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五、神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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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匆匆而过，当东君寻到青鸾峰的时候，慕容紫英和柳梦璃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四人一路御剑飞行，据天河与紫英所指的方向，在陈州转而向北飞行，不片刻，便可见一片庞大的阴影出现在天空尽头。
彼时太阳已沉入地平线之下，天地间一片蒙昧，浩渺的神光仙雾漂浮不定，遮住这载沉载浮庞大建筑群，流转的云雾中偶尔有一丝间隙，露出一片庄严恢弘的金色檐角。
“封神陵乃是封存神族秘宝的庞大宝库，洪荒时代陨落的诸神法宝尽皆存放于此，而你所得后羿射日弓，亦是如此。”悬浮于半空之中，东君转头望向一旁的云天河，他足下一片金色的流云，衣袂飘然恍若仙灵。
面目一如少年的云天河挠了挠头，半晌道：“我拿那把弓的时候，那个鸟人倒没提这些，就是口口声声凡人啊，神器啊……实在讨厌！”
东君早已自三人口中得知了封神陵之行的经过，这件事距今已有百年，天河却仍是这副懊恼的表情，东君不由得失笑。
“春神句芒司掌三春节气，树木生发，只是后来四方主神与中央后土同时消失，不想是来镇守这封神陵了。相传封神陵的最深处，藏有六界中最大的秘密之一，这‘封神陵’三字，却不知有何玄机藏于其中……”他回过头，望着渐暗天地之间的封神陵，眸色渐渐变深。
浓雾散开，巨大的宫殿入口现身云端，金碧辉煌的空中悬道延向了云的更深处，最后止步于殿门黑色的洞口。
以封神陵之恢弘神秘，纵使东君，一时之间亦不知该前往何方，他侧过头望向神色肃然的慕容紫英。
“慕容道友，此前你们探索此地，确实止步于主殿的一层？”
慕容紫英点点头，“不错，我们所探者，乃是前方两座宫殿，前殿并无他物，而后殿一层便是那后羿射日弓，那宫殿统共两层，想必要前往第二层，尚需开启些机关。”
东君轻轻“嗯”了一声。这座庞大的空中陵墓笼罩于漠漠云雾间，无人能见其全貌，但熟知封神陵看守者的东君却推测得出，它必定按照五方序位排布，而他们于此处所面对的外围宫殿，看守者乃是春神句芒，则方位必定在东。
一丝淡淡的笑意绽放在唇边，东君眼中渐渐透出笃定之意。
“若我所寻之物置在这封神陵里，则必然位于眼前的东陵之中。”
蕴藏着太阳神庞大的修为与云神法力的神物，若不接受东方汤谷木生之火，则神氛流失之速，必会逐渐加快。唯有东陵木气辅以春神句芒坐镇，以木生火，方得生生不息。
东君叹息一声。这封神陵原本并非最好的放置地点，若要封存功力，反倒及不上东海灵眼中浓厚的灵力压制，只是海若与他关系极是密切，想来天帝也不至于如此行险。
云天河嘿然一笑，“既然这样还等什么，我们下去吧！也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遇上那鸟人……”
东君轻笑一声，光华一闪，霎时间四人便落在宫殿入口的悬道上。
悬浮于万里云霄间的神宫宝殿，千万年时光亦无法在其宏大的宫体间留下什么痕迹，何况区区百年。这条路，乃是当初云天河，慕容紫英与那位早已亡故的望舒宿体韩菱纱走过的，虽然时光迢递，但犹存的这两人却不是凡人，行走间俱是驾轻就熟。
东君与柳梦璃随在两人身后，封神陵中偶尔会遭遇无魂无魄的仙灵符将，几人分别应对，东君甚至还能抽出功夫去看石壁上的壁画。
仅仅是一座南宫，雕刻筑造之精美，说是巧夺天工亦不为过，东君一路看过去，只觉得这壁画似在记录些什么，有四臂兽首的兽人以火灼烧大地，一名仙人手持光华四射之剑，斩下一魔氛环绕者的头颅，又有四位神明，分持剑，杖，钟，鼎缠斗……
他轻叹一声，随手挥出一道明亮的神火，来袭的符将月羽被焚烧殆尽。
此处已是南宫一层的尽处，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洞口，裂纹碎石一片凌乱，慕容紫英随口解释道：“这洞是当年菱纱的曾祖父所开，上一回我们至此，亦是经由此洞。”
东君点点头，跟着几人走过那盗洞。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一动，回过头去，却见那盗洞所在的墙壁亦刻着一副壁画。
画中正是那名斩杀魔头的仙人，他飘然而立，右手仍持那柄光华无匹的长剑，左手下方悬着一团混沌之气，壁画的右下角因盗洞的存在毁破了一角，不知是否巧合，那混沌气团亦因此被遮去了一半。
他心下莫名一紧，好不容易转过神，再去想时，却又不得要领。
众人一路走过迷墙机关，待出了南宫，便乘浮板抵达东陵外围的主殿，然而此时东君却制止了几人进殿，“且慢。”
他四下看了看，却绕过了这座主殿，来到殿后方。
此际风流云动，西天之下光悬一线，暮色四合，视线所及之处，一片云雾幽渺，隐约可见主殿的护阁之后，藏着一片片庞然大物的翳影，只是不同于前殿，此处却没有浮板。
“东君……？”
三人随后跟来，却听这浩浩天风中，东君的声音添了一分凛冽：“我们踏足的这座宫殿是外围的护殿，真正的封神陵尚在云雾中，依我所见，与其担心在这外殿中能否找到，或是句芒会否现身，都不若直向主殿去，一旦踏上主殿地界，不论如何，句芒定然出现，只要他有话说，我们定可探得些消息。”
柳梦璃轻蹙蛾眉，“这办法并非不好，只是……东君殿下可了解那主殿周遭？”
东君摇了摇头，“我亦是第一次来此，对这封神陵，也仅有模糊的推断。”他说着，却见柳梦璃面露忧色，不免笑了起来，“本座知道你的顾虑，然则与其浪费精力应对这殿里的机关和符将，不若直接找最有可能的地方。”
他回过头望向远方天际，昏朦云层飘移流转，恍若有一条模糊的雾海巨龙游弋其中，腾挪不定。
柳梦璃轻叹了口气，终只是道：“既是如此，还要倍加小心才是。”
几人再次御剑而起，向正中的方向行去，穿过层层云雾，隐约间，一个青色的巨影缓缓浮现。
东君在云雾间找到了一处悬板，四人纷纷落地，一阵横风吹来，霎时间云雾流散大半，眼前的宫殿露出了它的真容。
无边的青色广场向四下蔓延，视线尽头处，一座极为高大的宫殿巍然伫立。较之此前所见，这一片宫殿的规模更为浩大，它如同远古的巨兽般静静蛰伏于缠绕的云雾间，唯有缝隙间透露出的隐约光华，见证了它的伟大。
东君听见身后的柳梦璃与慕容紫英轻轻吸了一口气，即便目不视物的云天河，亦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他微微抬头，忽而率先向前走去。
东君一怔，回头对紫英与梦璃点了点头，随即跟了上去。
这片广场看起来极大，然而仿佛并未过多久，他们便走到了中央。梦璃一眼便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画着一条淡淡的金线，她一愣，忽然拉住了身侧的紫英，而后伸手：“东君殿下，你看那是——”
几人闻声止步，东君顺着梦璃的指向看过去。半晌，他却忽而笑了出来。
“我想，这大概是所谓的‘过线者死’吧。”他淡淡说，随后毫不犹豫地向前，迈过那金线。
下一刻，青色的光芒在几人面前乍然亮起！
周遭的云雾剧烈地翻滚抖动起来，巨大的青色光团映彻了整片广场，东君抬起头，便在这时，他陡然听见身后云天河的声音——
“杀气！”
东君的眼神霎时一变。
他抬手放出一道太阳真火，但见那光团中沥沥风芒激射而出，与真火在半空中相撞，轰然爆开，炽热绚烂的光流急速扩散。
而伴随着仙术炸裂之声响起的，是一道悠长冷漠的声音——
“擅闯封神陵者死！”
青色光团散开，足踏双龙的句芒出现在众人面前。
风芒四溢，青羽纷舞。东君不言，只是平平常常地踏前一步。他方一站定，一道青色的光圈便自句芒身上扩散开，东君立刻抬起手，金色的扶桑枝陡然出现在他掌前，化作光罩，将他与身后三人护在其中。
这一圈青色光华刹那间散逸四周，割裂云雾，一片岚尘涤荡，过了许久，方才风停云静。
东君微微一笑，袖手收回扶桑。
“既要我等死，不知句芒神君欲如何行事？”他淡淡道。
哗地一声，句芒背后的青色双翼倏然一扬，那道有些无机质的声线终于再度响起：“东君殿下曾是风帝真传，神界尊者，封神禁地不得擅闯，可殿下既知法犯法，吾定杀之而无犹豫。”
东君闻言，哼笑一声，“东君何时认过自己是神界尊者？过去不曾，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这封神陵所藏之物是伏羲陛下数千万年前放置的神族秘宝，又与我何干？”
他一眯眼，挥手一道太阳真火横亘身前，正与句芒再次合手发出的风卷残云撞到一起，光华四散中，他游刃有余地开了口：“本座此来要寻一件东西，你定要忠于东皇太一，本座亦不会手下留情，你可想好了？”
他的声音难得地显得冷漠高傲，手中动作却不停，轻巧地合了一个诀，刹那间一只金乌的残影便自他身后窜出，灵巧地缠向句芒。
守陵者沉默，终不再言语，却也不再主动出手，只是左闪右避，不令那金乌幻影近身，最终一道风刃将其劈散。
两位神明一个负手而立，另一个浮空不定，皆是不发一语，竟好似对面之人不过区区尘芥，不足注目。
广场上静得针落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才传来一声叹息。芳裾轻拂间，柳梦璃缓步上前，先是对东君微微致意，随后面向句芒，恭敬地敛衽一礼。
她冷眼旁观两位神明的言行，心知这位句芒神君并非如表面般顽固不化，东君那一句话似乎是利害所在，令他也心生犹豫，可他职责所在，又心有傲气，碰上更加冷傲的东君，自然两两不服，下不了台。而当年封神陵之行，唯有她不曾亲至，既非知法犯法，也非惯犯，反倒是此刻最好说话的一个。
她心中思绪流转，一时想着不周山东君与衔烛之龙的对话，一时又想着句芒的话，却半点不曾表露。
“神君明鉴，我等并非有意来闯陵，只因东君殿下因故需寻回旧物，才冒昧前来，仅为探寻，吾等外人虽不知封神陵所藏何物，但想来东君殿下身份不凡，当不至于连观摩也不许。”她话说得周全，既全了句芒的职责，又不阻碍东君的行动，东君看了看她，轻轻一笑。
句芒沉默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封神陵中所存者，俱是伏羲陛下所置秘宝，殿下若触动他所辖神族之物，吾必再次现身，守职一战，殿下若只是寻找旧物，不妨先往主殿一行。”
东君眼神一闪，道：“多谢神君。”
句芒转头望向东君身旁的三人。
“汝等凡人，无故再闯封神陵，本该重罪，念在东君殿下份上，本座不予追究。”他古井不波的声线在空旷的广场上显得格外悠远，“妖界之主，汝既非此界之人，当知幻暝界即将脱离人界轨道，封神陵虽非人界，汝亦不当久留！”
他此言一出，气氛骤然低沉下来，天河与紫英一个神色变得有些颓丧，一个慢慢蹙起眉，东君笑容渐敛，正欲说什么，忽听见梦璃再次开口。
“多谢神君提醒，只是我盘桓人界……正是因为想要寻找让幻暝界不与人界交轨的方法。”
“……？？！！”
她的话太过惊人，云天河张大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慕容紫英的表情彻底僵住。四周只剩下风吹动衣袂的哗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紫英一挥长袖，“发生什么事了，又有人袭击幻瞑界？”
柳梦璃摇了摇头，她涩声道：“不是的，只是……”
此时此刻，云天河已顾不得身在何方，几步上前拉住了梦璃，“梦璃，明明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你以后……你以后就不想再见到我们了吗！”
柳梦璃的手微微一紧，随后她轻轻抽出被云天河拉住的手臂，背过了身。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琼华派，也会有下一个，紫晶石还在，终会成为幻暝界的祸患，若是哪一天我不在了，又该如何是好？……然而将紫晶石全部丢弃，幻暝界却难以支撑，倒不如……不经过人界，也不必遭人觊觎。”
她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平静，像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可东君眼尖地看见她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云天河满脸的不能置信，这样的场景，似乎让他回想起更远的过去，无数次的离别。“梦璃！不对，不会这样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再见面，一定还有下一次的，是不是？”
慕容紫英上前几步，张口欲言，却终于哑口无言。
只因他也不知该祝她尽快找到办法，又或不要她去找。天寿有尽，而穷他们一生，若就此一别，日后会如何，又有谁能知晓？
东君站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他回过头，看见句芒不言不语，神色略带嘲讽，自盘古天地精气中化形而生存在至今的他，对属于人，妖，兽的生离死别，早已不再挂心，只因他们为自己的永生不灭，而骄傲不已。
但东君知道，不是的。
神明也会消亡，正如太阳会西落，白云会消散，如山峦会崩毁，如花朵会凋谢。
而那个人的话语，依然在他耳边回响——
“即使死去，也如同在活着，这……就是人类会如此执着的缘故吧。”
东君闭上眼，一道明亮若昭阳的金色光辉自他面前升起。扶桑枝凭空浮现在他伸出的手掌间，句芒的神色微微一变，转头望向这位行抚天穹的太阳神。他面色无波，又似乎是决然，那扶桑枝陡然间如同燃烧起来一般，一簇簇金色的火焰从中窜出。
“既然句芒神君不作应答，本座要进入东陵大殿，想是无碍吧。”他说得十分平静，对照着掌中的扶桑金芒，却若有若无地透露出威胁之意。
只是这威胁，乃是来自于太阳神的，上至九天下至重泉，恐怕唯有天帝东皇，可接了这威胁而面不改色。
句芒沉默了许久，终是再次开口：“东君殿下若是触碰不应碰之物，惊动旁的人，那便是殿下自己的事了。”
东君睁眼，“这是自然。”
句芒轻哼一声。他终不再阻拦，双翼一扬，一阵青芒飞散而落间，身影便已消失无踪。
金辉渐暗，随后四散而去。东君袖手，身后一片寂静中，三人默然而立。
“昔有神树通天，名曰建木。”东君淡淡道，“建木枝干，纵可勾连六界，横可封印有无，你若有心可往蜀中寻觅，或截断旧轨，或连结人间，端看你怎么用。”
半晌沉默，随后一片衣裾轻擦声，柳梦璃的声音响起：“多谢东君殿下。”
东君点点头，抬步向前走去，忽而却又站住。他沉吟片刻，才道：“世事纷争不止，人心欲壑难填，只是为了错误而牺牲正确的，是世上最不值的事，你可明白？”
柳梦璃无声地低下头去，最后道：“我明白，这件事，我会慢慢想。”
东君不再多言，终于大步向前走去。
浅青色的立柱支撑起壮丽的殿堂，无边的石刻壁画上笼罩着纯净的金色光华，整个大殿的穹顶高邈深邃，步入其中，仿若深陷于茫茫宇宙之中。
这里是东陵的主殿。殿堂的左右分置着洪荒时代流传下来的种种异宝，河图洛书，轩辕氏之剑，九天息壤……而在它的尽头，却有三座巨大的神像巍峨耸立，手持八卦的伏羲，人首蛇身的女娲，长须握杖的神农。
有一个人站在神像之前，身形与几接穹顶的石像相比，似乎异常渺小。
远处隐隐有话语声传来。
“……那五彩石乃是天地间最为神秘的存在，当年不周天柱倾颓，天崩地陷，女娲陛下采盘古之心万丈清气与大地五灵之力，注入自身神魂，炼成五彩石以补天，最后剩却一颗五彩石，却裂出了五个碎片，这五个碎片便是人界至宝五灵珠，而那颗传闻蕴含着天地至理与女娲元神的五彩石本体，则不知所踪。”
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便到了殿前。
“咦，五林猪？跟我以前拿到过的那个水林猪有什么关系？不同品种的猪吗？”
“……哈哈！它要真是猪，那也是天地间最强的猪之一了！”
脚步声拾阶而上，神像前的身影仍旧一动不动，仿佛自这神殿诞生以来，便与它一同存在，千万年磋磨依然伫立于此。
“虽不知句芒所说是否可靠，但在这东陵主殿，只消不触碰那些神族秘宝，想必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来到殿门前的四人止步，东君的脸上犹带笑意。他的视线下意识地向殿里扫去，撰着神咒的金色光壁之间，一团又一团五颜六色的灵宝光雾一沉一浮，向着殿深处陈列，直到黑暗尽头巨大的三皇雕像脚下。
东君的笑容突然凝固。
荧光明灭，漠漠夜风掠过站在殿门边的几人，吹向殿堂尽头的神像，亦拂过神像之前的那个人。
“区区百年，你便受不住了，何其令人失望。”这是一道低沉而邈远的声线，它并不算动听，却让人一下子即可记住，那样的威严与凝练，仿佛说话之人的胸中广纳了整个宇宙。
东君的瞳孔骤然一缩。
“是你？！”
供桌前的人影，缓缓地转过身来。
有一瞬间，万籁都为之静止。
这是一张令凡人有些难以想象的面孔。他的眼睛是黎明前天空的深蓝，脸部的线条与轮廓仿若被利器雕琢过的大地。殿中的风忽然不见了踪影，他深色的衣裳一动不动地垂落，在温柔的荧光中，宏伟的神像，散发着宝光的神器，无数高大的立柱，纷纷变得模糊了，唯有这个人的存在，鲜明清晰得令人不敢逼视。
东皇太一。
六界之中最强大的神明，洪荒之战后神界数万年来的最高统治者天帝，万人敬仰的王者。
他站在巨大的神像之下，静静望着殿门前满面震惊的东君。
“一别经年，你可想到会有再见之日？”
此前面对任何情境，从来都是一派镇定淡然的东君，此时的脸色竟出乎意料地渐渐变得铁青。
他没有答话，反倒双手紧紧握成拳，随后跨入殿中，疾步走到天帝面前三丈。
“天河，慕容道友，柳姑娘。”东君终于开口，声音略显嘶哑，“劳烦你们退出此殿，这就离开封神陵，回青鸾峰去。”
云天河一愣，“为什么？我不会走的！”
东君却不想再废话。他挥袖一道金光掠向身后，但听云天河“啊”地一声，随后是慕容紫英和柳梦璃的惊呼声，身体倒地的声音。
东君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因而他只是头也不回地迅速说道：“一盏茶后他会醒来，带着他快走，不要再让本座多费口舌。”
在他身后，慕容紫英与柳梦璃对视了一眼。
后者的眼中突然闪现出一丝难得的调皮笑意。她对紫英眨了眨眼，指了指地上的天河，又指了指东君。
“好。”她应声道。
白发剑者一愣，嘴角忽然微微一抬，随即点头。当下两人便带着云天河离开了神殿。
寂静的殿堂之中，仅剩面对面对峙的两位神明。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五、神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