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
下车地点在一个曾经热闹过的小镇。小镇整体呈月牙状，背靠山崖，前临海湾，从海湾坐船出发30分钟左右就能到横滨码头。
“因突■■■无法保证乘客■安全，航线已于20x5年■■停止运行，请有外出需求乘客选择■■■。”
海湾通知栏相贴的停运通知，因时隔一年纸张风化严重，破破烂烂的，信息有所缺失。
但结合停运通知透露的信息、调查地点相关资料与20x5年横滨的88天惨案，柚木葵有了大概猜测。
“织田先生，”柚木葵问：“这里也受去年那件事的影响吗？”
碍于柚木葵普通学生的身份，织田作之助并不知道她对龙头战争了解多少。
面向大众的信息渠道对去年实情再三遮掩，将mafia之间的纷争修饰成集团间的利益冲突。
——防止横滨步米花町的后尘。
织田作之助斟酌片刻，借去年冬天幸介他们收到捐赠物资，隐去内幕：
“这条航线由租赁仓库的公司出钱建设，为了方便运输货物。作为交换条件，该公司要遵照执行，解决小镇民众出行较为困难的问题。”
“该公司作为参与方之一，无法保证乘客安全选择停运…”
想起龙头战争的惨烈，无数稚子失去家庭，被迫成为孤儿。织田作之助停顿几秒，离开柚木葵视野，外露一瞬锋锐的攻击性。
“事件结束后，该公司由于预估错误资金链断裂，重要人员全部离开（组织被端）仓库货物抵扣债务（港.黑收缴战利品）。”
“而航线……”他静静眺望粼粼浮光的蔚蓝海面，眼眉隐入发梢阴影，衬得眸色幽深犹如午夜的海：“这里不再是最优选，就此空置了。”
港.黑搁置这条航线的原因暂时不得而知，其他内幕目前不方便透露给柚木葵。
诚如江户川乱步所言：“织田，我们和普通人界限分明，所处世界、接触到的，普通人与我们相隔天堑。”
“部分置身里世界的人眼中，普通人愚笨无知、渺小低弱……可是别忘了，组成尘世的基石正是由无数努力生活的普通人，组成构建的。”
“个体再渺小，构成的庞大群体力量也无法忽视。更何况，”江户川乱步摆弄黑框镜，对着光，屈指轻弹：“他们平凡又不平凡的生活，可是有些人求而不得的。”
“织田，”江户川乱步问：“究竟是普通人为我们所欺瞒，还是为了保护热爱城市的基石，不得不隐瞒呢？”
“名侦探最近突然感觉，大概是害怕他们恐慌、害怕、逃离……所以隐瞒。”
“他也是这样吧。”
织田作之助顺着江户川乱步暗藏的含义说。
“答案要去问当事人了。不过，人类接受度的阈值可以提高。总有一天，即便更多普通人得知真相，也仍旧会为了自己热爱的、珍视的……而努力。”
江户川乱步举了个例子：“就像侦探社的邻居一样。”
“……”
“……”
织田作之助安静了会儿。
他偏头看侦探社窗户圈框的横滨五栋地标建筑，天际残余的一线余烬衬得港.黑大楼外立面明灭闪烁。
或许受江户川乱步言外之意影响，织田作之助莫名回想起龙头战争中，远远窥见的一眼。
微弱夜光洒映少年起伏的外套下摆，他在涌动硝烟与血腥味的断壁残垣中，漫不经意地填装弹药，身前无数敌对组织成员的尸体洇出涓涓血液，染红了道路。
他干净整洁、闲适安然得不像置身战场，恍若刚刚从觥筹交错、利益涌动的宴会脱身，眉梢眼尾氤氲着窄深郁色。
与少年的干净整洁相对的，是瑟缩在遍布枪空痕迹的角落，浑身脏兮兮、惊惶恐惧的五个年幼的孩子。
填装好弹药，太宰治掂了掂重量，满脸疏冷地将枪口转向角落的孩子。
织田作之助没动。
织田作之助静静看着他。
附近所有照明物全部被破坏，电流滋滋声和海浪拍岸声交融。
今夜夜色称不上明亮也算不上暗，晚来风扑拍而过，卷动太宰治鬓发隐约显露的眼眸，在明暗混沌的此刻奇迹般闪了闪。
“抱团取暖？与其面临未来漫长而迷茫人生，不如让你们就此解脱。”
他凑得更近了，枪口几乎盯住外表看起来最年长的孩子，笑得毫无温度：
“我准头还算不错哦。”
孩子们被吓哭了。
他们孱弱懵懂，又突然失去亲人，被迫卷进mafia们争斗战场，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一个接一个死去。
正处于混乱惊惶、对未来迷惘之际，一名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大人物的男性，举着枪，说自己枪法好，送他们解脱。
他们哭得非常小心，连呜咽和哭嗝都咬碎咽下；眼泪鼻涕混成一团，黏糊糊的非常难受，擦也不敢擦，更不敢动；甚至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只是胆怯地望着，浑身发抖，无声祈求。
太宰治：“……”
太宰治嫌恶地离远了点。
臭小鬼们本来就脏兮兮的，一哭，眼泪鼻涕混在一起，脏得像在烂泥里打滚的小香猪。
“喂，臭小鬼们。”
太宰治露出恶劣又嚣张的表情：“你们就在这个酸化宛若烂泥的世界，永远、永远地活下去吧。”
与「天衣无缝」窥测到的短促未来一致，传闻中残暴冷酷、堪比怪物的港.黑太宰治，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小孩子的实质性举动。
仅仅是非常不符合传闻的，口头威胁。
况且……
“你们就在这个酸化…永远、永远、永远地活下去吧。”
吓懵的孩子或许无法明白其中蕴藏的意思，但对在里世界谋生已久的织田作之助而言，这语气像极了诅咒的话语，实际透露的含义等同于：
“你们安全了。”
“要好好的活下去。”
“以普通人的身份，走完这一生。”
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因为这件事，加入侦探社、从江户川乱步口中得知“焦糖”与“太宰治”为同一人。
织田作之助才愿意配合、隐瞒实情、试探柚木葵的想法。
自己这双沾满血腥性命的手，仍能创作，写自己所思所想，构建一个书中世界。
同理处决敌人、放过无辜稚子……太宰治种种行径，也只是面临无数必选的选择题，选择了暂且能让自己再活一段时间的选项。
是他不得不的谋生手段。
*
织田作之助收回视线，余光瞄了眼困得眼皮打架，掐胳膊揪后腰提神的柚木葵。
“柚木，”织田作之助点开上回发送给柚木葵的邮件，指着第一张图片征求她的意见：“从这里开始？”
“好！”
柚木葵瞬间醒神，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屏幕里稍显模糊的，毛绒绒的黑色猫团子。
织田作之助微怔：“……”
他忽然想起毫无关联的两句话。
柚木葵：我不在乎你如何谋生。*
江户川乱步：织田，说不定你能和他成为好朋友。
跟太宰治做朋友……
织田作之助想：好像还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