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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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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邬有也给安稳暗中种了一颗种子,他的种子不比卫道,隐蔽性极强,说是“随行种”,实际上是咒术,作用是监视宿主的一言一行,在施法者修为高过宿主一个大阶段,几乎没有可能自主发现。
邬有左看右看,只觉得看出安稳对卫道不安好心,倒不像认得什么修为高深的大能。
且等一等,卫道休息的时候,他再找安稳的麻烦。
别说藏了一句话,就是藏了一个惊天大案的秘密,他也要安稳老老实实说出来。
反正他看对方不顺眼。
邬有就拉了拉卫道的手腕,低声道:“先走吧。”
卫道点了点头,对安稳说:“你回去。”
邬有就拉着卫道走了,半道上还没下去,忽然听见有一群人的声音。
急匆匆的脚步声和藏着激动的窃窃私语。
“仙尊大人这个时候怎么不休息?”
“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
“我好不好看?丢脸吗?只是看一眼,是不是太不庄重了?仙尊大人不会生气吧?”
邬有脸色一变,拉着卫道,口中念念有词,对卫道低声道:“闭眼。”
卫道闭上眼睛,顿时感觉周围一阵摇晃,胃里几乎要呕吐出来。
要不是邬有还在身边拉住他,简直整个人都要倒在地上。
邬有轻轻拍了拍卫道问:“没事吧?”
卫道摇了摇头。
邬有便轻车熟路拉着卫道往一个旅馆走去。
外面看还不怎么觉得,一进去,顿觉灯火辉煌,四面八方光明而朦胧。
四处的墙壁与楼梯边上都挂着各式灯笼,乍一看,像河水中漂流的许愿花灯,仔细一看,其实各有千秋,再怎样都有些细微处不同,或正或方或圆或扁,或是动物形状,或是植物形状,或写着些灯谜,或画着些古人的衣食住行,画面精致,画技精湛,颇有古韵,悠久时光纹路的褐黄色灯面……
灯光朦胧昏暗,恰到好处,能让人外出看得清脚下的路,又能保证睡着的客人不会被光线惊扰梦境,更显出此处气派辉煌景象,叫人未入房门便禁不住心驰神往。
卫道不过晃了晃神,邬有已经拉着他,往床边安置坐下了。
邬有将四处看了看,似乎随意检查了一遍,又转头看过来问:“好些了吗?”
卫道点了点头。
邬有笑道:“那且先休息一段时间,明早就走。”
卫道正有些头昏,依旧点了点头,抖开被子,压着枕头,翻身倒躺在床上。
邬有悄悄在卫道耳边解释说:“之前我拉着你是因为那边果然来了人了,咱们门派虽然实力强大,但是比起别家,规矩一向不多,只是分配当值,并不太限制夜间行动,如有人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也是常事,出来之前在门口登记就完了。
以仙尊的身份,虽然不必行动间一定要大排场证明什么,但因着那个安稳,你出来的消息传开了,众人……”
他叹了一口气:“你都忘了,从前流出过几张画像和几块留影石,没闹大,也没多少人知道,可但凡见过的,至今念念不忘,有些心术不正,有些满脑子畜生行事,因为没到你面前,你大概不怎么清楚,我却比你知道多些,他们之中有些甚至找到我面前。
放了些狠话,说了些龌龊下流的东西,也不好现在说出来,脏了你的耳朵。
出来是散心,并不是存心叫你过不去,外面的人大多坏得很,千万小心。
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光明正大出来,也不用避着谁,只是你这容貌委实太招摇……”
这句话没说完,卫道便无师自通掌握了降低存在感的办法,翻身看向邬有问:“现在呢?”
邬有将目光落在卫道脸上,分明是落到实处又恍恍惚惚,仿佛看见一片空白,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不容易集中注意力,将卫道多看了两眼,笑道:“不错,对付一般人已经够了。”
不一般的人可能不太行。
不过,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就在路上遇见。
邬有补充道:“本来我想让你遮掩一二,早早准备了面具,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在身上戴什么东西,这下子不戴也好。反正,别让坏人注意到你就是。你当仙尊礼成那日,画像就已经在门派内传了一遍,免得那些弟子参加了礼会都不认得人。
他们看过,许多人蠢蠢欲动。幸好控制得不错,没传到外面去,事情在可接受范围内。
只是,除了礼会那日,你也没出门,旁人想见都见不到,本来仙尊不是轻易能让人见到的身份也正常,只是你这……”
邬有咳了一声,目光在卫道脸上扫了一圈,眼中含笑,含糊带过一段大家都知道的内容,继续道:“他们若见到了,或许还好些,心中期待消散,过几日也就罢了。可你多日不曾出面,他们难以忘怀,抓心挠肝,想起来越发焦躁,印象与记忆反而深刻,更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
邬有就没有解释下去,对卫道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卫道看了看天花板,应了一声,看向邬有问:“你不休息吗?”
邬有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笑道:“我不累,不怎么想睡,还是给你守夜吧,万一有人偷溜进来就不好了。你放心,我不做什么,也不会一直看着你。困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就出发。别说话了,再等等,说不定你刚睡着就被我喊起来赶路了。”
卫道觉得有点头疼,困意和痛觉同时发挥作用,身体倦怠,喃喃道:“算了吧,你守夜,岂不是白出钱了?”
邬有饶有兴趣地凑到卫道耳侧问:“你担心我浪费钱?不要紧的,睡吧。”
卫道被变成原型的邬有狐狸毛挠得有点痒,闭着眼睛,伸手将邬有抱在怀里,捂住对方的眼睛低声道:“睡觉。”
一报还一报。叫你挡我的眼睛。
邬有一愣,闭着眼睛用脸蹭了蹭卫道的脖子,等卫道睡着了,抖抖身上带着被子暖意的皮毛,扭身落在地上变成人,又坐在一边看了看卫道,轻声笑道:“没看出来,在乎这个?”
看了看窗外天色,邬有掐着时间推了推卫道,喊道:“起床,走了。”
卫道打了个激灵,睁开眼,只觉得自己两只眼皮都在打颤,恨不得当场黏在一起。
他揉了揉眼睛,从被窝里出来,顺口给自己使了个清洁术,熟练得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随后二人离开住处。
没走多久,那房间又添了一个客人,而就在房间隔壁那似乎刚睡醒的邻居揉了揉脸,兴奋且激动,趁着黎明晨间最朦胧不清的轻薄夜色与浅淡曦光里,偷偷摸摸从阳台上翻了过去,到了已经有别人在内的卫道住过的房间,左右一看,贼眉鼠眼在阳台上转了转眼珠子,伸手捞走了刚挂在阳台上的衣物,又迅速返回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看,手里居然拿着一条粉色猪头底裤,泛黄的猪头獠牙仿佛在嘲笑他的疾走。
“啊啊啊!”
房间内刚睡下又不放心的新客人从床上起来,转头去阳台想检查检查,伸手一摸,发现自己才洗干净挂在这里的底裤只有一个湿乎乎的衣架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仿佛在嘲笑他的秘密。
与此同时,隔壁也传来了同样的惊叫,不过,隔壁邻居的惊恐和这边完全不一样。
一个想,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另一个,巧了,也这么想,不过,还要加一句: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个变态,知道的,以为我拉低审美,终于变态了,但我确实没有变态啊啊啊!
二人听见耳边的另一重声音合奏开始怀疑对方。
邻居想:不对,我记得,晚上分明看见了一个极美的美人就着昏暗的灯光和另一个小子进了屋子,怎么会拿到这种鬼东西?
新客人想:不对,旁边的人鬼叫什么?
我得去看看。
二人同时这么想着,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面面相觑。
“啊啊啊!”
新客人想:这个人肯定是他偷了我的底裤!
邻居想:这个人肯定是底裤被我顺走那个!
亏大了!
二人同时这么想着,一起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对对方蹙了蹙眉,又不约而同开始嫌弃。
从这一段,往前,邬有怀疑隔壁有问题,未雨绸缪放了个一次性传影石,实时播放现场情况,一般是小报记者或卧底叛徒喜欢用这个,有声音有画面,直接出现在意识海内,不容易被人发现,只要自己遮掩得过去。
之后的事情,邬有丝毫不感兴趣,这边掐断了传影石的输送,那边,一次性传影石瞬息间化为灰烬,眨眨眼的功夫就自己连灰烬都完全消失,除非再用什么特殊回溯状态的手段,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表面上,他还带着存在感降最到低的卫道向着没有传送阵的偏僻目标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