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季末(二)》北川

9、谁抢走了我的初恋（二）009

　　白振林坐在椅子上，眼睛却没有盯住黑板。从前也好象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他今天是怎么了，傻了吗？每节课都盯着他前两排的同学，那就是李小岚。

　　老师看见白振林，比以前出奇的安静，但还是知道他没有听课，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把白振林吹得这样深沉了。一节粉笔头，以抛物线的方式，落在了白振林的桌子上。老实说，看来这为老师本身的数学也学得不是怎么样，要不然怎么会没有准确的计算好投抛射体的力度和距离，更没有像他所想象的一样砸在白振林的脑袋瓜子上呢。我想如果叫这为老师去行军打仗的话，连炮弹会不会落在敌人身上还真的是一个未知数X。白振林好象被旁边的同学推了一下，醒了，他看见老师用削铁如泥的眼光把他看得火光四射，白振林再看了看周围的同学，这下子终于没敢抬得起头来，他把头压得很低很低，又在不停的偷笑，不过这种笑声是形不露色的。他笑什么呢？是在笑自己真的没出息，每次上课都会被老师教训。可这次老师还真没有像以前一样罚他，因为这个老师正在讲概率，讲得口沫横飞，讲桌下的同学还时不时的用纸巾悄悄的擦掉他们脸上的露水，之所以叫露水，也算是为老师们的辛勤耕耘一点赞美吧，他们就这样滋润着一代又一代的学生。白振林看着那些同学无奈的样子，也只能摇摇头，表示一下对他们的可怜之情。

　　白振林看着李小岚，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下晚自习是给她的情书，心里总觉得不很塌实，连上课的心情也没有。他是乎觉得李小岚有些陌生，因为他也未曾见过她像今天这样的安静，不过他却觉得这个宁静的女孩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看都漂亮。说实话白振林就怕李小岚对他无动于衷，对他冷漠，不理睬。他想他和李小岚哪怕做不成恋人也还可以跟以前一样做朋友吧。

　　其实现在的白振林也不是以前的那个白振林了，因为他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忐忑不安的眼神，在别人看来极其的恐怖，他有四种不同的眼神，都各具神态，疑惑，忧愁，伤悲，害怕。他想哪怕李小岚真的对他无动于衷，放学之后他也一定要找她问清楚，他不想让自己不清不楚的怀着郁闷的心情上课，他更不希望拖着失望的心情而离开学校，他记得他以前总是和李小岚打打闹闹的没有任何隔阂，像不懂事的两个孩子。可突然有一天，在那么的一天，他看见身边出双入对的同学时，他发觉自己的内心其实很孤独，他希望真的有人能够陪陪他。他记得有很多的同学都说过，没有谈过恋爱的中学生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中学生。他想起了自己，难道自己在中学的几年里，就只剩下那个整天抱着书本发呆的那个身影吗？他从记忆的深处搜寻着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孩子，追她当他的女朋友，也好在同学面前炫耀炫耀。可是当他把他脑海里的记忆全都翻新过后，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没用，因为他的脑海里尽是一些没有用的书本。白振林突然觉得很失望，很落寞，原来那些同学还真说的是那么一回事儿，没有女孩子的生活终究是平凡的，是孤独的。他突然间就很讨厌桌子上那一大堆一大堆的书本，他讨厌所有的老师和一直关心他学习的父母，他觉得都是因为那些，他那有限的青春，才如此被书本被学校无情的禁锢，被他们所蹉跎了。

　　白振林觉得李小岚是他女朋友的最好人选，因为在他的脑海里除了李小岚实在是再难找出第二个他印象叫深的女孩。虽然李小岚有些时候会跟他贫嘴，跟他吵吵闹闹，但他觉得有李小岚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会觉得开心觉得亲切，不孤独，而且她的性格又和自己的是那么的相象，再加上又是六年的同学，所以他想这应该就可以算做是亲梅竹马了吧。有了这个基础也算是八字有了一撇，所以白振林就静下心来写了他平生的第一封算是的情书。不过这情书让人看了觉得有些邋遢，信中说道：``````虽然你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甚至有些时候，在你对我说话开玩笑打架的时候，我都把你当作是男孩来看的，但起码你还算是个人。所以经过我深思熟虑过后，我决定以我们的性格我们还是最好同流合污的要好，可千万不要分道扬镳，因为如果是那样会很容易影响环境。再说了，看你坏得也不耐的份上，我也可以委屈一下，毕竟我们还要在一起生活很长的一段时间`````。白振林拿起手中的信笺纸看了看，觉得像是平常开玩笑一样，有点好笑，一点也没有那种求爱的严肃，于是末了他又添上了一句：我可是说真的，做我女朋友吧，我愿今生今世和你混在一起，共度缠绵。白振林看完自己写的信之后，觉得还蛮有水平的，有些创意。他想，写情书能写到升华，写到这种绝美佳句的时候，还真不简单，他还真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真的算是古今天下第一人。要是在高考作文上发表此篇作品，肯定会引起轰动，定能成为校园美谈的。白振林想起他那些同学，想起那些同学整天就知道叽里呱啦的赞美女孩子，如此貌若天仙，如此洁如冰雪他就觉得这些人这些句子也太迂腐，太平凡了，没有韵味一点创意都没有，所以他才没有在给李小岚的信中写下那些可以把月宫里的嫦娥哄下来喝酒把欢的话。

　　白振林等了好多时的铃声，终于叮叮当当的响起了。说实话，他的心一直在“抨，抨，抨”的跳得贼厉害，因为他真不知道自己在李小岚面前如何告诉她，自己喜欢上了她，并且求她答应她做他的女朋友。

　　白振林这是第一次要面对一个女孩子说爱，所以很自然的，对于他这种平时见了女生跟见老虎的人来说，脸毫不犹豫的就红了起来。没想到这人还会害羞，够逗的！

　　“诶，那个李小岚等一下好吗？”白振林看见李小岚不理他，连说话都有些摸不找北了。

　　“干吗？”李小岚站在门口，停了下来。

　　白振林跟了上去，看看四下已经没有了人，颤抖的手居然伸向了李小岚。他想起以前墨儿牵着那些女孩子手的时候，是多么的自然。可而今他却觉得有些害怕，手僵持在空中再也不敢向前靠近，因为这个时候李小岚正盯着他。

　　“我还有事，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李小岚说完就转身要走。

　　“你等等``````”

　　“干吗？”

　　“没事，我只是想问问``````”

　　白振林看着李小岚转过脸来，又很不好意思的把手缩了回来。

　　“问什么？什么事你就快说吧，别跟我男子汉扭扭捏捏的，我看着讨厌。”李小岚看着白振林傻傻的模样，顿时觉得他还真的是蛮可爱的。她知道白振林叫住她要问些什么，所以她一开始几装得面无表情而且还有些凶悍，不过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竟把那张自己装得严肃的表情给摧毁了，跟飞天边似的，她居然笑了起来。

　　白振林看见李小岚笑了，自然也就没先前那样的紧张。他试着又将手伸了出去，这下他终于是抓住了李小岚的手，他觉得原来女生的手是这般的温暖，这般的细嫩，他马上对李小岚冲口而出：“做我女朋友好吗？答应我？”

　　李小岚站在灯光下傻了眼。但她还是保持着清醒的革命头脑，因为这毕竟还是在学校，是在教学楼里，要是无意间老师和同学看见了这种情况不是很糟糕很尴尬，那大家不就真的像老师说的那样自己背着包包滚蛋了。她不想那些都变为既成事实，所以她甩开白振林的说就冲他吼：“你胡说什么，把手放开。”

　　“那你答应我好吗？”白振林的手下意识的松开了。他看见李小岚站在灯光下，脸红红的还赌着小嘴，像童话里的公主，好看极了。“给我个机会好吗？让我保护你照顾你。”

　　李小岚想：我李小岚是什么人，需要人照顾吗？说出来还真不怕人家笑掉大牙。

　　她终究只是想发而已，所以没有跟自己身边的这个男孩表达她内心的感受，因为她突然觉得，这个男孩子很真诚。她沉默了，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原来昨天晚上的那封信是真的，可为什么他会找上我呢？以前我不是经常和他吵吵闹闹的吗，现在看着他还真让人哭笑不得。李小岚突然觉得白振林很陌生，他再也不像是以前那个成天和她嘻嘻哈哈的白振林了。但他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心里面是这样的在想。她觉得他要比自己好得多，而且他还透出一种其他男同学没有的成熟气息，她望着眼前这个接近一米八的高个子男孩，这下终于是张大了嘴巴，没敢说一句话。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在白振林面前。谁都知道在此时，李小岚的内心充满了不同寻常的波涛。

　　“对不起，或许我的直接，会让你感到惶恐不已，但我说的话绝对是出自自己的真心，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赢得自己照顾你的机会。我不想多说些什么，我只是要告诉你，有那么的一天，在我的脑海里，我突然感觉到我所有的美好的记忆都有你存在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我的心里居然一直喜欢着你。你开朗，你活泼，你大方，没有那些女生般做作，你的真实，让我有一种我也无法说清的奢望。或许在很多的时候，你把我当傻瓜，当小丑，或许你说我不像个男生没有尊严，但每当我看见你露出开心时那笑脸的时候，我也就会很欣慰很开心。漫长的中学生活终究快要完蛋了，可回想起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仍旧历历在目。我了解你们女生，更了解你。其实你们在背负着沉重的学习，强颜欢笑的背后还有一个需要人怜爱，需要人关怀和照顾的一颗柔弱的心。我想，我会用我的温暖包裹你，其实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还是喜欢林溪的，你总是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很坚强，对他的事假装漠不关心，毫不在意，其实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他给你的创伤有多么的深刻。有些时候，我看见你在他面前强颜欢笑的时候，我就觉得心痛，你总是执意的去撑起你软弱的灵魂，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病了你宁愿旷课也要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可他现在呢？现在他却早把你给忘了，跟着你讨厌的人亲亲我我``````”

　　“够啦，够啦。白振林我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李小岚听白振林说起她和林溪的事，说起她的初恋，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现在很孤独，很空虚，体温也骤然下降，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在地上。她将脸转到一边，企图不让任何人看见，可眼泪在灯光下却格外的生灵。

　　李小岚仿佛看见以前林溪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对她说：“我林溪发誓要爱李小岚一辈子，一生一世永不反悔。”她记得那个时候她很开心。十七岁的雨季她就坐在林溪自行车的后架上，带着色彩斑斓的梦，飞奔向了整个幻宇。那个时候朝霞和夕阳会洒在他们的脸上，林溪就很认真的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她曾经，在林溪离开她之后，她想她要把那个十七岁的日子给忘掉，因为她喜欢的林溪已经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林溪了，已不再是那个曾经被自己逼迫而带着纯真笑脸对她说“我爱你，李小岚”的林溪了。她没有忘记那些日子，因为她和林溪的所有记忆都如钢铁般坚固。她记得林溪，就像脑海里突然来了潮水，但却久久的僵持在她那片脑海你不能退却一样，她无力了，泪水带着忧伤在不经意间就悄悄的滑落了下来。李小岚软弱无助的瘫在了地板上，可她却没感觉到地板的冰凉袭击其心。我想她是心冷了，比石板还冷还凉，她心灰意冷的现在终于在白振林面前崩溃了。

　　“对不起，对不起。李小岚，你别这样了好吗？”白振林看着李小岚柔弱的样子，心里后悔极了。因为他想是他又重新揭开了李小岚多日的创伤，他后悔刚才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他觉得十分的惭愧，所以他忙从身上掏出一张洁白的手绢蹲下来毛手毛脚的跟李小岚擦眼角的泪水。还不停的说着表示道歉的话。白振林看着李小岚黑发之中的那张脸，突然见很憔悴，他想她真的需要人关心，需要人去呵护，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真的能去这样的照顾她吗？

　　教学楼里的灯突然就熄灭了，带走了所有的光明和欢笑。树木两旁，花园里，操场边只剩下几只高大的霓虹灯，发出红，白，蓝，绿的光，静静的洒在地面上。远处的宿舍里偶尔还会听见一两声的笑声，打骂声。除了这些，校园里已经变得很安静了，连春天里的鸟叫声也没有。不过我不知道，大多数的鸟叫应该会是在清晨吧？

　　“好了，没事了，晚了，你还是回去吧。”李小岚坐在黑暗里好一会儿。风吹拂着她长长的头发，打在脸上很痛很痛。她从记忆的深处走了出来，看见白振林居然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脸不觉得便有些发烫，脸肯定是红了，不过在着黑夜里却看不很真切。

　　“我没事了，都别在这里了，走吧，等会大门都被锁了。”李小岚想挣开白振林的手，但看见白振林一对怜惜和爱慕的眼神看着她，她又觉得自己有些惭愧，她想，算了，偶尔牺牲一下自己的清白吧，反正我们以前也这样打打闹闹的惯了，授手早就不清了，这会儿有能算什么呢？

　　“那``````那我送你到宿舍楼去吧？”白振林好象还在为刚才那事自责，“对不起”

　　“不要再提了，过去的事算了，我想总会有一天会忘记的。”李小岚突然觉得在这个黑夜里一点也不会感到害怕。她真的觉察到了白振林的温暖，让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稍稍的转了下脸，在黑暗里却还能清楚的看见白振林那对如水似的眼睛，李小岚想着原来一个男孩的眼睛也可以如此的漂亮。她觉得有白振林在身边不像以前跟林溪在一起时的轻佻和幼稚。她想，也许是在经历过太多的事后，我们所有的人都走向了成熟。

　　“成熟就是暴风骤雨在我们身上所鞭笞下的深深印记，我们在面对自己窘态的时候，也就不得不假装深沉。”李小岚突然记起墨儿曾经跟成熟下的定义，她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实在，很有哲理，很有韵味。

　　白振林一直拉着李小岚的手，在黑夜之中他感到了幸福，但他却没有勇气去正视李小岚的眼睛，他有些时候会斜着眼睛扫视一下李小岚的脸。然后又安静的走在去女生公寓的路上。

　　李小岚回宿舍之后，白振林还久久的站着没有走。他记得李小岚那单调的背影在昏暗的楼道里很落寂。刚才他还傻乎乎的查点儿跟着李小岚进了女生宿舍楼呢。

　　男人啊，天生就一副德行，见着漂亮的女孩子都摸不着头脑。白振林想着摇摇头走得很无助。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因为刚才他毕竟是牵过了女孩子的手了。

　　白振林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大门早就已经下锁了，他不敢喊保安打开门，因为这样保安会追究原因，然后再告诉他的班主任，如果那样的话，到时候不仅仅自个儿得完蛋，说不定还得牵扯的李小岚，他不想美梦才开始就被捣碎，所以他选择了翻围墙。白振林爬上围墙的时候，遇见一只猫死死的盯着他，春猫的叫声就像魔鬼，白振林遇上它当然后果不堪设想。晃荡一下只听得“嗷-----”的一声白振林就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