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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被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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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
挣扎。
无助。
泪水止不住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润湿了枕被。
姜尧君沉浸在自己的噩梦中,他有拼命地想要去挣脱,可惜却总是不得解法、束手无策。
一个简单的小竹房子,唯一的竹床占据了大半部分空间,而此时此刻,姜尧君就躺在上面。
是的,他还存活着。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幸运呐。
这原本的空间,本来除了昏昏然躺在床上的姜尧君和他所弄出的动静外,再无其他鲜活生命体征的存在。可是很快,屋外有什么的接近,打破了一切。
“嘎吱——”
一声轻响,更多的光亮照进了屋子。
倾泄的金灿色光芒中,悄无声息的主人家,他,出现了。
顶着一头银白色雪亮发色,隐约中大致可以观出是一位精神矍铄、仙风道骨的长者,他的手中还握有一柄拂尘,半搭在手臂间。甫一照面,再映着门口那光辉,活脱脱就一误入凡尘的慈悲老神仙模样。
要是此时此刻有凡人到此,见之,必定非要大惊大呼“仙长降临”不可。
随着迈前一步跨出光芒,老人家的浑身‘仙气’瞬时收了不少,慈祥面目没了外力的加持,愈发清晰显现出来。与之形成较大落差的是,飘然出尘的气势渐渐收敛完全,宛如普普通通平凡人模样,跟之前绝对判若两人。
“无上太乙渡厄天尊”
老者逼近时口中念道。
摆弄了一下拂尘,他走近了竹床上面色苦痛的姜尧君。
姜尧君几经波折,正沉浸在魔障中不可自拔,他的到来,应是搅醒了挣扎中的延续,帮助姜尧君摆脱了漫无边际的苦海。
“啊!”
短促的凄呼过后,姜尧君猛然惊醒。
他想半直起身子来的,但遍布的疼痛阻止了他。
姜尧君没有放弃,咬着牙狠狠心战胜了身体上的阻碍,顶着满头不知新旧的大汗,他坐立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是陌生至极的,没有富丽堂皇、琳琅满目,有的只是一种无以言说的至简风格,比之繁华落幕的衰败,这种自然而然的淳朴世外对于他来说好像更是一种难以表达出来的救赎,短暂的治愈。
想当然的,姜尧君很快就发现了疑似房间主人的老者。
他就那样静静站立在一边,旁观者一般,既不帮扶相助也不落井下石,宛如和整个房间已经融为一体。
也是他,明明就站立在他的床头边,而姜尧君却并没有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
由此可见,不一般。
“是您……”
姜尧君想要询问和道谢的,可老者像是洞察,率先对向他笑着摇了摇头。
“慈悲!”老者又念了一声才缓缓解释道:“小友在此,是院中善信——大鹅所为,并非贫道。”
姜尧君愣怔了一下,确定脑海中对道长口中的那个叫大鹅的善信并没有丝毫的印象,更不知晓那‘人’凭的是什么样的感情愿意救下被包围的自己的,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还是拱手致意道:“多谢道长…们的收留,和救命之恩。”
“姜尧…吾无以为报”
为了不拖累到好心相助之人,姜尧君更是立马主动请辞道:“凡人俗世缠身,不敢搅扰累及诸位道长的清修。”
说着,他付诸行动。
掀开薄被,拖拽起下半个身子,踉踉跄跄地就想站立住走开。
老道长这一次没有再袖手旁观。他随手一伸,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支撑住了姜尧君摇摆不定到向前跌伏的软绵躯体。
姜尧君一度有些羞愧,但良好的教育让他知晓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道谢,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多谢道长出手,谢谢。”他恭敬道,眼角却有些酸涩发红。
“不敢当。”
老道长搀扶了他坐下。
稳住身体后,姜尧君尴尬地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且还能做些什么了。
同时,他也很迷茫。
老者看着他的那双逐渐遍布空洞的双眼,长叹了一声。
犹豫片刻,他从袖口中掏出了几个药瓶。
到底还是不忍心呢!他心中无奈自嘲。
“小友不必多思,暂且在这里住上一日养伤,待明天日落,伤好后尽管离去。”
姜尧君回了神,却没有心思去探究为什么老道长两次都称呼他为‘友’,只以为就只是个称呼而已,虽然有些怪异。
“大可放心,此处暂时无人知晓。”
他的话仿佛极能引起人的注意,甚至还拥有安抚人心的魔力,平静有力到极点,让人无理由无条件地发自内心完全信服。
姜尧君就是这样的。
他隐约之间觉察到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但却暂时讲不出来,只能隐隐感到老道长应该不会主动加害自己的。
就凭着直觉,他默默接下了递过来的粉末和丹药。
“多谢”除了道谢,他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身上的伤口都只是不再流血了,却并没有经过什么别的处理和治疗的迹象。
他默然。
姜尧君并没有急着去询问,去追责,他觉得没有必要,而且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毕竟,他人没有这个必须(做)的义务。
何况,单是‘救’下他,就是对向他的最大的善意了。
人呐,该知道知足是什么。
而他,知晓的。
老道长眼神深邃地看了姜尧君一眼,踱步离去。
同来时一样,除了开关门闹出的‘咯吱’声音,一切还都是那样的平静。
姜尧君在只剩自己一个人后,笨拙地开始涂抹伤口。顺手的,不顺手的,所有地方,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刚完成没一会儿,在又生吞掉仅有的一粒丹丸后,他整个人精气神都充足了起来,简直一改不久之前的虚弱无力形象。
呆呆看了会儿手中的精致瓶子,只觉得它越来越烫手。他赶紧塞好,完整地并列放在一边看着极为安全的竹桌子中央,不再关注。
脑袋更加清醒了。
姜尧君踌躇半刻,最终小心翼翼地迈出了房门。
他不期望多生事端的,但,至少要亲自去见一面援救自己的人,该当面道一声谢才行吧?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留条性命给回真正的报答。所以,总该先做点什么的。
蹒跚着,他走近门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