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欲归临》孤隐霜聆

11、掌柜的生辰

　　十月底的江南天气逐渐转冷，很多人身上的服饰也逐渐转厚。白朮跳下马车，看着眼前那许久没来的茶馆，甚是怀念。走进茶馆后，虽看上去与平常并无奇怪。但之前在茶馆待过一月的人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达官显贵没来，混迹江湖的倒是不少。以那些人的话语来猜，可能之间都认识。白朮像初次一样走到一个离方台较近的茶桌坐下，向伙计要了一壶茶。本来想安静的喝茶等待着自己要见的人过来，可想见的人还没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毫无顾忌的在他对面坐下。当他看清那人的面容，刚要开口，却被那人抢先了开口。
　　慕冗辛：“许久不见呀，小将军在京城过得可好？”
　　白朮：“你怎么！……那这些人是……”
　　白朮刚要抬起手被慕冗辛拿着一个空的茶杯压回桌上。
　　慕冗辛：“你别给我乱指，否则我可保不住你。”
　　白朮：“你今日不上台吗？”
　　白朮认出来了，他是那个喜欢偷茶叶而被掌柜抓住唱戏抵债的戏子。
　　慕冗辛：“好不容易有了休假，谁不想好好休息。”
　　听到这话，慕冗辛有些不高兴。拿起那个刚被伙计倒满的茶杯，在嘴边吹了吹。直接无视他，听着周围几个桌子人的谈话。在慕冗辛身后的桌子：
　　许尤：“要我说送礼一箱珠宝足以。”
　　萧泽：“你当他是那些大富大贵的人，珠宝什么他才不稀罕！”
　　许尤：“那你觉得应该要送什么？”
　　萧泽：“要是我，就给他送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许尤：“你别了，你就唯一一次送的那只小黑猫他还养着。你看你之后那些送了什么。送的鸟被他第二天就放飞了。送的兔子，结果因为某人的一句想吃就烤了。别再送了！”
　　仡宿恒：“那送别的动物？”
　　萧泽：“停下！还说我呢，你的更不行，那次差点把他吓到旧病复发。”
　　祝歅：“要不听我一句。”
　　萧泽：“你有什么好主意？”
　　祝歅：“明日就是他的生辰了，我们在这硬磕也不是什么办法。那还不如直接去问最了解他的人。”
　　祝歅的话音刚落，另外三人直接将目光移了过来。慕冗辛被那四双眼睛盯得感到有些慎得慌。忍不住干咳几声，喝杯茶压压惊。感觉自己刚刚就不该偷听他们的对话。那四个人注意到坐在他们前面桌子的慕冗辛，下一刻四人直接端着茶具移步到前面的桌子，两人一边的直接将那两边的空位补上。
　　祝歅毫不客气的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说道：“好巧啊，我们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已经在了。”
　　慕冗辛紧张的低着头，双手紧握着茶杯你，语言有些颤抖的说：“其实……是……是你们自己想的太复杂了。”

　　萧泽：“是吗？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慕冗辛：“你们之前有问过我什么吗。”

　　许尤：“那你说说该送他什么？”

　　慕冗辛：“给他送礼那当然是纯手艺的东西，这种他一定喜欢。毕竟叔叔阿姨他们在世的时候，有时都会给我们捎点这些东西。不管多少年都不腻的。”

　　白朮：“你咋知道那么多？”
　　白术有些不思其解，那四个人讨论送贺礼，跟坐在他对面的戏子有什么关系？可当他看到问慕冗辛的人是祝歅，这的确与他有些关系。

　　慕冗辛：“那是当然，当年我可是和掌……唔！………！”
　　慕冗辛刚要把下一句说出来，就被祝歅和萧泽两人联手捂住他的嘴。慕冗辛气得刚想把目光怼到萧泽，却被白朮身后熟悉的身影吓的一惊，瞬间明白他俩刚才为什么要捂他。
　　苏涒：“嗯！我在。各位在聊什么呢？不如带我一个。”
　　苏涒刚从外面回来，就立刻注意到离方台较近的坐在方桌的那些人。原本自己想悄悄过去探听一下那些人聚在一块儿在讨论什么，刚走进就被那两人发现了。原本坐在另一旁正凝听着慕冗辛说话的两人，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句，注意力也移了过来。可能这边的动静比较大。不少其他族的人也把目光移了过来。眼看着望向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慕冗辛打破僵局，一手拉起祝歅的手，一手拽着白朮手臂，边拉边拖的将人拉到门口回道：“白朮他今日刚从中原回来，我和景兄带他去熟悉一下了！”
　　说完也不等苏涒接下来的回答，直接将人给拐走了。苏涒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待他们走后，他才转过身将目光重新移到那两个还坐在桌上喝茶的人身上。
　　苏涒对其中一个人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年义父他还好吗。”
　　仡宿恒：“族里的事有父亲在，你不必担心。只是他时常还会念叨你，所以就叫兄长我来看你了。”
　　苏涒：“他是惦记我的血吧！我若去也得等到天暖的时候再去。”

　　仡宿恒：“嗯，父亲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随后，苏涒领着仡宿恒到二楼的一处包间上请他品尝桂花茶，而萧泽，在他们义兄弟俩含蓄问候的时候就已经偷偷溜出去了。
　　慕冗辛拉着白朮和祝歅跑了很久，一直跑到了一个比较热闹的街道上才松开他们俩。被人突然拉着出茶馆跑了很长的路，白朮有些吃痛得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不解的说道：“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把我们拉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慕冗辛：“今日是掌柜的生辰，当然出来给他准备生辰贺礼呀！”
　　听到他这么回答，白朮愣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已经不见慕冗辛的身影了，身边只有那个神情已经恢复冷漠的祝歅。祝歅见他回神了又简单朝他解释了一下，然后也大步离去了。从他们俩刚才的话语，白朮知道了今日是苏涒的生辰，他们想今晚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才一大早趁掌柜出门的时候聚在茶馆里讨论。但讨论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送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他的喜好，就各自去找贺礼了。

　　白朮在街道上溜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没有买一件东西。但并不是街上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而是好的东西太多了不知道该选什么。正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去别处看看时，突然某处小摊上的一件东西吸引到他。
　　酉时刚到，白朮回到了茶馆，一到茶馆就见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慕冗辛见他回来了，立马招呼他过去。苏掌柜在和仡宿恒喝过茶后，就被许尤叫去请他们参观他的新宝物，估计这时候也快回来了。茶馆里的人算着时间，各自在不同的地方准备着，等待着今日的寿星回来。苏涒一入茶馆，就感觉里面异常平静，紧接着从各个角落陆续窜出人影将他包围住。各说各的说着对他的生辰祝词。慕冗辛从那包围的人群中钻了进去，拉起苏涒的手将他带到茶馆正中央的桌子上示意他坐下。随后，其他人各自将自己的贺礼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许尤送的是一套茶具、萧泽送了一盒糕点，慕冗辛将自己的贺礼拿了出来，苏涒见到他的贺礼眼角不经流下了一滴泪。下一秒，苏涒有些失了气氛的抹去眼泪自嘲道：“我真是的，都在屋里了还能迷住眼。”
　　慕冗辛送的是一个竹编手工艺品，虽然不是什么很重的东西，但这份心意他收到。也难得他没有忘记儿时的回忆。接下来是祝歅，他送的是一个刻有游鱼图案的陶埙，苏涒十分小心的收下了。过了一会儿，终于轮到白朮了。只见白朮有些紧张的将自己准备的贺礼从自己的袖口中拿了出来递给苏涒。苏涒仔细端详着他的贺礼，贺礼虽是一枚玉穗子，竹月色的流苏，搭配一个形似荷叶的玉石的确是一个难得的饰品。苏涒笑了笑，将那个将穗子攥在手心里面带微笑的回应道：“谢谢你的礼物，这个玉穗，我甚是喜欢，谢谢！”
　　白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喜欢就好。”
　　贺礼送完后，慕冗辛和祝歅招呼着客人与苏涒一起一直到戌时末，人群才逐渐散去。等送走白朮后，苏涒被仡宿恒带到了他的客房。进门等苏涒关上房门后，仡宿恒从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个装有饰品的木盒递给他。苏涒在征得他的同意下打开了木盒看到里面的银饰时，惊讶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仡宿恒十分有耐心等待着苏涒平复自己情绪后说道：“虽然带来的有些少，希望你收下。无论你到底是谁，苗疆永远是你第二个家。生辰快乐！我的那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