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骑士物语》希尔梅利亚

14、第 14 章

　　嘉尔迪雅的处境愈加艰难，钢铁野兽们似乎得到了命令，把矛头指向她这个不速之客。令嘉尔迪雅感到怪异的是，敌军的攻击强度反而变弱了，但面对源源不断的变种，她又不得不且战且退，不知不觉竟慢慢接近工厂，对方的意图不言而喻，是不打算让她走了。
　　现在撤退，还来得及。嘉尔迪雅不禁打起了退堂鼓，验证皇姬殿下的真心固然重要，可如果自己猜错了，殿下不能及时赶到，那不就白白搭上性命吗？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倒在这里，必须尽早做决断。
　　可是，机械变种会让她走么？
　　另一边，在河岸等候的丽芙露正是心急如焚，她很想折回去，可几乎见底的能量告诉她不要做傻事。说到底，那是少校自己的决断，她已经尽到职责，用不着以身犯险，何况，她过去又能做什么呢？“猎鹰”本就不适应近战，武器弹药亦消耗殆尽，若她生得人高马大倒能发挥一些作用，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敌人是机械异种，而不是同为人类的叛军士兵，一个不慎，就会把小命给丢了。
　　怎么办呀……
　　就在丽芙露踌躇不前的时候，漆黑的钢铁骏马突然从天而降，紧接着从马背上跳下一台银白机甲，丽芙露吓了一跳，连忙摆出架势，准备迎战。
　　“你在这里做什么，中尉？”
　　嗯？自己人——
　　“报告长官，我叫丽芙露，在等嘉尔迪雅队长。”丽芙露大声应道，虽然这两台骤然而至的机甲的前胸位置都没有军衔标识（她的就有），但那油然而生的凛凛气势，却不是一般机甲所拥有的，先叫对方“长官”总没有错。
　　“刚才我们碰见了三台机甲和一队骑兵，是你们的人么？”
　　“是，我们正在撤退，队长留下来殿后，只是……”
　　“只是什么？”
　　“不知道为何，直到现在少校还没和下官汇合。”
　　“我知道了，丽芙露中尉，你在这里待命，若情况不对，就先行撤退。”
　　“遵命，下官冒昧的问一句，您是？”
　　“我叫银姬。”
　　“银……皇姬殿下！这台机甲，就是圣王星·白骑士！啊，天哪，还有人马座……”丽芙露感觉快晕了，她居然在和皇姬殿下对话！
　　“西利亚，剩下多少能量？”银姬问。
　　丽芙露挑眉。西利亚？在北方战线所向披靡的“战争女神”西利亚！
　　“刚好20%。”西利亚回答。
　　“够了。”银姬说道，“允许，解除二重限制，消灭工厂外部的机械变种，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是！”
　　只见人马座一挥长枪，机体表面蓝光闪烁，霎时，进入了完全战备状态。丽芙露还在云里雾里，电光石火间，人马座仿如一道流星飞驰而去，留下残影重重。
　　不一会儿，山的那边传来爆炸声，不绝于耳。
　　圣王星握紧海格力斯圣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殿下。”丽芙露忙不迭跟上。
　　“什么事。”
　　“臣可以观战吗？”
　　“你不怕死么？”银姬脚步不停，反问道。
　　“怕。”丽芙露实话实说。
　　银姬轻轻一笑，说：“我也怕，既然你想跟来，那你就带我去能够很好观测工厂的山上吧。”
　　“包在我身上！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将整座工厂尽收眼底。”丽芙露说，“殿下，工厂里面有什么，竟然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低级变种往里面钻。”
　　“具体的不方便讲，只能告诉你，是很厉害的家伙，所以最好是一击消灭它，否则后患无穷。西利亚此去，一为引它出来，二为解救嘉尔迪雅。”
　　听殿下这一说明，丽芙露明白人马座为何要解除限制了。二重限制解除，人马座通体感电，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穿梭敌军，周围形成电场，那些数量庞大又十分脆弱的机械变种只要碰到电场就会爆炸，此起彼伏的连环爆炸，堪比万炮齐鸣，动静不可谓不大。里面的东西要还能保持镇定，不愿现身，那丽芙露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解除限制，能量飞速流失，短时间提升战斗力的同时，对机体也会造成一定程度损伤。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出的杀手锏，如何控制机体受损范围，完全由机师自己把控。
　　再次登上此前观察工厂的山崖，饶是心中已有预想，可现在亲眼目睹，山下的惨烈景象仍让丽芙露惊愕得说不出话。硝烟滚滚，却寂静无声。暴走的人马座所过之处，焦黑的沟壑纵横交错，二级以下的机械变种的尸体甚至没有完整的，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那高耸坚实的围墙亦被砸出好几个大窟窿，倒塌的大楼残块中躺着一具具扭曲得无法辨认的大型机械异种的尸体……
　　这不叫战斗，这叫蹂躏！
　　“西利亚大人……果如传说中那样勇猛啊……”丽芙露感叹道。
　　银姬笑了笑，连上西利亚，问：“嘉尔迪雅怎么样？”
　　“机甲可以行动。”
　　“那好，你们先撤退，觉醒者快出来了。”
　　听到西利亚答应，银姬转而对丽芙露说：“中尉，你退后。”
　　“啊，是，遵命。”
　　圣王星举起圣枪，矛头对着工厂，准备充能。
　　不过多时，宁静的工厂出现了动静，隐隐约约伴着某种兽吼，断壁残垣中，堆成小山的碎石块不时“咕噜”滚落下来。
　　丽芙露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打扰皇姬殿下。
　　成败在此一举。
　　从觉醒者愈加频繁的吼声中，银姬听出了烦躁，很显然，西利亚看似无意摧毁的建筑物，给觉醒者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困扰。她看过工厂设计图纸，觉醒者的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左前方的铁塔所在的方位，虽然那里已经被混凝土块掩埋，看不见铁塔的影子了，但比起在地下打通一条出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做到），这还算不错的选择。
　　天际飘来大团白云，视线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来了！银姬一双金瞳死死盯着突出土块的铁爪，海格力斯圣枪嗡鸣震颤。
　　只待觉醒者现出上身，雷霆之枪必将穿胸而过！
　　人造机甲和“神造”机械变种结合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但一切事物皆存在弱点，何况机械？摧毁觉醒者大半躯体，胜利的天平就会靠向她这边。
　　时间过得如此缓慢，白云依旧在天上飘荡。
　　银姬只好沉住气，耐心等待机会来临。
　　终于，觉醒者第二只铁爪也伸出来了，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足足十只手，或许，不能称之为手了。可是，相对的两只手距离好像太大了些，足有一百多米，觉醒者的体型究竟会夸张到何种程度……
　　山在上升……不！是觉醒者顶起了堆积成山的混凝土块！
　　随着碎石块滚落，慢慢现身的觉醒者很难说是什么东西。说它像乌龟吧，只有背上那个椭圆形大铁壳像，蝎子也不长这样……
　　银姬没心情一一辨认，海格力斯圣枪蓄势待发，但觉醒者的身体太过庞大，哪里才是弱点所在？对于大型机械变种，击不中关键部位根本无关痛痒，丝毫不影响其行动。
　　如果有头的话……
　　头在哪儿，银姬不得而知。
　　她没有想到，这战还没开始打，自己竟陷入了无从下手的尴尬境地。
　　近卫军赶到最少要两个小时，布置陷阱，架设大炮，都要时间。这些，都无法指望。
　　放着觉醒者不管，也是不可能的。
　　眼看殿下迟迟不发动攻击，丽芙露知道殿下为难了。
　　“殿下，臣有一计，也许可以帮助殿下找到这个机械变种的核心。”丽芙露进言道。
　　“你且说说看。”
　　“这样庞大的身躯，供能的小型反应炉应该不止一个。”丽芙露说，“所以应该把攻击重点放在控制中枢上，只要摧毁控制中枢，之后的一切就好办了。臣的想法是，臣驾驶‘猎鹰’去引诱它做出反应，殿下在这里观察，找出中枢所在，并摧毁之。”
　　“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是太危险了，你的机甲能量太少。”银姬迟疑道。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殿下，臣可以周旋十分钟，臣是死是活，就看殿下和圣王星了！”说完，丽芙露不等殿下回应，驱动“猎鹰”疾驰下山，于山腰向觉醒者频频开枪，瞬间吸引了觉醒者的注意力，转动庞大的身躯冲向她。
　　转身，说明觉醒者有头有尾，世间万物，头部控制整个躯体。而机械变种并非完全的机械，它们是有生命的，同样的，它们也有大脑。
　　丽芙露的冒险举动，直接缩短了一大半搜寻范围，银姬只要判断出中枢所在，这场战斗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丽芙露弹药所剩无几，因此每一发都必须打到实处。觉醒者可能的眼睛，较为脆弱的关节，都是她的攻击目标。可毕竟能量不足，即便猎鹰的体型小，动作轻盈，觉醒者和她的距离仍在慢慢缩短，眼看就要短兵相接，而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诱导觉醒者上，一旦觉醒者近身，这就意味着，她没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