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缘记》人寸三

52、石头2

　　这时，几个小鬼跑了出来在青我面前一顿比划，青我点了点头，转身将衣袖从晓雾手里抽了出来，“我不知道你的心愿是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随后他又看向晓雾身后的浥轻尘，“隐界虽不属鬼域，但这里也不安全，想拿银叶草，拿了就赶快离开这里吧。”

　　黑色的面纱重新蒙上了脸，黑袖一挥，周遭的黑雾散去，一片晴朗。

　　青我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带她离开这里，寒蝉过来了。”

　　浥轻尘一听拉起晓雾就走，“我们先走，寒蝉是鬼域的破劫君，浥轻尘看了看青我，“与蚀云君堪称鬼君双绝，我们先走。”

　　晓雾似乎也感受到了来人的压力，将手里的石子塞进了青我手中，“日后，我来找你践诺。”

　　青我看着手中的石子，默默收了起来。

　　浥轻尘带着晓雾离开以后，青我站在原地迎来了破劫鬼君，黑色的衣袍如羽毛般落下，青我往晓雾两个人离开的方向站了站。

　　浥轻尘带着晓雾离开以后，青我站在原地迎来了破劫鬼君，黑色的衣袍如轻羽落下，面目白皙，偏偏一双红唇如血一般，长发卷起一阵摄人的香味，衣袂飘飘，像一朵长在黑岩上的曼陀罗。

　　“蚀云君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人打死了。”

　　青我说道:“我的命一向很硬，不劳破劫君操心。”

　　寒蝉嘲弄道:“你的命啊，的确是硬，也并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的，”她忽而伸出手，指间白皙，“这是谁划破的，她看见了你的样貌？”

　　青我轻轻挥开她的手，“这与你无关。”

　　“我认识你这么久都没见过你的脸，让我知道是谁的话，我一定不放过她。”，寒蝉看向他身后。

　　青我挪了挪脚步，“你到底来干什么？”

　　美目一转，“我来看看蚀云君到底抓到人了没有，看来没有呢。”

　　“我会去跟王说这件事的，你还不能离开太久吧，脚下的曼陀罗花都淡了。”

　　寒蝉脚下踩着一朵硕大的黑色曼陀罗花，她赤脚从花朵下下来，“想不到蚀云君还会关心人。”

　　青我道:“我只是担心你破境不成反而自损，我鬼域少一名悍将。”

　　柔荑抚上青我的肩膀，寒蝉呵气如兰，“青我，逃走的人里到底是谁，你这么护着？”

　　青我微微侧脸，“你不是要自己去看吗，我若说了岂不是坏你兴致？”

　　寒蝉的身影越来越淡，“也好，我得快点儿了，不然就让人跑了呢。”

　　青我感觉到花香不在以后，缓缓合上了双眼，手里的石头微冷了。

　　浥轻尘带着晓雾跑出去很远，四周景物变换，晓雾突然脚下一滑跌掉了。

　　“怎么样，有没有事？”

　　晓雾摇头，“你真的是长大了，我都跟不上你了。”

　　浥轻尘笑了笑，“我比你都高了。”

　　“是啊。”，晓雾看向来路，“你说的那个破劫鬼君很厉害吗？”

　　浥轻尘扶着她坐到一边，“自然厉害，少有人能跟蚀云君打成平手，而且她还是个女子，听说她本是修罗道的恶鬼，以自己一己之力灭了上完恶鬼，吞噬那些恶鬼以后，旷野之中突现一株黑色的曼陀罗花，破劫君自花中重生，渡劫成了鬼君。”

　　“鬼域一共四位鬼君，蚀云，破劫，鸩杀，夜狼，夜狼君一直是中立的，蚀云君是护佑浥轻野的一派，鸩杀跟破劫君却不服浥轻野，甚至在他刚继位的时候偷袭，不过蚀云君却挡了下来，这还是破劫君未插手的结果。”

　　“她为何不插手，你说她跟止……”，晓雾话到嘴边停了一下，“既然能称鬼域双绝，她插手浥轻野应该没那么容易坐稳鬼王的位置。”

　　浥轻尘叹道:“鬼域中无人不知，破劫君爱慕蚀云君，就算是派系相对她仍对蚀云君手软。况且，明珏上神到鬼域的那天，几大鬼君，除了蚀云君都受了重伤，破劫君这些年每隔段时间都要闭关修炼，蚀云君也从未趁虚而入，当真君子不似鬼域中的恶鬼。”

　　“他本来就不是鬼。”

　　“你刚才叫他止戈，我记得天界北清君的名讳就是……”

　　晓雾摸着桃夭，点头道:“他是止戈，我认出他了。”

　　“你的记忆？”

　　晓雾笑了笑，“回来了一些，天界灵河有溯洄之效，河里灵河充沛，连桃夭都好看了。”

　　浥轻尘不解，“天界灵河？”

　　“是啊。”晓雾说:“那也是天界的许愿池。”

　　素夭偷偷地从后面摸上前去，然后伸手用力拍了过去，前面的止戈感受到了风，身体往旁边一侧，握住了拍过来的一只手，“你要打我？”

　　素夭笑了笑，“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怀念一下你还是颗石头的日子？”

　　“说什么呢，我就是来看看。”

　　素夭站在他身边，“看看？可我怎么听说灵河里面突然出了个满足人心愿的神，你知道吗？”

　　止戈说：“你都找来了，还要问我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心，每天能听到上万个祈愿吧？”

　　“没有那么多，哪儿有那么多闲人天天跑来许愿。”

　　“那都是什么心愿，说给我听听。”

　　止戈看着河面，微微笑起来，“有好多都是求姻缘的，甚至拿了月老的红线投进河里，我这条河都要变成红色的了。”

　　素夭召出桃夭变成枪往河里一搅，桃夭身上挂了好几条红线，“哇，这都是哪个的姻缘啊，有没有我的？”

　　止戈一挥手，桃夭上的红线掉进了水里，“蓝染跟我说，要我不要实现长弓跟你的姻缘。”

　　“啊？长弓也来求了？”

　　“不是，是有人来求长弓，还有你的姻缘。”

　　素夭不乐意了，“长弓就算了，怎么我的姻缘也拦着？”

　　“蓝染说，你这样子的不稳重，得等等。”

　　“他管得倒宽。”

　　止戈看看她，“蓝染也是担心你，这些年有多少人喜欢你，你呢，把一大半的人都打回去了，剩下那一半你倒是不打了，但你说说你怎么应付的？”

　　素夭抱着桃夭往地上一坐，“那我说的实话，我看不上他们。”

　　“那就出口讽刺，高的说像竹竿，低的说像石头，胖的说像水桶，瘦的说像枯枝，你啊，早晚坏在你这张嘴巴上。”

　　“我说的是实话。”

　　止戈看见她头上的一只钗有点儿歪，伸手要去给她扶一下，可还没有触到素夭就转过了头，“止戈，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没有。”

　　素夭又看向河面，“怎么会没有？”

　　止戈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我也没有。”

　　止戈弯腰，“你也没有为何说我？”

　　“我有啊，但是不用你帮我实现，我自己就可以。”

　　“说给我听听。”

　　素夭托着腮，想了想说道：“大的愿望是想有一天，天上的神，地上的人还有地下的鬼都能生活在一起，地上的凡人不必想着羽化登仙，地下的鬼也不必躲躲藏藏，我们也可以在世间行走，用法术也不必避着人。”

　　止戈坐在了她旁边，“你这愿望我的确实现不了。”

　　“有天会实现的，神仙寿数无双，但也不是不会死，不过不入轮回，消散于天地间，也不知道我父君滋养了哪些生灵，看不看得到我。”

　　“师父跟师娘一定会看见的。”，止戈伸手将那只钗插好，“还有别的愿望吗？”

　　“有啊，还有个小愿望就是希望我们四个能一直在一起，就算你们将来有了爱侣，我们也能常见，如果谁找了个爱拈酸吃醋的也可以一起带着来，我也会带我的心上人。”

　　“这个好实现。”

　　素夭点头，“所以啊，不要把我的姻缘挡下，万一你们都有了爱侣，我找不到怎么办？”

　　“原来落脚点在这里。”

　　“止戈，我们好久没有一起下河游一场了，”，素夭身子一滑滑进了水里，朝止戈伸手，“下来。”

　　“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幼稚。”

　　素夭晃了晃手，止戈摇了摇头，素夭伸手直接将他拉了下来。

　　“噗通”

　　止戈掉进了河里，素夭拉住他竖起一根手指，“嘘”，她指了指上面，正好有两个仙女走了过来。

　　“我刚才都听见声音了，一定是那位好心的神。”
　　“听错了吧，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肯定有，我们快许愿，也许我们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你先来。”

　　那位仙女将一条红线扔进了水里，慢悠悠的落了下来，止戈不愿红线落在他们身上，拉着素夭往一边躲去，河水波动了起来，红线落下正好纠缠在了止戈和素夭的玉佩上面。

　　素夭偷偷地笑，笨手笨脚的去解红线，越解纠缠的越深，止戈只好自己动手来解，解开之后，上面的两位仙女也已经离开了。

　　“上去吧。”

　　素夭摇头，拉着他往远处游去，浮上河面的时候，天上已经进入黑夜，星光点点，银辉铺满了河面。

　　“止戈，真好看。”

　　止戈看向她，伸手将她的头发弄干了，“我们先上岸。”

　　素夭一跃从水中跃出，河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曲线，止戈看呆了眼睛，他觉得仙神寿数无双真不是好事，他一直能看到素夭，每每心动却不能讲给她听。

　　“止戈止戈，快点儿上来！”

　　止戈上岸之后，“先弄干衣服，不冷吗？”

　　素夭一转圈便干了衣服，顺便也把止戈的衣服弄干了，两人站在河边，河面上银光闪闪，止戈摸了摸手里的石头，最后摸到了素夭的手，将石头放在了素夭的手心里。

　　“这是我的本命石，等将来你什么时候想到别的心愿就来找我，我来帮你实现。”

　　素夭看了看手心里的石头，“可我想不到我还想要什么。”

　　止戈合起她的手掌，“以后还长，你肯定会有想要的，到时候不论如何我都给你实现。”

　　素夭手腕一转将石头揣进了自己口袋，“那我可就收下啦，将来我肯定问你要个好东西。”

　　“你有想要的？”

　　“嗯，暂时不告诉你。”，素夭看向天上的星星，“我们在这儿看会儿星星。”

　　“嗯。”

　　浥轻尘听她讲完问道：“可是蚀云君是我自小就见到的，北清君他是天界的神，在鬼域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神君们身上的神光等级低的鬼或许不会发现，但鬼王，甚至几位鬼君都可以发现的。”

　　晓雾捂住额头，“我不知道，但是刚才的人一定是止戈的。”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蚀云君虽然放过我们，但寒蝉知道之后难保不会报复。”浥轻尘说道：“鬼域跟天界向来对立，南翼君几次下鬼跟鬼君的相处都不甚愉快，就算拿不到银叶草，我们也得先走了。”

　　晓雾看向来路，黑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止戈不知道哪里去了，她要知道止戈到底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一身鬼气，为什么不认得她。

　　晓雾看向站着的浥轻尘，说道：“我不能走，我要去找止戈，我有事情要问他。”

　　浥轻尘拒绝道：“你现在去找他，无异于飞蛾扑火，且不说你找到之后他会怎么样对你，他现在是鬼君，不是天界的北清神君。”

　　“所以我才要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一回事，”，晓雾起身道：“你去找银叶草，我自己去找止戈。”

　　浥轻尘拉住她，“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不安全。”

　　“我只能一个人去，晓霭，我跟止戈一起长大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我的记忆不全，我要他帮我补全。”，晓雾握住他的手，“晓霭，既然我重新遇到了止戈，那么止戈为什么会成了鬼君，我一定要知道。”

　　“可是……”

　　面对浥轻尘满脸的担忧，晓雾安慰道：“晓霭，不用担心，止戈不会让人伤了我的。”

　　“我跟你一起去，我答应了仙君要好好保护你。”

　　“不用，你去找银叶草，我们不能人财两空。”

　　浥轻尘摇头，“不行，不要银叶草我也得跟着你，姐姐，你不能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