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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妖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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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妖后,锄奸邪!”
始皇陛下横扫六国,建立大启统一帝业的第十三年,也是新帝继位的第三个年头,随着第一声呼喊,各地纷纷举起反旗。
因一个后宫女子叛国,且不说好笑不好笑,但响应着众多,由此可见这妖后着实声名在外。
战争一开打,那些还没有被战乱波及到的城池便随处可以听见各种议论声。
比如茶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抱怨:“这妖后着实可恨,抓了那么多人前往寸草不生的蛮荒北疆,还非要人在那里开垦荒地,你说,那等恶劣之地,能种的出粮食吗?”
立马就有人接话:“能不能种粮我不知道,但我听说,派去的人放了好大一场火,烧了三天三夜都还没完。”
还有人义愤填膺:“是呀,今春还让人栽树,你说她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放了大火,又让人栽,真不拿老百姓当人看。”
就连在一旁凑一耳朵的也忍不住开腔:“要我说呀,最最可恨的是任由盗匪生事,你们没发现吗,近几年土匪越来越猖獗,都成了气候了,多次向朝廷报备,也没见出过一次兵。”
有人奇道:“这事也是妖后阻拦的?”
有些消息灵通的,卖弄道:“那可不,听说林相为着这事,还欲一头撞死在天龙柱上,可即便如此,妖后只扫了一眼就走了,还说‘你愿意死就死吧,死后还兴许有人为你作赋,也不亏了。’听听,说的什么话!都说这妖后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我以前是不怎么信的,好歹是魏太尉的独女,就算不是知书达理,好歹也该是巾帼不让须眉,哪成想……哎!”
也有人暗自扶额,感叹:“想魏将军这一世英明,就毁在这孽女身上了,气死了母亲,连带着魏将军也一日白发!”
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气死母亲算什么,我听说太后娘娘就是因她侍疾不利,才薨逝的。”
不管消息真不真,总有人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可不是嘛,想太后娘娘才三十多的年纪,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风寒,就不治身亡了,要说这在平民百姓家里,可能并不奇怪,但那是大启太后,有那么多太医精心照料,怎会治不了一个小小风寒?”
也有人痛心疾首的附和:“这点手段算什么,她都能让天子近侍半夜失足摔下高墙,在这后宫之中,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想我们新帝好不容易亲政,如今又落入妖后的魔掌,实乃不幸!”
有人得出结论:“要我说啊,当初就不该封了这女子为后,她小时候的事迹,就已经初露端倪。”
有人总结定论:“是啊,听闻搬去洛城的士族子弟们鲜少有人没被打过,那样一个女子,本就不配为后!现在还连累百姓遭受兵灾,真是天大的祸害!”
在场众人皆唏嘘不已,有的为皇帝操心,有的怜悯世人。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要在各种场合上演,每次版本还皆不尽相同。
像这种靠谱些的言论,大都是有些见识的文人术士吐槽一二。
至于那些压根就不知道妖后为何人的,一般也能说道几句。
什么“妖后是那狐狸变的,专门来祸害百姓。”
什么“听说妖后最喜欢吃刚出生的小娃娃,每天沐浴都要用人血。”
什么“妖后其实是个丑八怪,记恨别人貌美,才弄死了后宫诸妃。”
诸如此类的,好似说一句妖后的恶语,自己就高人一等一样。
一时间,虚言妄言,说什么的都有。
举国上下,上至百岁老人,下至没出牙的幼童,都能听到几句靠谱或不靠谱的传闻。
可以说,妖后魏昭一时风头无两。
做为这片土地上的第一任皇后,本该是青史留名的事,但现如今,只怕要如此记载:魏氏魏昭,字君襦,大启开国第一任皇后,因霍乱朝纲,蹂‖躏百姓,引众人伐之。
而众人齐声讨伐的妖后魏昭,此刻正一身轻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身后跟着的,是十二道全身都包裹在铠甲里的蒙面骑士。
前面就是隘口,就是重重大军。
此刻听到马蹄声响,纷纷调转枪头。
是的,这群大军奉命在此围堵。
不过堵的,却是隘口里面葫芦肚子里的大军。
那是大启太尉魏延魏大将军亲自率领的麟甲军,灭了这五万麟甲军,就是灭了大启军魂,绝对不容有失!
此刻看到外面驰道上冲杀过来的小队,即使只有十三个人,领军小将依旧吩咐列阵迎敌!
立即就有两排人马调转阵型,形成绞杀口袋阵。
只待那队人马一过来,就封口绞杀,以防万一!
对面的魏昭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就怕对面不开口,等他们进了腹中,只怕就不是对方说了算的!
一鞭挥下,当先冲入了阵中,身后十二骑鱼贯而入!
绞杀阵启!周围皆是锋利的长矛刺来!端的是危险至极!
魏昭眉眼肃杀,一杆长矛,也不做缠斗,只一边一挑,容得马儿过便马不停蹄!
身后十二骑却不一样,跟在魏昭身后,一枪一个,一路开过去,周围死了一大片!
那小将已经意识到自己还是轻敌了,但此时敌军已经冲入阵内,却不是他能管的,只得暗自恼恨。
最前方的领军将领也发现了后军的骚动,立刻下令放行。
你们不是要冲进来吗,那便放你们进来,等你们进了包围圈,也就是多杀几个的问题,费不了不少力气!
那将领好打算,魏昭却不是要进阵,她是来救父亲的!
她的父亲,追随始皇陛下戎马一生,为大启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临老了,却中了起义军的埋伏,这让她如何不急!
她已经失去了母亲,是万万不能再失去父亲了。
而她的父亲,也不该是死在这样的战场上!
要说父亲此次中了埋伏,其中没有猫腻,她是绝对不信的。
可她顾不得许多,只要父亲还在,臭虫咱慢慢清理!
是以她一听到消息,便只身出了京都,只带了父亲留给她的十二亲卫,一路快马加鞭,只为了将她的父亲平安带回去!
你们不是大军围困吗,我便凿穿你们的防线!撕碎你们的包围圈!
这边一下令放行,那边魏昭与十二亲卫便化整为零,朝两边侵袭而去,扩大裂口。
魏昭则是带了两名护卫接着往前奔去。
她相信,他的父亲一定能抓住这次机会,从她凿穿的口子慢慢撕开!
出口近在眼前,父亲的军队也已经杀到近前。
而这边的防守,已经被亲卫们冲杀的没了阵型,任那将领如何呼喊都无济于事。
左右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只是仗着人多,又提前做了沙土袋防御,只要有人从后方破了阵型,便不堪一击!
她魏昭这一次,总算没有来迟一步!心中这般想着,突然眼前一黑。
“这是哪?”
魏昭迷迷糊糊醒来,看了一眼陌生的房舍。
她记得她应该是在战场上,她要救父亲的!
父亲呢?
门外传来稳健的步履声,又急又重,一听就是出生行伍。
来人出现在门口,却不是魏昭念着的父亲。
“林闵,是你?”魏昭惊呼道。
来人说来也是熟识,乃是右相大人家的养子,曾经也是出生士族,不过林闵打小就喜欢舞枪弄棒,后来与家里闹得不太愉快,魏昭便没有再见过他。
“是你救了我?”她不记得父亲曾说过林闵投了他们魏家。
林闵摇头,淡淡的瞥了一眼魏昭,脸上满是淡漠。
不知道为什么,魏昭觉得林闵看他的眼神令她十分的不舒服。
是了,她可是祸国妖后,林闵这样的耿直性子,肯定是极其厌恶她的。
以为找到了答案,魏昭再问:“我父亲呢?”
她的父亲魏延,乃是与始皇一起打天下的英雄,这许多年也算守土有功,即使生了她这么一个名声不好的女儿,料想作为军人的林闵对她父亲应还是有几分敬重的。
这次林闵确实答了,“太尉大人前日已经回营。”
魏昭点头,原来父亲已经回营,如此便是已经脱身了,她成功了,这回,她总算是没有来迟,心中大定。
可是前日,魏昭蹙眉,如此说来,她至少昏迷了三日?
而且,这是哪?她为何会是在这里?
父亲既已回营,却为何没有带上她一起?不论如何,父亲该是不会不要她的。
“这是哪?”
林闵摇头。
“我的亲卫呢?”她当初是带着十二个亲卫的,如今醒来却是一个也不曾见到。
林闵再摇头,“不知。”
魏昭恼恨,这人怎么一问三不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还待要问些什么,这时,只听门外有人小声喊道:“林将军?公子有请!”
林闵深深的看了魏昭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
林闵莫名的来,又莫名的走,魏昭却没有心思去想。
不管是什么情况,至少她目前暂时是安全的,她想的是这次的意外。
按说以父亲这么多年的行军经验,该是不会出现被围困陷入危局的情况的,可事情就是发生了。
这绝对有蹊跷!但麟甲军中有内鬼,魏昭是不信的。
麟甲军中的每一名将士,都是曾经跟随她父亲南征北战留下的精锐之士,不可能混入敌军奸细。
如此,能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时她得到消息就急急忙忙赶出来救援了,好不容易打开了缺口,她便莫名昏了过去,却是还没能见上父亲一面。
挣扎着就要起身,这时,一个打扮朴素的农家女端了一碗东西过来,看见魏昭乱动连忙制止了她。
“夫人,您这才动了胎气,还需好好静养。”
胎气?魏昭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