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瑜素羽》赤卯

4、四个人的生活

　　下来飞机，在走出人行通道的时候，韩滢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那么好运。楚羿和她说要带她去他出生的城市，要继续供她读书时，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说“骗我呢吧”。楚羿还以为她怕受骗，把自己的军官证，身份证都拿出来给她看，就差没回军营找学位证给她了。
　　“你哥哥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寄钱回去的。”楚羿郑重道。
　　“不不，那怎么好意思，你供我念书，还要帮我家里。”韩滢连忙拒绝。
　　“你安心读书就行了，再说我住院期间，你也帮了不少忙。”
　　“那是我应该的，而且赵先生给了我很多钱。”
　　“那是你应得的，”再说赵瑜钱多着呢，你拿他那点算什么，楚羿心想，“机票已经订好了，你最近也回去收拾收拾。”楚羿原本是想和韩滢坐火车到，回去也就5、6个小时。但赵瑜不同意，说他大病初愈怎么能坐火车，并立刻叫人把飞机票订好，强制性坐飞机回来。
　　就这样，韩滢被楚羿带到了这个他出生的城市，也是他们三个人一起长大的城市。
　　出机场拿行李的时候，楚羿和韩滢挣了半天，楚羿要帮她拿，韩滢不同意，非要自己拿不可。
　　“你伤刚好，怎么可以拿那么重的东西！”韩滢不像楚羿只有一个小箱子，韩滢拿到是一个大编织袋，里面还有好多她看的书。
　　“你放心吧，我拿得了，在部队比这个再沉的我也拿过。”和曹素一起出门的时候，楚羿都是自然的弯下身子拿过曹素手里的东西，他们从来不需要太多的话，曹素会自动松手，空出手来挽他的手臂。
　　“那不一样，你现在是病人！”韩滢据理力争。她和曹素不一样。曹素认为女士让男士帮忙拿东西是一种礼节，是对男士的一种尊重，如果男士帮忙拿东西时拒绝，反而不礼貌。而韩滢可不这么想，她只知道，楚羿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干这么重的活。出院前，她还看到医生对楚羿说他这次受伤留下了病根，以后要多注意什么的。而且，现在楚羿还每天都要吃药，怎么还能再让他帮自己拿东西。
　　楚羿无奈，只好不讲道理，拎过行李走出机场。
　　“唉，等等，我都说了很多次了，你不能拿！”楚羿走的很快，韩滢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
　　到了接机处，韩滢还在和他计较拿行李的事。
　　“楚羿！”赵瑜如约大步过来迎接他，顺手就把楚羿手里那个大编织袋接过去了，“这是什么？你怎么拿这么重的东西？”
　　楚羿往后看了一眼缩在自己身后的韩滢，向赵瑜示意这是她的东西。
　　赵瑜看到一个十八九岁，梳着长长的马尾辫的女孩。如果说曹素是一个高贵骄傲的猫，她更像一头小鹿，此时虽然如此羞涩，但赵瑜仍能看到她身上的活力。
　　“哦，你就是楚羿说的那个小妹妹啊！”和韩滢料想的不同，赵瑜完全没有大老板的架子，很随和的弯下腰和她打招呼，“你叫韩滢是吗？”
　　“是，您好。”韩滢怯生生的。如果是曹素的话，会很大方的上去握手，说“您好，很荣幸见到您”吧。这是她对陌生人的一贯方式，礼貌的疏离。赵瑜和楚羿同时想。但怯生生的韩滢却更有普通女孩的样子。
　　“欢迎你来，以后就是我们家里的一员了。”赵瑜微笑说，“我们走吧。”
　　“我们家里的一员”这个短语有太多的含义，曹素，赵瑜，楚羿，他们不止是普通朋友，他们的关系就像家人一般。另外，这几个字也让韩滢感觉到，他们是真心接纳她的，给了她一种家庭一般的温暖。
　　到了停车场，韩滢看到了一辆加长版的镀金悍马，“这是谁家这么有钱啊？这车一定很贵吧？”她当然不知道那是悍马，只是听说越长的车越贵才这么说的。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一会儿要坐回去的。”赵瑜露出无害的笑容。
　　“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吧。”楚羿很汗。
　　“我是怕你们行李太多，车小了没地方放。”早有司机下来接过赵瑜手里的编织袋。
　　“你可以从公司开辆面包来……”楚羿说。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赵瑜表情很天真。

　　“到家了！陈姨，你帮韩小姐收拾下，带她去之前准备好的房间，小李，你把行李拎到楼上。”赵瑜吩咐道。
　　“楚羿！”曹素出现在楼梯上，飞奔下来抱住楚羿，眼泪已经流出来了。
　　“好了，我没事。”楚羿反手抱住，拍了拍她的后背，“跑那么快做什么，有没有不舒服？”
　　他们关系很好不是吗？这不是很正常吗？可为什么我看到大哥抱住她会难过？韩滢想。
　　“我没事，我好怕！”曹素把脸埋在楚羿怀里。
　　“我知道，不过，现在没事了，不是吗？来，让我看看你。”楚羿将她稍稍推开，因为奔跑和情绪激动，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胸口微微起伏着。楼梯到这里只有几步路而已。
　　“快来坐下！”楚羿扶她到厅里的沙发上坐下，赵瑜已经倒来了水。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许跑！”赵瑜递过水。
　　“又凶我。”曹素不满道。
　　“素素，你现在身体不好，自己要多注意。”楚羿说。
　　“我知道啦。”曹素不耐地答应，“那就是韩滢吧？站在门口做什么，过来呀。”这时已经换上了邻家大姐姐的笑容。
　　赵瑜和楚羿对视一眼，曹素的自我保护模式开启了。见到什么人，就自动做出合适的样子。
　　韩滢很紧张的走过来，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我很崇拜您！”
　　曹素温柔的把她来到自己身边坐下，“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你既然是羿认的妹妹，也就是我妹妹，你要喜欢就和他们一样叫我素素。”
　　“那个，那多不好，”韩滢扭扭捏捏，“我叫您素素姐，行吗？”
　　“行！乖妹妹，来既然叫姐姐了，姐姐把这个给你。”说着，曹素从手上取下一个翡翠镯子戴到了韩滢的手腕上，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赵瑜和楚羿又对视一眼，开始收买人心。
　　“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再说，我会不小心的，碎了怎么办？”韩滢闪闪躲躲。
　　“有什么关系，你还有我不小心吗？我都弄碎好几个了，这也值不了多少钱。”曹素很平易近人。
　　“你就拿着吧。”赵瑜说，看不惯为一件普通首饰推拒半天。
　　“你拿着吧，”楚羿说，“女孩子大了，也该有几件像样的首饰。”
　　听楚羿这么说，韩滢才收下，“谢谢素素姐。”
　　“好了，楚羿伤刚好，快上去休息。”赵瑜说，“素素，你也回去躺会儿。”
　　韩滢进了给她准备的卧室，吃了一惊。屋子全部都是粉红色的，墙壁，天花板，全部都是！墙上用淡淡的白色画了飘带和闪亮的星星，蕾丝边的粉色床罩，上面还放着两个印有迪斯尼白雪公主图案的抱枕。靠墙放着书桌，衣柜和梳妆台，是以心型图案作基底的。这个房间明显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她从小到大都没住过这么好的屋子，相比之下，她那个大编织袋是那么碍眼。
　　在陈姨的帮忙下，她的东西已经个归个位收拾好了。
　　“谢谢阿姨！”
　　“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叫我陈姨就行了。”
　　“嗯，好。”
　　“这个袋子……”陈姨指了指编织袋。
　　韩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留下吧，确实太碍眼了。扔了吧，她以后走的时候，可拿什么装东西。
　　陈姨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富人家的孩子，这个编织袋可能是她唯一能装行李的东西了。
　　“这样，我帮你叠好，放到柜子底下吧？”陈姨解决了她的难处。
　　“谢谢陈姨！”
　　韩滢正在忙着收拾行李的时候，曹素也轻轻的敲开了楚羿的房门。
　　“你怎么不在屋里休息？”看到是曹素来了，楚羿说。
　　“我想来看看你，刚才都没有好好说话。”曹素的表情有些沉闷。
　　楚羿笑了，“到我床上歪会吧。”曹素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楚羿担心她身体还是不舒服。以她的性格不会在乎自己的身体怎么样，而是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曹素乖巧的靠在他的床上。看她躺下了，楚羿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楚羿拉过椅子坐下，“怎么了，素素？不开心？”
　　“没有。”她闷闷的说。
　　“那是不舒服？”
　　“嗯。”
　　楚羿没有问，她为什么不舒服还要过来。他知道，因为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会讨厌一个人在屋里，那样会觉得寂寞，心脏会更难过。但他不知道的事，她根本不在乎身体如何，她只是想呆在他身边。
　　“我去给你拿药，马上回来。”楚羿握了握她的手，为她把被子盖上。
　　楚羿很快拿回药喂她吃下，可她还是没办法休息，胸口闷得难受。楚羿扶她坐起来，“靠着我睡吧，会舒服些。”
　　曹素就这样靠在他怀里终于能够得到休息。
　　看到她安静的睡颜，楚羿斜靠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抱着她，怕自己轻微的动作会弄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