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也许你是一簇风》咕竹一掷

3、第 3 章

　　那一群人激烈地讨论起是否应该同意这个被甜甜圈救回来的人加入他们，当他们终于做好决定的时候，你也差不多能分辨每个人的样貌和名字。

　　你蹭了他们的船和乌龟（进房间的时候你默念了十遍世界无奇不有），在他们互相交流的时候，你就悄无声息地坐在旁边，听他们讲话……尽管他们本来就听不到幽灵的声音。

　　你可以发誓你真的没有故意偷听，只是……也许是接触到人类血液的意外，你发现你根本无法走出那个被救回来的人身边超过十米的地方。你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只好和跟踪狂一样跟在他们身后，打算等到有机会的时候问一问万能的高中生。

　　所幸你并不排斥跟在这个名字很好吃的人身边。Risotto（烩饭），你听见他这么介绍自己，你仿佛闻到了老家的饭菜香味。

　　“你过来得很快，我以为你还要几分钟的时间。”布加拉提说。

　　旁边那个叫阿帕基的人嗯了一声，他说他在某个瞬间突然灵光一闪，从月底开始往前回放，没想到直接就成功了，看见米斯达和乔鲁诺（那个甜甜圈）在半路上，他就一起上去汇合了。

　　你对他们的对话不大感兴趣，只在听到这个的时候哼着歌想好巧，正好是司机大叔被踹走那会儿。

　　尽管大部分听到的内容都左耳进右耳出，你还是大概知道了他们现在就是打魔王的勇者斗恶龙的骑士，要去罗马和一个无名情报提供人见面。实在是非常RPG的任务流程，只是他们拯救出来的公主就是那个魔王的女儿。

　　你磕着不存在的瓜子，啧啧称奇，心想这个魔王做人实在太失败了一点，居然连公主都加入了讨伐的队伍。

　　你将飘飞的注意力收回，里苏特正坐在你对面，似乎是在发呆，又似乎是在沉思什么……他应该很擅长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哪怕是之前极其反对他加入的阿帕基都一时之间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乔鲁诺端着一杯水过来，递到了里苏特面前：“稍微补充一点水分吧。距离罗马还有一段路程。虽然我们没有办法提供食物，但是只是淡水的话，还请随意。”

　　“…………。”
　　里苏特用一种难言的表情沉默着看了一眼乔鲁诺，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接下水杯，目光投向了没有人的某个地方——也或许是更远的某处，然后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对你来说，有种奇怪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熟识感。记忆的回流还是太过缓慢了，你突然有点想抱怨这一点。

　　“我不认为……”里苏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怎么用词，“你们有展现人文关怀的必要。”

　　乔鲁诺“唔”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微笑：“你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过了吧，里苏特。我虽然治疗了你的身体，但是……很抱歉，我能感觉得到，你的身体状况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好。”

　　少年的态度温和有礼，甚至因为谈论的内容而体贴地放低了声音，为此还又靠近了几步的距离，然后他说道：“尽管在最后还是可能会成为敌人，但假如在和Boss战斗的途中倒下的话，实在是过于遗憾了吧。”

　　里苏特注视着乔鲁诺，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仿佛一个叹息那样，而后接过了乔鲁诺手上的水杯。

　　“谢谢。”他说。

　　乔鲁诺反而愣了一下，他偏了偏脑袋，坐了下来。里苏特好像预料到了他的反应：“觉得我会拒绝掉吗？”

　　“毕竟有那样一系列的缘故，”乔鲁诺说，“就在一天以前，我们还是相互憎恶的敌人，更何况……”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里苏特接口了。

　　从你的方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他的表情无比平静，语气平稳而没有情绪，但有某种令人战栗的东西潜藏在他的皮肤之下，仿佛在泥土石块之下等待着汹涌赴死的岩浆。

　　“无论是告知你们金属制品（Metallica）的能力和我那场战斗的细节，还是默认你的替身在我身上留下‘保险’——这些事情都无从紧要，我能理解你们的不信任，因为我同样不信任你们，也并未放下仇恨，”里苏特说，“但要再一次找到Boss，你们的能力是必须的。”

　　“还有……你弄错了一点，我们从未憎恶你们。”里苏特说，他垂下了眼睑。

　　过了几秒，里苏特继续说道：“我仍然感激你令我活了下来，但也永不会忘记他们的死。我不会与你们敌对，并承诺在之后的战斗中尽力协助你们，这是为了杀死Boss必定要付的报酬。但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假如这条性命还残存于世，我还是会试图复仇。你应该注意这一点。”

　　你模糊的记忆忽然轻轻颤了颤，像是老旧的电影录像带一样吱呀吱呀慢慢转动起来。

　　乔鲁诺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到这里，又露出了一个微笑：“你是在告诫我不要进入金属制品的射程范围吗，即使你被填补的身体部件随时可能变成其他的什么东西？”

　　“如果你不担心与我同归于尽的话。”里苏特说。

　　“不，你不会这么做的。”乔鲁诺回道，他的神情笃定，翡翠一样的眼眸温和地注视着里苏特。

　　接着他们都沉默了起来。你的记忆则在这两人的对话中缓慢的清晰起来，从今年的事情，慢慢回想到了几年前乃至十年前的一些事情，老家的风景也不再那么模糊。
　　然后是父亲按在洁白墓碑上粗糙的大手，另一个矮一点的影子站在他的身边，只有寒风掠过空旷大地所发出的悲鸣回响着，在这过去的风声中，你的记忆又一次卡了带。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起来，乌龟房间天花板的红宝石突然透过来一张大脸。

　　“到了！”米斯达喊道，“我们到罗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