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Scene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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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宇泽不过倒了杯水的功夫，林总总就一个人“离家出走”了。
十分钟过后，施宇泽没有等来林总总的身影，起初他以为林总总是在自己房间里睡着了，于是站在二楼楼梯口朝三楼的方向大声喊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直到这时施宇泽才意识到林总总很可能根本不在家里。他拿出手机，给林总总发了条“你去哪里了”的消息，向来秒回的林总总这次却没有立刻回复。
施宇泽喃喃着“这种关头在搞什么啊”，他没有要冲出去找人的打算，只是非常冷静地在吧台旁的高脚凳上坐下。
从小远离父母，十几岁就进入剧团开始演出，施宇泽的处事能力自然在林总总之上。
他大抵猜到林总总的出走和他的批评有关，但那又如何呢，一个人如果不愿接受别人的批评不愿反省自己就永远无法成长。他不是林总总的父母，所以也不觉得自己有义务给予她太多的包容。
至少此刻他是这么想的。
施宇泽一面觉得自己不必理会林总总幼稚的行为，一面又在担心万一她始终不肯回来该怎么办。眼看天快黑了，她还是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
门铃忽然响了，施宇泽一怔，随后从高脚凳上蹦了下来。他像是笃定按门铃的人一定是莽莽撞撞跑出去忘了带钥匙的林总总，嘴里还念叨着“你还知道回来啊如果我不在家谁给你开门”。
谁知门一打开，站在面前的人却不是林总总，而是抱着蛋糕盒同样一脸愕然望着自己的方诗。
“呃……”
“总总……在么？”
“她……出去了。”姑且算是出去了吧。
方诗皱起了眉头，显得颇有些担心的样子。
她拿出手机，飞快地滑动屏幕，像是在确认林总总有没有给她发消息，“我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她都没回，她从来不会这样的。”
“也许心情不好吧。”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一定会回复我的消息！”
“……那。”施宇泽尴尬地坐在沙发上，“说不定是……离家出走了呢。”
“……”
不得已，施宇泽花了五分钟向方诗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尚且还不知道林总总去学校打零工的事，所以还觉得是因为林总总耍性子闹脾气。
方诗自然是知道事情原委的，她坐在单人沙发上，在施宇泽话音落下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总总她是去文化节帮忙了，是我告诉她去帮忙可以赚一点零花钱。”方诗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之前她跟我说过，花在剧团上的钱还是不希望从父母给的生活费里出……”
这是施宇泽完全没有想到的，他以为林总总在经济上没有压力，是不会想要出去打零工的。
“可是剧团没有需要她花钱的地方。”
“关于这点，总总跟我随口提到过，她说租下剧场可能需要花一大笔钱，而且以后广告宣传也需要一笔支出。她大概是希望自己也能出一份力吧……”
“我从来没有……”施宇泽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他一脸了然，然后有些冷漠地拨通了林总总的电话。
几声“嘟”声后，电话被接起。林总总没有说话，隔着听筒只能听见她呼吸的声音。
“你的好朋友来了。”施宇泽说着，将手机交给了方诗。
“总总，你还好么？你去哪儿了？快回家吧，我带了蛋糕过来，是我家品牌最新出的栗蓉蛋糕。”
“诗诗，我马上就到了。”直到听见了好友熟悉的声音林总总才稍微放松下来。
她的语气里带了些歉疚，也许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
确认了林总总的安全，方诗松了口气。她把手机交还给施宇泽，但脸上仍旧挂着担忧的神色。
“她经常会像今天这样离家出走么？”
方诗摇了摇头，“上次这样还是她爷爷去世后没多久……”
“……哦。”施宇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给林总总带来如同她爷爷去世时一般的痛苦，“原来她内心那么敏感啊。”
施宇泽认识林总总不过一小段时间，比不上方诗和林总总一起度过的十几年。百货公司家的独生女和戏剧界大师的孙女从小就是好朋友，两个人从小学起就是同学。有关林总总过去的经历，方诗比谁都清楚。
“总总她不是敏感，她只是……只是……有一些苦衷。”
“苦衷？”施宇泽略带疑惑地看了方诗一眼，“不想上学的那种苦衷？”
“……不是的。”方诗见施宇泽对林总总有些误解，下意识张口想为林总总辩解，想了想还是作罢，有些话还是由林总总自己亲口去说会比较好，她到底是个旁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有人用钥匙转动门锁的声响。施宇泽和方诗同时朝后门的方向望去，大概十几秒后就看见林总总推门而入。
“你们都在啊。”林总总望着施宇泽的目光有些闪躲，“好饿啊，一直在走，都没有吃过东西。”
“总总，这里有栗蓉蛋糕，我专门带过来给你的。”方诗立马将早就切好的蛋糕端到林总总面前，“快尝尝。”
林总总接过方诗递来的蛋糕，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话说回来，诗诗，我在学校看到你的设计作品了，竟然是你们系的优秀代表作品，我就说我找了那么久怎么都没看到，原来是被送去图书馆二楼展出了。”
“你看到啦，那件设计光是图稿我就画了不下五十张，制作也花了好久，每天我最多只睡四个小时，累死了。”
“你还是那么拼啊，我要是有你一半努力就好了。”
施宇泽听林总总这么说，默默地想着“你也知道自己很懒啊”。
“总总，你也很努力啊，你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林总总用小叉子挖着蛋糕，对方诗的话不置可否。
“不过你们的剧团现在进度怎么样了？已经筹备好了么？”
“嗯……剧场已经定下来了。”施宇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林总总偷偷瞥了他一眼，“……你跟李先生见过面后确定的么。”
“是啊。本来还想着带上你会更有说服力，可惜……不过还好，他最后还是同意把德喜剧场租给我们了。”施宇泽就是故意要提起这茬，“他在知道林朝晖的孙女也参与其中时还很惊讶呢。”
“我是去打工了呀……”林总总有些没底气地回答道。
施宇泽斜了她一眼，“我不记得有问过你要钱吧，区区租一个剧场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完全嫌弃的语气。
“那我也尽一下自己绵薄之力总可以了吧。”
“不需要，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啊？”
“明天就是戏剧社的汇报演出了吧，《灰姑娘》。”
“嗯……”林总总迟疑地应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么？”
“戏剧社可是个好地方啊，说不定会有值得期待的好苗子。”
“可是他们都不是专业的……”
“什么是专业的？”施宇泽很快打算了林总总的话，“一定要是学习表演专业的学生才叫专业的演员么？我并不这么认为。”
“……”
每当谈到跟表演有关的话题施宇泽就会变得异常认真。林总总想，也许对施宇泽来说戏剧真的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吧。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都有自己的学业，就算因为一时兴起加入剧团也不一定能坚持到最后。”果然还是方诗说出了林总总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那就多找一些替补演员，一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我们的剧团这么随意的么……”也太不专业了吧。
“我在十几岁的时候也是一边上学一边在剧场参加演出的啊，只要下定决定就能兼顾。如果只是为了玩玩，这种团员我们也不需要。”施宇泽把话说得理所当然。
林总总的顾虑总是很多，而施宇泽却总认为做成一件事是理所当然的。
她甚至忍不住在想，施宇泽的人生应该一直都一帆风顺吧。
他的人生里没有太多挫败，喜欢表演就站上了舞台，哪怕放弃了学业，他依旧能进入世界闻名的剧团Galaxy，从配角演到主角，从美国演到全世界。
身边的人都鼓励他，没有人说他演的小青蛙像个傻子，没有人说他的表演张力不够。哪怕被Galaxy踢出来，也仍旧有许多旧友肯定他的演技。
他不是无处可去，只不过为了建立一个自己理想中的剧团而推掉了其他剧团的邀约。
他的人生应该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他的人生多半是明亮的，顺顺当当的，没有太多不该有的曲折。不像自己。
对……不像自己……
林总总很想了解施宇泽二十余载的人生经历，却一直没有勇气问出口。
这就如青蛙问王子为什么可以头戴王冠手握宝剑，王子说“因为我生来如此”。既然是生来如此的事，又何必白费口舌细究原因呢，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兴许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决定了……
眼下的林总总是这么觉得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Scene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