软软塌陷。
“森先生。”
“怎么了？太宰君。”
口吻宛若疼爱孩子的老父亲。
“压榨未成年要遭报应的。”
“我知道。”
首领室微弱亮光漫映森鸥外略显年龄的眉眼，他摊平手掌，掌心交错的纹路上覆着一层薄茧。
“人之生死，为我所爱。”
横滨、港口mafia以及……
森鸥外遥遥望向落地窗，目光触及太宰治时似是凝滞瞬息。
“林太郎，”爱丽丝吃掉最后一口草莓蛋糕，“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什么事？”森鸥外拿着件莓果色泡泡袖洋装，“爱丽丝，这件怎么样？”
“‘太宰治’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爱丽丝是他的异能力，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另一个自己。
因而，当她问出：“‘太宰治’对你而言意味什么？”
森鸥外稍微走了几秒神。
横滨今天气温上升3-5℃，间或有觅食的白鸥从首领室大开的落地窗前飞掠而过。
森鸥外静静注视白鸥伸展的羽翼，看它越飞越远，直至痕迹彻底消失，才慢慢回过神。
人类情感复杂而又矛盾，他很难清楚界定，太宰治占据了哪种角色：
名义上的养子？虚构的证人？抑或能力过分出众，将来可能取他而代之的下属？
他既忌惮太宰治，担忧太宰治上位之后拒绝建设“三刻构想”；
又会在太宰治生病，哪怕只是假装，生出些许慈爱之心。
他既是被太宰治能力威胁、获益的港.黑首领；又是看着太宰治成长，拥有父亲视角的长辈。
他与太宰治之间互有猜疑防备，也同样有亲人间的关切。
他们都很矛盾。
“爱丽丝。”
“它的答案，或许你可以问问自己。”
*
“总而言之，航线一事也交给太宰君负责。”森鸥外停顿半秒，似是恍然地瞅了眼手边的汇报文书，“差点忘记。”
“去小镇做前期接洽工作的下属汇报，柚木小姐和武装侦探社员工出现在仓库附近。经过打探…”
他审度着趴在椅背上恹恹欲睡的太宰治，缓声补充：“据说是仓库附近疑似出现焦糖的踪迹，为了找猫而去。”
“太宰君。”
森鸥外眼睑忽垂，遮住眼中过分显眼的兴味：“她毕竟是合作方的女儿，又深受母亲影响，礼节方面格外敏感。无论结果如何，还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比较好。”
“你觉得呢？”森鸥外问，“太宰君。”
“……”
太宰治没说话，侧目瞅了眼森鸥外身侧所有陈设。
会见下属时，首领室通常只开一两盏小灯，光线压抑而昏沉。
正常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而现在——
昏昏光亮擦过办公桌，映亮桌角摆放的一小筐橘子，正好是感冒赖在首领室找茬折腾那段时间，他点名要求的种类。
除此之外，篮筐斜侧面隐约显露一截近似绷带的冷白。
里世界有关森鸥外的传言，抛开前段时间太宰治亲手传出的：“港.黑首领是变态幼女控。”
剩余部分几乎每条都跟：“组织利益至上，堪比机器的极致理性”沾边。
但偶尔，譬如说此时此刻的所见所闻，太宰治也会从利益高过一切的森鸥外身上，觉察到近似隆冬清晨日光的温度。
他名义上的养父，或许……对他是会倾注真心的。
“是。”
“首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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