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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 ...

  •   乌/尔奇奥拉看清了他所说的话,掐着黑崎一护的手瞬间用力,使得他的面部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扭曲。

      他看着黑崎一护伤痕累累的脸,他说:“我只知道,你准备死了。”呼啸的风送来一声悲鸣,朝仓玉枝的灵力如把极其强悍的刀,将虚圈一分为二,也将黑崎一护的心脏一刀劈成了两半。

      朝仓玉绪掉落出来,灵压像膨胀的气球被一针扎破,砰地一声,在他眼前裂开。

      仿佛为了迎合这一变故,乌尔奇奥拉细长的指尖抵在黑崎一护的胸膛,灵力凝聚出足以扭曲空间的黑绿色的光束,击穿了他的胸口和这灰蒙蒙的世界。

      就在朝仓玉枝穿透朝仓玉绪胸口的同一时间。

      “卐解千本樱景严——”樱花伴风而来,绕过坠落的朝仓玉绪,冲向那个伫立半空的女人。数以亿计的刀刃将人影包裹在内,从远方奔来的身影一举接住不断下坠的身体,从战斗中心退开百米。

      仅仅瞬息,朝仓玉枝便以手为刀,击散了他的刀刃。一步踏出樱花层叠的包围圈,原本属于她的浩瀚如同江海的灵力在这一刻被抽得一干二净,她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和普通人没有分别,却依旧带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气势。

      她俯瞰地上的男人,虚假的白昼洒下一层金光,簇拥着她这尊伪神,声音如同天幕垂荫,神明赐谕,“朽木白哉。”

      他的手沾满了朝仓玉绪的鲜血,神色看不出半分触动,声音却十分克制,“是我。”

      “你总是能够出现得这么极时,”朝仓玉枝轻笑,语带讽刺,“过去是这样,现在也这样,”揽着朝仓玉绪肩膀的手一紧,听她残忍的声音响彻天际,“永远都走慢一步。”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长啸,令天地颤抖。

      朝仓玉枝挥散身侧萦绕地万千束樱花花瓣,侧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一动,“可惜了——”

      “可惜了,聚散有时,总是有分别的时候。”她的手落在朝仓玉绪的头上,轻抚去发顶的凉意,告诉她,“没有人会一直在一起。”

      朝仓玉绪经历了一段极漫长的失重坠落,砸在身躯里时,浑身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

      顺着头顶拂去的力气,她倒在了朝仓玉枝的怀里。

      她神情惊诧地听着朝仓玉枝的心跳声,听她说,没有人能一直在一起。

      抬起头,入目满是银光,深秋夜凉如水,灌进了眼里,水蔓延成情,蜒蜒绕绕地将她紧紧包裹着,几乎要令她窒息。话还没出口,眼泪却先跟着落了下来,几乎是痛哭出声,“姐姐——”

      “稍微不如意就哭,你今年多大了。”朝仓玉枝轻慢地拍着她的后背,忍笑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觉得丢脸吗?玉绪。”

      她闻言抬头,被星星点点的灯火蛰了般眯起眼睛。

      眼前一幕幕才缓慢施展开一个清楚的模样,杀气石铺就的长路蔓向看不见尽头的远处,声音忽然丰盛了起来。入了夜得将当天的食物尽快售卖出去的商贩开始沿街叫卖招呼以吸引更多的客人,收工出门喝杯酒的死神在关东煮的柜台前响亮地抱怨工作艰难,生冷的菜倒入烧热的锅,热油刺啦一声吹起一股股白烟,吹得门檐上挂着的风铃不断的动,铃声随着吆喝声一起一落,节奏混乱又明快。

      那百年前热火朝天的街头仿佛又变成了现实。

      “这里是……哪里?”

      朝仓玉枝的手在她额头戳了一下,“你傻了吗,玉绪?”

      愣愣地转过头看着这熟悉的笑,眼眶变得闷热,像是被烧热的油锅对着脸熏了一顿,心里藏着成堆的委屈几乎都要在这一刻倒出来,“我不知道。”抱着朝仓玉枝的手却紧了又紧,声音压低,“也不想知道。”

      “怎么了?”朝仓玉枝拍着她的肩膀问她,下意识问,“朽木家那个臭小子欺负你了?”

      她在朝仓玉枝怀里愣住,那种意识与现实相隔数年的荒唐感突兀地冒了出来,给她砸了个眼冒金星。

      “他做什么了,告诉我,”朝仓玉枝把她的失神当作默认,脸色当即垮了下来,“还是他家里人?告诉姐姐,明天我就去拆了他家的大门。”

      “不,白哉……”手掌触摸的绸缎布料柔软得和真的一样,指腹在腰带上硬邦邦的云纹上掠过,磨得皮肤可能起了一层红,鼻尖里装满了朝仓玉枝惯常用的熏香气味,并不浓,却在鼻腔内久久不散。

      她抱着朝仓玉枝,越发不肯放手,埋着头逼着自己把眼泪咽回去,堆积如山的回忆满满将她的心脏武装起来,她想使现在的自己变得更坚强,“……他很好。”

      朝仓玉枝说:“别替他说好话。”

      她仰起头,破涕为笑,“我没有替他说好话啦,他确实很好,不管过去还是现在。”

      “还这么小,就分出过去和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想和他有未来。”

      “我哪里小了,我已经长大了。”她吸了吸鼻涕,嘴硬道。

      “擦干眼泪再说这个话吧。”

      朝仓玉绪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不过还是松开了手擦干净自己的脸,“爱哭又怎么样,跟你哭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好了,我们该回家了,玉绪,”朝仓玉枝也伸手替她擦去眼泪,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吧。”

      朝仓玉绪听不得这句话,脸颊擦完又湿了,脚步匆忙地跟上朝仓玉枝,带着哭腔说:“回家。”

      “你今天格外爱哭,”朝仓玉枝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生日这天应该快乐。”

      “我很久没过生日了,”她忽然抓紧了朝仓玉枝的手,鼓足勇气开口说了实话,“有一百多年了,因为从某天开始,生日再也没让我快乐过。”

      朝仓玉枝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玉绪,我希望你快乐。”

      “这世上哪有心想事成的好事,”她撒气一般踢开了脚边的石头,“你想要我快乐,就不要离开我,我可以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介绍新的朋友给你认识。”

      “你认识新的朋友了吗?”

      “嗯。”她点头,这时周围的声音渐渐安静,只剩下她们二人,“我认识了一个很特别的死神,她叫朽木露琪亚,话有点多人有点单纯,是白哉的妹妹。还有一些人类,井上织姬,她很坚强也很聪明,还很爱逛商业街,家门旁边一整条街的叔叔阿姨都认得她,我每次跟她一块去的时候都能抱着一堆赠品走,还有茶渡……石田……龙贵……当然,还有一护……”她仔细的一个个数着,仿佛要把自己这些年来独自见过的一切全部拿出来给朝仓玉枝看。

      “听起来,你交了些不错的朋友。”朝仓玉枝忽然低头看着她,“错过你的这些年,我很抱歉。”

      朝仓玉绪觉得这条路似乎没有了尽头,她拉着朝仓玉枝的手,怎么也放不开,“才没有错过,你明明一直在我身边,我见到了。”

      “你知道了。”

      “是啊,从天照苏醒时就开始怀疑了。刚才那个假惺惺的东西提醒了我,我就意识到,当时在我体内苏醒的不仅仅是天照,也许还有你封存在我体内的一部分灵力。”

      “那并不是全部的我。”

      “有什么关系,知道你和我并没有分别想象中那么久,这比什么都重要。”

      “玉绪,有我这样的姐姐,你不觉得倒霉吗?”朝仓玉枝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她,“你如果不是我的妹妹,会有更好的未来,也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一生。”

      朝仓玉绪终于不哭了,目光前所未有的亮,“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开始,我一点也不觉得当你妹妹是很糟糕的事情。”

      “是么。”

      “那你呢,你觉得有我会是累赘,是负累吗?”

      四周喧嚣热闹的光在这一刻都沉入海底,只剩一片空。

      朝仓玉枝安静地看着她,那张正值盛年明艳四射的脸渐渐和后来那张疲惫的皮囊重合。

      “我从没有这么想过,玉绪。”她正安然地站着,认真地注视着朝仓玉绪,“你是我那漫长又无趣的生命里唯一值得期待的惊喜。”

      朝仓玉绪笑着笑着就落了泪,“那为什么我们还是要分开?”

      “你明明知道答案,不是么?”

      “知道不代表我能接受。”

      朝仓玉枝伸出手轻缓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指尖落在她脸侧,“我这一生都在反抗我扭曲的命运,只可惜,用尽一切也只能换来这样的结局。说实话,能和你最后一次走上回家的路,我已经很高兴了。”

      她突然问:“你会赢吗?”

      “我曾经下过地狱,一路杀出条血路活下来,这一次换个地方,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输。”

      “我就是害怕,怕你骗我。”

      “我不会骗你,至少最后这一次不会。”朝仓玉枝目光顺着无尽的黑暗走远,夜晚淹没她满目的惋惜,“我一定会活下来。”她声音如玉石掷地,“这次就算她是神,我照样能杀了她。”

      话音落下,她的灵力如莽莽苍苍的山峦起伏颠簸着伸展,她落在与天相接的顶点,孤立山崖边如松般扎根,在山巅枝枝蔓蔓地施展开自己庞大的枝叶,仿若擎天伞,遮盖天地,屹立不倒。

      她从天际递来一声叹息,只是一瞬间,她的神魂似乎已经走出去很远,远到朝仓玉绪抬起头也看不清楚近在身前她的脸,她忽然松开了手,“能再和你多呆一会就好了。”

      朝仓玉绪依依不舍地想要继续抓住她,却没料到扑了个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朝仓玉枝已经走向前数米,“姐姐!”她走了没两步,膝盖一软,结结实实地砸了下去,吃痛了一声才继续喊,“别走!”

      朝仓玉枝转过身的脚步停在半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玉绪,你的方向错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她满眼是泪,“求你,再多呆一会,就一会。”

      朝仓玉枝眼眸颤抖着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压下了准备皱起打结的长眉,再睁眼,她的目光变得漠然,“玉绪,走吧。”

      轻风托着她的膝盖让她站了起来,可她却不能再往前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仓玉枝的背影融入一潭黑水里,她愣愣地望着,声音渐低,“姐姐……”

      “有些时候撒娇是没用的,玉绪。”

      “我当然知道……”她嘟囔着。

      那笑声从风里来,也从风里去,“你啊……”

      声音散去,她已经看不见朝仓玉枝的身影。再定睛一看,四野浩瀚无垠的黑,她有些不知所措,领口空空的,有凉风灌入,天地间只剩下了她,朝仓玉枝仿佛从没来过一样。

      “玉绪。”谁知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她浑身一震,与朝仓玉枝离开的相反方向突然铺开长路,尽头是看不清的未来,那里有人站着,和她说,“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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