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灾末世种田》君子如澜

8、生死存亡

　　他们安南市不在地震高发区，而且从来没有发生过地震，韩淑云本来还有些迟疑，却感觉到脚底下一阵晃动，让她险些摔倒。
　　这下韩淑云不得不相信了，她连忙推了陈沅一把：“你赶紧去叫你爷爷奶奶。”
　　“那你快出去。”
　　陈沅一边叫喊，一边冲到主卧，用力拍打房门：“爷爷，奶，你们快起来，地震了，奶……”
　　房间里传来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但没有人应答，陈沅不禁更急了。
　　虽然爷爷有些大男子主义，奶奶也有些刻薄，可毕竟是她的亲人，她不能置之不理。
　　陈沅就一边大声叫喊，一边奋力的敲门，手都拍红了，可屋子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也不知是老年人耳背，还是他们睡熟了，不管怎么叫，里面都没有回应。
　　陈沅心急如焚，她也顾不得别的，退后了几步，冲着门就用尽全力撞了过去。
　　卧室的门因为是在屋子里面，做的不是很结实，陈沅撞了三四下就嘭的一声撞开了。
　　卧室里，爷爷和奶奶还没睡，穿的整整齐齐地坐在床上数钱，凉席上一堆红彤彤的百元大钞。
　　听到声音，两人焦急的想把散乱的钞票收起来，可越慌就越乱，纸币散的到处都是，有几张甚至飘到了床下。
　　两人手忙脚乱的乱抓，见陈沅冲进来，还恼怒的呵斥：“你进来干什么？”
　　看见床上红彤彤的纸币，陈沅的眼睛也红了，母亲勤劳能干，虽然在农村，但每年都种菜种地，还有果园，一年到头也能挣一二万块钱。
　　可是要供养她上大学，还要养活两个老人，爷爷奶奶都是惜命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就闹着要去市里的医院，看病吃药住院，要花很多的钱。
　　而她父亲是个甩手掌柜，不但常年不在家，把父母都扔给韩淑云照顾，还不往家里拿钱。
　　每次回来都哭诉，在工地垫付了很多工程款，但地产商不给结钱，还把韩淑云辛辛苦苦积攒的钱都拿走。
　　陈沅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一边上学一边打零工，从不敢乱花一分钱，她们母女两省吃俭用，爷爷奶奶却存了这么多钱。
　　他们年纪大了，挣不来钱，这些钱肯定是父亲给他们的。父亲有钱给自己的父母，却在妈妈面前哭穷，不但不往家拿钱，还把妈妈辛辛苦苦挣的钱骗走。
　　可现在生死关头，不是生气的时候，陈沅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快走，地震了。”
　　老两口却舍不得，依然手忙脚乱地往怀里抓钱，陈沅也顾不得别的，上前拽住他们就往外跑。
　　两人却拼命地挣扎，还想要甩脱陈沅，回去捡剩下的钱。
　　可震感越来越大，不但地面开始剧烈地振动，房间里的东西劈拉吧啦地往下掉，连房顶都开始扑簌簌地往下落灰。
　　这下老两口也害怕了，不敢再挣扎，一左一右紧紧地抓住陈沅的手臂，一起往外跑。
　　可两人上了年纪，不论身体素质，还是平衡能力都不如陈沅。
　　地面剧烈晃动，又加上害怕，两条腿都软了，浑身无力的依靠在陈沅身上，几乎是陈沅拖着他们两个往外跑。
　　卧室距离大门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但此时却好似千里之遥，房间里的东西掉落的到处都是，在地面上乱滚。
　　吊灯还有房顶上的石膏板都掉落下来，铺天盖地的灰尘，弄的眼睛都睁不开，行走起来更加的艰难。
　　朦胧中，陈沅看见本该早就出去的妈妈，从次卧里跑出来，但因为地面在剧烈的晃动，一个垃圾桶滚到她面前，把她绊倒在地。
　　陈沅本能的就想转身去救，可陈爷爷两人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坚硬的指甲深深地掐进她的皮肉里，一阵刺痛。
　　但陈沅顾不得自己，她只想回头去救母亲，可老两口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死也不肯放手。
　　陈沅急的满身大汗，嘶声大吼：“你们给我松开。”
　　可两个老人却抓得更紧，陈沅正要狠心甩开两人，韩淑云却已经拼尽全力爬了起来，看到老两口像蚂蝗一样，吊在陈沅身上，让她寸步难行。
　　韩淑云连忙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把老太太从陈沅身上撕了下来，一把拽住她，拉开与陈沅的距离。
　　陈奶奶挣扎着还想要去拽陈沅，可韩淑云常年干农活，一身的力气，一把年纪的陈奶奶哪里能挣脱开，被韩淑云拽着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减轻了一个负担，陈沅轻松了许多，终于能腾开手，拉住爷爷一起冲出了房间。
　　但外面也不安全，陈家除了正屋的平房，还有两间砖瓦结构的厢房，一间是厨房，一间用来放农具等杂物。
　　厢房的对面用钢管支架，支着一个三面敞亮的铁棚，用来停靠三轮车，墙角还堆着一些木柴。
　　那两间砖瓦结构的厢房，是以前的老房子，年代久远，用石灰做的粘合剂，经不住地震的剧烈晃动，已然倒塌。
　　碎砖烂瓦崩落的到处都是，漫天的灰尘，呛的人几乎无法呼吸，连视线也被遮挡，什么都看不见。
　　陈沅只能摸索着，一手拉着韩淑云，一手拉着爷爷，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陈家的院墙不高，但大门却是铁的，家里男人不在家，只有几个老弱妇孺，所以韩淑云习惯晚上把铁门杠上。
　　虽然他们摸到了大门边，可铁门紧紧杠着，而且门有些错位变形，一时无法打开。
　　韩淑云和陈沅手忙脚乱地用力敲打门栓，老两口别说帮忙，还在旁边催促埋怨：“手脚麻利点，整天磨磨蹭蹭的，快点……”
　　“干嘛要杠门，连买烟钱都没有，还杠门干什么？有小偷也看不上你那仨瓜俩枣……咳咳……”
　　陈爷爷不但住院看病要儿媳妇出钱，就是平时买酒买烟，各种零花都问韩淑云要钱。
　　韩淑云给的稍微慢些，他就不高兴，现在就趁机数落起来。
　　爷爷奶奶平时唠叨就算了，现在生死关头，他们还在喋喋不休的责骂。
　　陈沅忍不住开口讽刺：“你吸烟干嘛要我妈给钱，你们床箱里藏的钱有好几万吧，怎么舍不得拿出来用，是等着下崽吗？”
　　见陈沅爆出他们偷偷存钱的事，陈爷爷急的想要反驳，却被灰尘呛的直咳嗽。
　　韩淑云闻言有些疑惑，什么钱，老两口跟陈开泰一样，一家人一脉相传，整天跟她哭穷，哪里来的好几万块钱。
　　尽管韩淑云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低头使劲抽拉门栓。
　　家里的活计都是韩淑云干的，每天晚上关闭门窗，也都是她负责的，因此比较熟悉铁门的构造，很快就摸索着打开了铁门。
　　但铁门被门框卡住变形，即便抽出了门栓，大门还是无法拉开，韩淑云和陈沅只能用力，一点点的把铁门拉开了一条缝。
　　刚能容人通过，老两口就争先恐后地挤了出去，都没回头看她们一眼，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陈沅也没阻止，外面地动山摇，以为出去就安全了，天真。
　　打开铁门，陈沅拉着韩淑云也冲出了院子，但村子里有好几家房子也塌了。
　　山上还有许多大石头，从山坡上轰隆隆地滚落下来，扬起的灰尘铺天盖地。
　　夜色深沉，村子里零星的几个路灯，因为地震停电也灭了，四周都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而且陈家在半山腰，院子前面不远处就是二三十米深的山隘，在漆黑的夜色中，好似猛兽张着血盆大口，正在择人而噬。
　　好在她们在村子里生活多年，对地形比较熟悉，她们母女两人互相搀扶着往下跑。
　　但地面还在剧烈的晃动，强烈的地震波动，还有次声波。加上极度的恐惧和紧张，她们都有些头晕目眩。
　　脑袋晕呼呼的一片空白，两只脚也好像踩在棉花上，走起路来跌跌撞撞歪歪扭扭的，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奔逃，还不时被路面上的碎石绊倒。
　　屋漏偏逢连夜雨，有山石不停地滚落，呼啸着向她们冲来。带起的狂风，将她们的头发吹拂的乱七八糟，合着灰尘扑了她们一脸。
　　漫天灰尘，陈沅根本无法判断，山石滚下来的方向，根本不知道应该往那个方向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