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二十六 ...
-
井上织姬一愣,“更木队长?”
“呦——”更木剑八身后钻出一粉色头发的女孩,朝井上织姬打招呼,正是十一番队副队长草鹿八千流。
“你们怎么会在这?”
“哦,原来是你,”更木剑八见到实力不菲的破面便热血蒙了头,这才发现站一边的井上织姬,“这和浦原喜助有点关系……”三言两语解释了尸魂界和浦原喜助的计划,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虚圈四方都紧跟着落下新的灵力,一解各方僵持的战局。
和第八十刃萨尔阿波罗陷入战况一边倒的苦战的石田雨龙以及阿散井恋次二人等来的是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被朝仓玉枝治疗的朽木露琪亚没等从上一场苦战之中调整好就和第七十刃佐马利碰了个正着,恢复的身体在艰难险战之下又重新添了不少伤,刚走出一个生死局又面临下一个生死局,运气背到家的朽木露琪亚在紧要关头迎来了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而被诺伊特拉重伤以致生死不明的茶渡泰虎则是被四番队队长卯之花收留。虚圈之战原本属于劣势的几人纷纷迎来转机。
趁更木剑八分神的功夫,妮莉艾露果断脱身离开,看起来并不打算和死神开战。更木剑八万分可惜地看她离开,知道自己追不上,也只能看着眼下剩下的破面猖狂地笑道,“本来打算让你们一块上,没想到跑了一个,可惜,掉了只手就不能让我打个痛快了。”
更木剑八一番话直接激怒了刚被压着打的诺伊特拉,“你在小瞧我吗?”
诺伊特拉战意高昂反而对了更木剑八的胃口,不多说,两个人自然接着方才结束到一半的战斗继续交手。诺伊特拉一口气憋在胸口,哪怕断了只手,手里的刀也凶得很,和更木剑八打得不可开交。
虚圈的战况走了一轮,从第一批人转到了第二批死神手中。
被卷入领域之中的朝仓玉绪却不得而知,她早已经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朝仓玉枝的脸突然凑近到跟前,月读差一线就进了她胸口,她靠着直觉堪堪架住。
“还是不够厉害。”她听见朝仓玉枝这么感慨。
一抬头,对上似水般的笑眼,“……姐姐。”
“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刀剑不留情面,开口却话里话外处处留情,“真让人不放心。”
朝仓玉绪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手里提着刀根本使不上劲。
不等她收势,朝仓玉枝的攻击便接二连三的来,不给她退后或者收手的机会,她下意识闪避,刀尖穿过耳际切下一缕长发。忽地就将她带回百年前的朝仓家,朝仓玉枝行云流水般的刀术将她逼得退无可退,在道场上从不见对她这个亲妹妹有一点的偏颇,她也不硬来,把刀一丢,抱着朝仓玉枝的腰就开始耍赖,其他不行,抱人她总是一抱一个准,这时候大概率就能结束这场压力极大的训练赛。
想到这,她眼眶一热,手快要拿不住刀。
“会死的,”朝仓玉枝错开一招,挑起她准备垂下去的手,严肃地警告她,“这一次真的会死的。”
“我讨厌这样。”她不得不提刀。
“我可没教过你心软。”朝仓玉枝笑她。
“我也没从你那学到过什么。”
“怪不得这么些年不见,你的剑术越发的不成器,”月读刀尖轻飘飘地来,气势倒是一点也不轻,如巍峨高山当头压下,她握着天照的手抬起去抗时,隐约有些颤抖。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学生,你也不要用好学生的标准来要求我。”语气耍赖,倒也不敢真的就甩手不干,怕不是上一秒放手,下一秒朝仓玉枝就敢给她来一刀放放血。
“可惜……”话说到一半,音调陡然怪异,朝仓玉绪心里一突,不做犹豫,对着‘朝仓玉枝’那张开始僵硬的脸劈头盖脸便是几刀过去。不出意外地接连被挡,紧跟着刀风扑面而来,顿时身上又多了好几道伤,“论心软,你们两姐妹当真是如出一辙。”听闻怪异的笑声,朝仓玉绪眉头紧锁,“心软来心软去,都是碍事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钻入‘朝仓玉枝’身体里的意识呼出的气也带着一股浊意,整个人的气质就是一个大写的邪门,朝仓玉绪只想让当年说朝仓玉枝手段不正,邪门歪道的家伙好好看看,这假货才是个彻头彻尾的邪祟。
“没礼貌,我可是你的祖宗。”
朝仓玉绪脸一垮,当即想撅回去。
“不信?”‘朝仓玉枝’手腕甩开,月读随着她的声音而动,刀尖一点,便是满空银河倾倒,那乌沉沉的光自背后膨胀,转眼间就占了大半个空间,只听朗声,“当年的朝仓家,乃王族第一大姓,”她目露沧桑,这身年轻皮肉下那灵魂的腐气混在呼吸之中,“后来四大族叛乱,竟敢挟持我等逃离王都,后将我囚禁于地狱数千年,使手段把这整个朝仓家都困死在这破落地方。”她义正严辞,当真说得情真意切,“我在炼狱之中饱受煎熬,眼睁睁地看着家族没落,子嗣绝命,他们困我,不杀我,便是存心折磨我。”说着还落了两颗违和的泪。
朝仓玉绪半信半疑道:“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朝仓玉枝’眼底寒光一闪,“你不信我不要紧,但你姐姐的话你总能信了吧,当年她一路杀进地狱,亲手将我救出来,也是她答应我背负朝仓家复兴的使命。”
朝仓玉绪忍不住皱眉,因为这件事她是第一次听说,“……她从没提过,她当年进地狱明明是被父亲送去历练。”
“历练?自然是历练,能够抵达最深处的人才有资格继承我的名号,继承我的家族。这么些年,也就朝仓玉枝一个真正抵达历练的终点,其他的都是些半途而废的蠢货。”她呵呵一笑,语气冷漠至极。
“家中所谓的狱门历练,是你留的?”
“当然,死神暗算我,我总得有自保的手段。”
“那是不是,所谓双刀之争,也是你故意留下的?”
‘朝仓玉枝’忽然收刀,看着朝仓玉绪,冷笑道:“当然不是,那书中写的可都是实话。只不过啊,没有我,谁都没法从实话里边得到所谓的力量。”不慌不忙地走到朝仓玉绪身前,打量她,“我耗费千百年的打算,可不能白白送给别人。”
朝仓玉绪被她打量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后退半步,厌恶道:“这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么?姐姐一手扶起朝仓家,你进了她的身体,才是那个占了大便宜的家伙。”
‘朝仓玉枝’一听这话,面目忽然凶狠起来,“全靠她?如果不是她出尔反尔,将你送往现世,逼得我临时夺舍,不得不与她争夺一个躯壳,一百年前我们一早打开王族大门重归天上。如果不是她出招暗算用月读将我放逐在虚圈,我不至于沦落至和死神合作。朝仓玉枝这个蠢货,为了你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毁了我全部的计划!”
“我呸,什么被迫,和蓝染合谋算计我的恐怕也是你。”
听这话,她反而轻哼了一声,“我可不屑干这种事,那死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朝仓玉枝当年自愿放弃躯壳,我夺舍在即,他便出手算计逼朝仓玉枝复活回来夺权。死神啊,全是些假惺惺的东西。”
“你又能真到哪里去?拿一副上好的皮囊来安放你浸泡在地狱里早已发臭的魂魄,里里外外全是假货,你虚情假意算计别人,也怨不得别人算计你。”
‘朝仓玉枝’眉头皱起,声如洪钟,“放肆!”
迎面刮去一股强风,意图逼迫朝仓玉绪住口,却没想到她顶着一身的伤,仍然站得笔直,“你倒也不用急着生气,我如今回来,自然是答应了姐姐与她合作,助你重归天上。”
‘朝仓玉枝’可不信她有这么好心,提刀便上,“就凭你?”
“就凭我,”她心平气和地点头,虚手一招,避开攻击,趁对方走空的间隙,回手便是接二连三地攻击,抛开犹豫之后,倒是让‘朝仓玉枝’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双刀之谜姐姐一早解开,如今我来就是为了配合她,等到时机成熟,便送她与你一同去天上。”
“只是,”白刀劈下,逼退‘朝仓玉枝’百米,她静静地看着‘朝仓玉枝’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笑道,“王键开启之后,灵体溃散的一瞬间,只有一个魂魄能活,最后活下来的是不是你,可就不一定了。”
‘朝仓玉枝’面色一变,骤然逼近,刀尖靠近朝仓玉绪的那一刻身体有了片刻地凝滞,眉目开始在真假虚实之间来回变换,看得朝仓玉绪有些心急,“小心了,玉绪,”声音回来,她才放下心,只是听着对方的话,心里没由得一阵心酸,“以后…..要小心。”
她紧紧盯着那双眼睛,放下了刀,与此同时,对方的刀也擦过了她的衣衫,朝仓玉枝五指成爪,穿透了她的胸膛。
五感缓缓消失,最先失去的是视觉,她看着朝仓玉枝满是不舍,最后消失的是听觉,她跌出领域外,整个人无力地往下坠。
最后合上的一丝微弱的声音,她很熟悉。
“卐解千本樱景严——”
乌/尔奇奥拉长刀如中天之月,在一线天斩下,拦下了黑崎一护往外奔走的脚步,“想要去救人?还是收尸?都得先杀了我再说。”
朝仓玉绪的灵压消失得突然,黑崎一护根本无法专心眼下的战斗,“该死。”
乌/尔奇奥拉单手接下他的刀,“即便是这样,你也不使用全部的力气和我作战吗?”
“滚开!”只听轰地一声,整座虚夜宫都因为他们的交战而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停留在原地的井上织姬发觉狂风消止,朝仓玉绪了无踪迹,“玉绪!”
四下飘荡的白沙随风滚动着,无声无息,这漫漫沙海之中只剩下了她一人。
“玉绪!”她又大喊。
“她不在这个世界了哦。”草鹿八千流站在她身后突然开口。
“什么?”井上织姬瞪大双眼,听她这话,眼泪顿时就绪满了眼眶,“你是说……”
“她们在斩魄刀的世界里,”樱色短发的女孩站在巨石顶端,身后是灵压如狂兽乱舞的更木剑八,疯狂又混乱的战场并未使她面色改变分毫。她抬起头,略带向往,“那么漂亮的刀,那地方一定很漂亮。”
“八千流,什么是斩魄刀的世界?”
“诶,你不知道吗?”草鹿八千流一脸惊奇,“就是斩魄刀的世界啦。”
没等草鹿八千流把话明白,更木剑八已经结束了战斗。不等他喘口气,天挺空罗将蓝染惣右介的声音传遍整个虚圈,随声而动的是几位队长赶往虚圈的黑腔被关闭。
除去漫步走向现世的蓝染三人,其余破面死神等人皆被困在虚圈之中。
“我说你们这些家伙!”庞大的影子猛然从井上织姬身后升起,如山般的拳头朝她们砸了下来。
“三天归盾!”井上织姬眉头紧皱,抱紧草鹿八千流,毫不犹豫地支起三天归盾。
一阵飞沙走石后,她们二人所在之地硬生生被破面那狂放的一拳砸得凹陷下去。
两人安然无恙。
石田雨龙在这时突然赶到,一箭逼退突袭的牙密。
身后紧跟而来的是一股蒙头乱撞的燥乱灵力,更木剑八满身是伤,带着狰狞的笑容奔赴战场,直接从石田雨龙手里截下牙密,“离这些没用的家伙远点,跟我来打!”
更木剑八的战斗无缝衔接至下一场,石田雨龙身后赶来的是阿散井恋次和茶渡泰虎,就在几人纷纷露面之时,率领葬讨部队而来的破面拦在了众人身前。
地面之上的战斗还未结束,高塔之上冲出来两股强力灵压,径直穿透天盖,在湛蓝的穹顶之上留下一个隐隐能够发出野兽咆哮的黢黑深洞。
“黑崎……”
“黑崎一护,”巨大的黑色蝠翼撑开,足以遮天蔽日,身后幽凉阴暗的硕大弯月如同斩首的弯刀,在他头顶泛起冷光,刽子手举起尖刀,直指黑崎一护的咽喉,“你为什么还不扔掉刀?在见识过如此悬殊的实力之后。”
“你以为……你比我更强,”黑崎一护被他揪着领口双脚离地,只好吃力地低头,声音断断续续,“我就会放弃了吗?”
“见识多少,我都不会放弃,”他握紧斩魄刀,“我要打倒你,乌/尔奇奥拉,不仅仅是你,还有蓝染他们。”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乌/尔奇奥拉将他甩了出去,垂手而立,声音于孤寂的夜里几乎化作风,“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浓郁的,沉重的黑暗如同海啸般倾倒,汹涌磅礴的海洋卷起青绿色的浪,狂浪如山屹立,这足以将天地击毁的恐怖灵力拔地而起,二段归刃形态的乌/尔奇奥拉缓缓抬起双手,仿佛手掌心中掌握的便是这天地,“还是我来告诉你吧,绝望的真正姿态。”他代死亡之神宣告黑崎一护的死刑。
那灵压如同夹杂着万千冤魂的哀泣,震得他耳膜欲裂,好似上千万只鬼手在他心肝脾肺上挠抓,尖利的手指将他的五脏六腑抓得鲜血淋漓。不等他凝神对敌,对方的利刃已经冲破风浪而来,与他的斩魄刀相撞,撞得火光四射,再毫不费力地,将早已毫无反抗之力的他砸在那几段埋在天幕如同墓碑的石柱上,砸得乱石飞溅,“我很疑惑,你的无畏让我无法理解,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心吗?”乌尔奇奥拉的声音如垂死的枯枝,毫无生机,“你们人类正是因为有心,才会受伤,才会丧命。”
黑崎一护摇摇晃晃地站立,皮肤大片大片地被虚闪灼烧得凹凸不平,狠狠地吐了口血,他又望向乌/尔奇奥拉,艰难地笑道:“你永远不会明白,人类的心到底是什么。”
“人类的心,给予的只有孤独和痛苦。”乌/尔奇奥拉一刀将他挑飞,黑崎一护被砸在了石柱顶端。沐浴在色调寡淡的月光之下,靠着莫名的冷风,麻痹了身体上剧烈的疼痛。他的长尾勒住黑崎一护的脖颈,将人举高,在冷月之下,他正替黑崎一护敲响临别的钟声,“为什么,为什么人类会这么执着于追求……痛苦呢?”
乌尔奇奥拉忽然仰起头看了一眼头顶剥离了温度,凄冷的白色月亮,见有风刮过,卷起风沙,如飞鸟展翅飘摇而去,他面色有那么一瞬间茫然,“为什么?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孤独?”
黑崎一护被勒得窒息,意识恍惚,眼睛沉重得像是挂了好几吨的铁,奋力一睁,也只隐约见一线白冷的光。他几乎快听不见乌/尔奇奥拉的声音,杂乱的声音太多,如同有人在他耳内扯破了一袋玻璃球,大大小小地接连不断砸在他耳膜上。
他只听见,为什么追求痛苦,为什么。
他笑,无声地说:“你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