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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逢-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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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你是说我怀孕了?怎么可能?”
她虽为皇后,但是跟陛下之间,却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
端药的姑娘瞧着年纪不大,头发却已经梳起,看来已经嫁做人妇。
过来扶了魏昭坐好,才把刚刚端过来的一碗又黑又臭的汤药复又端到她面前,“这是安胎药,夫人喝了,再好好躺几天,就会没事了。”
魏昭警惕的看着她,这么多年,想害死她的人不知凡几,入口的东西,岂能随便乱吃?
“我不喝,你出去吧。”
她的膳食,一向都是丫头云清负责的,先不论这是何地,有孕一事又是否属实,她是万万不敢喝这黑乎乎的汤药的。
当然,私心里,她更宁愿相信这是一个骗局。
那小娘子见魏昭不肯喝,也不知如何相劝,只得默默地端了出去。
门外,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怎么又端出来了?她不肯喝?”
也不知那小娘子是轻声答了,还是只摇了头,就听那人道:“好了,你给我吧。什么臭脾气!”
魏昭知道那臭脾气是在说她,脸上却不自觉挂上了一抹笑意。
之后,就见一个小将军寒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我说魏老大,你这不喝药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魏昭杏眼一瞪,微微上扬的眼尾看起来自有一股子威严劲儿。
“你小子,长能耐了是不?敢凶你魏大爷!”
又见到熟人,魏昭心中的防备降低了不少。
别人有可能会害她,但这人绝对不会。
被魏昭一瞪,白荣立马怂了,小意道:“好好好,你是大爷,你说什么都对,咱能不能先把药喝了?”
再见到故人,魏昭是欣喜的,白荣还是那副贱贱的模样,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两年前。
强忍着没有破功,魏昭继续凶道:“喝什么喝?你知道是啥不,就让我喝!”
这一说,白荣脸色又冷了,“你还凶呢!你知不知道怀了身孕要好好养着?还敢跑这么远!还敢骑马冲阵!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这回轮到魏昭怂了,“景同,你是说,我真的怀孕了?”
景同是白荣的字,他两是打到大的哥们。
白荣没好气的道:“怀孕了你不知道?你都怀孕快两个月了!”
说完又瞪魏昭一眼,“前日晕倒在战场上,差点被战马踩死,你知不知道!”
原来如此么?那确实是有够凶险的。
魏昭头一缩,又强耿着头道:“我凭什么知道!我又不是医官!”
知道某人死鸭子嘴硬,白荣无奈,道:“懒得和你说,快把药喝了。”
一看到那碗黑乎乎的药汁,魏昭几乎本能就往后仰,撅着嘴道:“不喝,苦。”
如此俏皮颜色,一点都不像传闻中嗜血嗜杀的一代毒后。
说到底,不过十八的丫头,有心疼女儿的人家,兴许还留着未嫁呢!
魏昭一撒娇,白荣顿时满头黑线:“我的魏大爷,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儿给你寻蜜饯去!”
心道这人还是凶着比较可爱,这两年,竟是没啥长进。
其实白荣还长魏昭一岁,马上就十九了,又在外历练了两年,已经是一个壮实的大小伙子。
如今还留了细细密密的胡须,看着着实老成不少。
魏昭却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少了几分稚嫩,撒起娇来,少了几分懵懂,多了几分娇媚。
瞧着白荣黑了的脸色,魏昭想想,似乎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为难人。
正要妥协的时候,余光却瞥到旁边小桌上有一个小纸袋,似乎散发着丝丝缕缕熟悉的香味。
“那是什么?”魏昭指着那个小纸袋两眼放光道。
“这我哪知道。”嘴上说着,白荣还是腾出一只手去拿了过来。
魏昭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刚刚小娘子送药过来的时候一道拿来的。”
白荣打开纸袋,一脸让雷劈了的表情。
魏昭撇嘴奇道:“里面是什么?你这样一副鬼样子!”
白荣没说话,黑着脸把小纸袋递了过去。
魏昭接过一看,顿时哈哈大笑,“你还说没有!你说,你是不是想骗我喝苦药,然后好趁机看我笑话的?”
白荣瞧着魏昭接过药碗,一口喝光,又从小纸袋里拿出两颗蜜饯放进嘴巴里细细的嚼着,一直都臭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丝毫没有察觉出白荣的臭脸有什么不妥,嚼完了蜜饯,魏昭道:“汤药可真难喝,我再也不要喝了!”
魏昭最怕的就是喝汤药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生病过。
盯着那个装着蜜饯的小纸袋,白荣很不高兴,一瓢冷水泼下:“大夫说要喝七日。”
魏昭听完,脸一下子就白了,本就略显苍白的俏脸,此刻更是白的我见犹怜。
见魏昭喝了药,人也消停了,白荣道:“好生躺着,别为难人家赵小娘子,这年头,都不容易。”
赵小娘子?魏昭表示这黑锅她可不背:“谁为难人了?我魏昭什么脾气你不清楚?”
虽然她背的黑锅不在少数,但也不是个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甩锅给她背!
白荣听了却是没好气的道:“是啊,你听听,近侍赵大人天黑路滑,一不小心还摔下了高墙!你说你,理由也不找个好些的,这般敷衍,倒叫各家好嚼舌根子。”
魏昭难得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不都一样?当年薛姬死的时候,谁来问过缘由?谁来查过真相?背地里不照样骂得难听,反正是要挨骂的,总不能只让他们膈应我。”
白荣想着,这还真是她魏昭能做的出来的事。
别说,如此膈应人的手段,倒也还真有些作用,如今谁再骂她魏昭的时候,不是又怒又跳脚的?
哂笑一声,白荣知道这话题白谈了,但听魏昭又道:“我知道了,不惹那什么赵小娘子就是,但是你也得擦亮了眼睛,就她,还入不得我的眼,你说的,这世道,谁都不容易,谁都想走个捷径。”
对于魏昭的提醒,白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白荣响当当一条汉子,不至于觊觎别人家的小娘子,但这话,也不必解释于魏昭听。
话到这里,白荣站起身,理了理衣衫,道:“那我走了,你好生歇着。”
原本魏昭是点了头的,又想起,扯了这半天,她还有好多疑问呢。
白荣一来,她的心就安了,差点又当了糊涂鬼。
忙叫住白荣:“等等。”
白荣问:“还有何事?”
“嗯,有话问你,是你救我回来的?”魏昭道。
白荣道:“算是吧。”
魏昭眉头一皱,算是吧就是不是了,那是谁,这般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白荣了。
“还有问题吗?没有我走了,还有一堆事儿,忙得很!”白荣催促道。
白荣如此一说,魏昭便知有什么问题不太愿意让她知晓,但他想瞒她的是什么,她却是不知道。
“我的亲卫呢?”魏昭试探问道。
白荣摇头,“不知。”
都不知,魏昭想着,看来救她回来的确实另有其人。
只是当时她的亲卫应该还有两人是跟在她身侧的,不知为何现在却只有她一人。
看白荣眼神飘忽,一副随时提脚要走的模样,魏昭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便点点头,放他走了。
反正她人在这,早晚能弄清楚,再说白荣在此,当也是安全的。
只是她心中也颇为懊恼,早知道带上云清了。
原本想着小丫头功夫太差,冲阵这事儿实在危险,便让她去营地等了。
哪知道现在她落在了这不知道什么地方,也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云清她们,现在该是找着急了吧?只不过以她目前的情况,一个人溜回营地似乎不太现实。
虽然孩子来得意外,但他毕竟来了,魏昭肯定是要能保住就保住的。
而且她身边能人无数,三天已过,料想她们也该是要找到她的位置了,等他们来接就是。
想明白了,魏昭在屋子里也躺不住,便起身出了房门。
外面是一个普通的小院,院外隔着不远就有人家,看模样,大约是一处普通的村庄。
她住的是西厢,正房不知道住的谁,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
“你说,你刚刚是去干嘛了?”
是白荣的声音。
魏昭不自觉的朝那边靠了靠。
“当然是去杀了她!谁曾想我刚一走进去,她就醒了。”
另一个声音,是林闵。
白荣怒吼:“你是不是疯了?”
林闵道:“你们才疯了!那样一个恶毒的女人,你们三番两次维护她就算了,现在还为了她暴露了行踪!若是太尉大人奏明朝廷,举兵攻来,我们这几年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再说一次,她不是恶毒的女人!她那样做,肯定有她那样做的道理,再说了,公子做的决定,你敢质疑?”
这是魏昭第二次听到有人提到公子,看来这个公子才是他们的主事,只是不知道这位能让白荣效力的公子又是何人?
两年前,魏昭求了白荣去护公子苏,自从公子苏的死讯传来之后,便也没了他的消息,却原来是另投了主公。
也不知道这位公子与她有什么渊源,不仅没有杀她,反而救了她。
莫不是意图复辟的士族?留着她这妖后好搅乱了大启的朝纲?
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突然没有了声音,魏昭心生警觉,连忙回了西厢的屋子。
不一会,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耐不住心中好奇,魏昭迟疑片刻,便站到门边,透过门缝,悄悄朝外看去。
只看到三个人的背影,出了院门。
除了白荣和林闵,还有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穿着精致绣纹的黑袍,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一股天生的贵气。
这不是士族,所有诸侯世家,没有一家尚黑的,除了大启皇室。
莫名的,魏昭心头一堵,一颗清泪滑下脸庞。
公子苏,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