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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认知—男男新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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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认知—男男新世界
断片:陆斌讨厌从陈一帆口中说出杨洺昇三个字,陈一帆也讨厌陆斌没事老提夏绾盈。因为这个没少吵架,但每次都是提夏绾盈的人先服软。一次实在不甘心就问老子凭什么这么低三下气的。陈一帆正看书直接脱口而出,因为她是女的,你是真喜欢。
“不用了,我下午自己去吃。我已经能走路。”
“那个……”主席大人突然结巴起来。“你女朋友知道么,她来看过你么?”
“谁。”他一愣神。
“好像叫颜凌。”对方比他记得还清楚,立刻说出来。
“哦,没有。”
“那就别告诉她了,省得人家担心。”
“用不着,她不是我女朋友。”
主席大人的眼睛一亮,凝重的浓眉舒展开来。好像是有一束光从门上的玻璃窗射进来,照亮了整个脸庞。
“一帆,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话题没预告地一转。
“原谅什么,我根本就没生气。”陈一帆有点不耐烦。
“那下午想吃什么?”主席大人好眼力,赶快又换话题。
“你随便买吧,我都可以。”他退步。
“好,我就看着买。”主席大人也退步不再逼问刚才的事。
下午到了晚饭时间,杨洺昇准时地推门而入。而陈一帆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你过来吃饭吧,我帮你洗。”主席大人把晚饭放桌子上撸袖子就准备干活。
“不用,自己的衣服自己来。”一句话又把俩个人的距离拉开。
“好,要不先吃饭。现在天气还冷,凉了容易拉肚子。”
对方一再地跟自己示好,他的气也早消了。只是嘴上总说不出软和的话来。站起来擦擦手,洗一半的衣服先泡着算了。
“今天是排骨饭,我多要了两个小菜。天气干燥,肉可以不吃完但番茄和黄瓜一定要消灭了。”
“好。”他打开饭盒果然有两份小菜,醋溜黄瓜和糖拌番茄。
排骨上的肉很肥,看得他流口水。正吃饭就听到搓衣服的声音。
主席大人正蹲在墙角搓他的裤子。排骨差点从嘴里喷出来,这要是被宿舍的哥们看到那还得了,不把他奚落死。但陈一帆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对方愿意干那就随他去,只求这个时候那帮家伙千万别闯进来。
“现在水还是凉,有脏衣服你先泡着。我有时间就过来搭把手,在家我衣服都是手洗,没什么大不了的。”主席大人说话的时候手上的活也没停。“就一条裤子跟一件衬衣嘛。”
说着突然从盆里面抓起来一件小布料的。是一条小尺码窄窄的内裤。蓝色的格子,上面还有一只带荧光的米老鼠头像。
陈一帆刷地脸红了,那是老妈给他买的从高中穿到大学。他想跑过去夺过来,但又怕被看到自己走路时的丑态。
主席大人竟然憋着没笑出来,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很可爱,我帮你洗了。”
洗好拧干,人又帮忙用衣服架撑起来挂到窗外。
“有夹子没。”
“干嘛?”
“今晚会有风,我给你夹住,这样就不会被刮走。”
“哦。”想想也是,他放下筷子从抽屉里掏出几个绿色的塑料夹。
衣服挂好,人又把装着饭盒的垃圾袋子拿起来。
“一帆能问你事么?”
“什么事你说。”
“就是上次在冷饮店见到那个女生,是她给你写的情书么。”
“嗯,是她。”
“那你拒绝对方了?”
“人拒的我。”陈一帆习惯性地给女生留面子。
“哦,那就好。”
“好,好什么?”
“没什么,我随口一说。”主席大人的嘴角一咧。“我走了。”
“慢走。”本来还想说你明天不用再过来,但不知为何最后忍住没讲出来。
奇了怪一整天都没见到宿舍的那几个家伙,晚上还是他一个人落寞地玩电脑。
终于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都醉醺醺跑回来。
“你们干嘛去了?”他从被窝里伸出脑袋。
“吃饭喝酒呀,今晚有人请我们吃大餐。”杜毅和李严打着酒嗝找热水喝。
“找个屁呀,饭饭都不能下楼谁给我们打热水。”赵泉引拿起一瓶冰红茶咕咕直灌。
“谁请你们,为什么?”
众人都有默契地嘿嘿一笑,不回答。
“饭饭,你先告诉我你这伤怎么受的,我就告诉你。”尹明明扒着他的床头。
“那不必了,我没兴趣。”他转身阖上眼睛。
第二天几个家伙又都鬼一样没影了,还真奇了怪。其实受伤也是一件好事,他现在天天可以懒床。
磨磨蹭蹭起来,也不漱洗直接坐到尹明明的笔记本前面。看看门口,冷清清的,他确认都去上课了不会有人闯进来。
深吸一口气,打开百度,在里面输入”男人,男人,宾馆”几个关键字。
出来的都是一些社会新闻不是他想要的,再一次他换了几个大胆的词汇。“男人睡男人,屁股流血。”点击搜索,终于出来一些乱七八糟却又触目惊心的新闻和图片。
“大学生男子做鸭,被富商老板睡”,“一男子醉酒被另一同事□□”,“男人被性骚扰乃至□□算犯罪么”……
这些标题恶心得让他连打开的勇气都没了。但是有一些漫画图片让他缓过劲,手指颤抖着一个一个点击开。
帅哥跟帅哥拥抱,接吻,甚至躺在床上搂在一起。很怪异,很不正常,可也没那么恶心了。最后他乱点网站,终于找到一些更大尺度的图片和一些描写得很露骨的文字。终于他明白自己屁股流血的原因了,恍然大悟之后瘫软到椅子上。难道自己跟陆斌那个混蛋发生了性关系。像男女朋友,像夫妻那种。突然开始反胃,他扶着桌子一阵干呕。
“王八蛋,你也给我记着。”他恨恨地骂出来。
一直到中午快十二点了,精神还是恍恍惚惚。直到主席大人把午饭放到他手边,电影还播放着,但眼神根本就没在那上面。
“一帆怎么了?”把手放到那窄细的额头上面,体温正常。
“你干嘛!”陈一帆回过神很嫌恶地把对方的手臂打开。
“看你发呆,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刚才对方那过激的动作让人有点错愕,以前俩个人经常会打打闹闹有肢体上的接触。搔他痒,咯吱他的腰窝,把他从后面熊抱起来,都不曾显现出刚才的表情。难道一个年过去人都变了,变成疏离的关系,遥远的距离。
“没事,我好的很。”陈一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这么敏感。
“你确定没事么,要不我们去看看医生。”主席大人眼神很是关切,手臂搭在对方的肩旁上。
“别碰我!”陈一帆又叫起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再次用力地推开对方。
“恶心死了,恶心死我了。”好像肩膀上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他用手不停地拍打。
“一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恶心死了,别碰我,以后都别碰我。流氓,混蛋!”
时间似乎瞬间静止或者瞬间被割裂。杨洺昇不相信坐在对面的这个男生是刚开学时自己看到那个小男生,孱弱的身躯背着大大的书包,吃力地拉着一个行李箱在火车站迷茫地张望。那个面对繁华世界,满脸青涩,幼稚,懵懂,但清凉的眼眸里却透露出水一样柔和和温柔的男生。
“我是流氓,我是混蛋”,苦笑一声。“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碰你,不会再接近你。”转身,落寞的身影斜斜长长地走了出去。
陈一帆就那么傻傻地坐着,他想说话,但张开的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是惯有的自尊和冷漠在作怪么。如果是以前,他会告诉自己,城市和农村是两个天差地别的地方,城市学生和农村学生像是在两条平行的道路上行走。既然不可能有交集那就没必要假装亲热。但今天这些理由在他和杨洺昇的面前变得那么苍白无力,他自己也变得苍白没有力气。
有风从宿舍的窗口吹进来,凉气从脑袋沿着脖颈蔓延到全身。闭上眼,泪珠从眼角掉下来,划过脸颊落在手背上。冰凉的像是冬天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凉气侵入肌骨。他也想拥有朋友,可不敢了,他怕再次被欺骗。这种伤害比陌生人上来就痛殴他一顿还难受,还能摧垮他的自尊心。在自己身边到底多少是好人,多少是像陆斌一样的,帮了自己,一次,两次。而又能那么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那么深,那么痛。回想这辈子最蠢的事就是对那个家伙说:“不是,是曾经觉得你是个好人,现在我还觉得你没那么坏。”
陈一帆很快地擦掉眼泪恢复平静。走了就走了,谁舍不得谁。您太优越,这样的朋友我高攀不起。
没想到这一次事故后整整半年俩个人再没有说过话。做为学生会主席繁琐的事情越来越多,同时还要兼顾学习确实不容易。在大一下学期杨洺昇辞去了班长的职位。在他的提议下大家一致通过由杜毅接任。现在除了必修课真的都很难见到他的身影。
陈一帆的内心并不坚定,一会觉得很庆幸这样就避免了很多尴尬。但半个月过去后他有了想道歉的冲动。不过每次主席大人的旁边总是有很多人围绕着,这么私人矫情的事他不可能公开地讲。但事情并不如想想中那么简单。两个月过去了,每次不小心碰到,没等他开口说话对方就会默默地绕开,像在躲避野兽或者魔鬼。自尊心又莫名地受到刺激,有时候他抬头想看看对方的眼神,看能不能看透主席大人的心思。但人连眼神都在躲避自己,是蔑视还是嫌恶他也说不清。时间长了这心也淡然下来,道不同不相为谋。对方再好那也只是人生路上偶遇的风景,这样的风景以后也会有很多。
学期已经过去一多半,连宿舍的室友都感觉到他和主席大人关系的疏离。想想看主要是他的朋友太少了,多一个很明显,少一个也很明显。连这方面比较迟钝的杜毅都偶尔都还会说以前饭饭跟主席关系多好多好,人天天帮他打饭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