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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重生 ...

  •   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呢?苏筱茫然地看着自己身处的狭小空间,努力回忆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记忆并不连贯,似乎遭到了严重损伤。
      失控的公交车,惊慌失措的候车的人,吓得动弹不得的小女孩,在丧失意识前,苏筱最后的感觉就是自己被一团绿光包裹着飘了起来,再然后呢?再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哪里?苏筱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一片黑暗,但是却又能看见各种色彩的发着微弱光芒的粒子围着她缓缓流动,仔细感受一下就会发现,自己身旁有温暖的液体随着自己的动作而轻轻晃动。舒适并且能让人安心。
      苏筱闭上眼睛,仔细地体会着这玄妙的感觉。
      原本残缺的记忆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补全了,苏筱短短的,只有25年的人生如倒带般从眼前滑过。
      从被她推开从而保住了性命的小女孩开始,工作的酸甜苦辣、大学时拼命打工减轻家里的负担、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兴奋和无奈、高中时每天放学去菜市场拾菜叶的艰辛、初中时因穷而被同学取笑的辛酸、小学时每次迟交学费而遭到的老师的白眼。甚至有些已经被苏筱遗忘的细节都清晰地如同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如果是倒带,那么应该结束了吧?毕竟人是从6、7岁才开始记事的,但是为什么它还在继续播放?
      入学前爸爸手把手地教苏筱姐弟识字,为弟弟犯的错顶罪时的委屈,爷爷奶奶给弟弟红包时自己的羡慕,弟弟苏磊出生时爷爷奶奶狂喜的笑声,摸着妈妈圆圆的肚子盼望着弟弟的到来,自己还在襁褓中时爸爸妈妈的细心呵护,自己出生时爷爷奶奶的对妈妈的责骂、妈妈的无声哭泣和爸爸的叹息……这本该完全遗忘的记忆为什么能如此清晰?
      苏筱不想看了,虽然只是短短25年的回忆,却让她身心俱疲。那些出生时的不快的记忆为什么还要让她想起来。
      终于,这些记忆定格在了和现在一样的地方。苏筱终于明白了,她现在是在孕育生命的子宫中,被一位母亲,可能也有一位父亲期盼着出生。
      一生的回顾将苏筱本就不多的精力消耗得干干净净,“真希望这次迎接我出生的不是妈妈的眼泪和爸爸的叹息。”这是苏筱陷入沉睡时心中唯一所想。

      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不用担心工作会出错,不用担心接待客户时会碰到色狼,不用担心万一自己没有按时寄钱回去弟弟会耽误开学,所有的一切那么安宁。直到苏筱感到一阵推挤的力量传来才醒过来。感受着子宫的收缩,苏筱知道,她就要出生了!
      出生的过程就像是一段挣扎求生的旅程,那狭窄的产道就像帝王蛾卵那坚硬而狭窄的出口,虽然离外界只有一线之差,却仿佛那是千里万里般遥不可及。就在苏筱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的时候,一阵推力将她推出了母体。周围的坏境猛然一变,温暖的水没有了,那仿佛窒息般的挤压感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而干燥的空气和刺目且晃眼的光线。

      “Lisa(丽萨,Elizabeth 的昵称),亲爱的,你看,是儿子,我们的儿子!”苏筱还没有从眼前一片花白的光亮里适应过来,就听见一个男人在说话。他用的不是苏筱习惯的,听了二十几年的汉语,而是从初中就开始困扰广大中国学生的英语!虽然是英语,但是儿子这个单词她还是能听懂的。
      儿子?怎么会是儿子?苏筱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不知所措。
      这时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Lisa,辛苦你了!”

      “孩子还好么,长得像你吗?Sandro(桑德罗)!”耳边传来了虚弱的女声,虽然作为还没睁开眼睛的婴儿,苏筱看不到她,但那应该就是Lisa,她的妈妈。
      苏筱刚从知道自己变成了男生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放到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苏筱嗅着那属于母亲的味道,急切地睁开眼想看看自己的家人。
      眼前的景象由一片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位有着茶色长发美丽女性出现在眼前,因为刚生产的关系,她的脸色十分苍白,额头上还有未干的虚汗。但是这些都丝毫无法掩盖她那动人的容颜。几乎及腰的卷发(虽然苏筱看不到到底是不是齐腰,不过可以根据眼前看到的头发长度推测!)在灯光下泛者珍珠般的色泽,肌肤在东方人看来也算是细腻柔滑,五官精致且富有立体感,琥珀色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儿。她靠在Sandro怀里,在丈夫的帮助下抱着苏筱,神色虽然疲惫,却掩藏不住见到自己孩子的幸福。
      “Sandro,给孩子取个名字吧!”Lisa将头枕在丈夫颈窝处,眨也不眨地看着苏筱,满怀希冀。
      “Samuel,Samuel•Augustine(塞缪尔•奥古斯汀)” Sandro缓慢而肯定地说出了苏筱的新名字。
      ‘以后我就不再叫苏筱了,我叫Samuel•Augustine了!’苏筱感慨地想着,慢慢陷入了沉睡……
      Sandro小心地搂着妻子,温柔地看着快要陷入沉睡的儿子,在Lisa耳边轻轻说道“他是我们在八月的祈祷中被上帝听到而赐予的孩子。亲爱的,谢谢你为我带来的小天使!”Sandro边说边小心地接过Samuel并扶着Lisa躺好,“好好休息,我把医生送出门就回来,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睡着了!”吻了吻Lisa的额头,Sandro转身走出了卧室。(在英文中,Augustine有八月出生的人的意思,而Samuel则是希伯来语中被上帝听到的人的意思。这和圣经中的传说有关。圣经说预言家Samuel的母亲把他的降生看作是上帝对她的祷告的回报。)
      Lisa听着门缓缓关上的声音,侧过头看着已经睡着的苏筱,“晚安,我的宝贝!”Lisa轻轻说着,也沉入了梦乡。

      1978年3月的最后一天,苏筱作为男孩,在外国重生了。
      *注:因此算算日子,塞缪尔是只怀了8个月的早产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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