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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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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消停了,江月篱刚吃了几口菜,便见那女子又在偷望唐晟,偏偏每回都给白羽看见,惹得这家伙吹胡子瞪眼的,不敢发作。不过看这家伙的模样,是把所有气都撒在唐晟身上了。
吃着吃着,她往江胤身边挪了一挪,头一偏,低声道:“这是从哪儿找来的妖精?”
那人手底下是无人可用了吗?表现得如此笨拙,是人都知道她在做什么。方才如是,眼下又如是。
江胤也压低了声音,回答说:“是笨了点儿,但对付白羽足够了。”
可江月篱却觉得事情指不定没这么简单,或许,这才刚刚是个开始。但对方为何要这时候打草惊蛇?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却听江胤又道:“还有一个人,你不觉得也很奇怪吗?”
江月篱正欲问谁,精明的眸子一扫,顿时了然于胸。此间谁与往日不同?不是一目了然吗?恐怕唯有薛澍一人了。
说起来他从前也没这么令人讨厌,不然她也不会与他有些交情。昨儿一来就好似说漏嘴一般,贬低白景迟,可他怎会不知白家与她家的关系?就算看在父王面子上,他也决计不会说出那样看不起人的话。难道不知白景迟与她是十几年的交情?所以故意得丝毫不留痕迹,也算高明。他明明对她有些了解,今儿做的每件事几乎都令她心生厌恶。
想来目的不过是因为他父亲之命,亦或者舅舅舅母的颜面,不好亲口说对她无意。那只得讨她的厌烦了。这究竟是他太自信,觉得她无人可嫁,必会退而求其次。还是她自己觉得自己名声尚好,倾慕者无数呢?
想通,江月篱咬着筷子噗一声笑,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竟一个人莫名其妙笑了上来。弄得一桌子人,除了江胤,无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恰巧,薛澍疑惑道:“郡主这是……”
江月篱立马举起身前酒杯,敬酒道:“时雨兄,不好意思啊!之前是我失礼了,先干为敬。”
说完,头一扬,一杯酒下肚,又拿着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真真是滴酒不剩。
薛澍愕然,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方想起什么,赶紧将自己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也如她那般,让她看了看酒杯。依旧莫名其妙,甚至不知如何应对。
江月篱见他不解,略微靠近些许。果然,薛澍竟下意识挪了一挪,就好似怕她纠缠似的。又惹得她好一阵笑,瞥见唐晟几乎窜出火苗的目光,她才凑到薛澍耳旁低声说:“别装了。累不累?此事你不找我商议,弄得自己多没面子。”
薛澍又愣了一愣,回过神,颇尴尬地笑了笑,也低声应道:“在下只是觉得……觉得自己没面子,总好过郡主难堪。没想还是被您给看出来了。真的好生惭愧。只是……在下确实已有心仪的姑娘,以她的身份断然不能嫁入府中为妾,所以才……”
虽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但江月篱信,难不成有台阶不下?了然状点了点头,说:“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不过我父王母妃那儿,咱俩可得好生商量一下。”
江正与韩钰莹的性子,江月篱最是清楚,其实这事一点儿都不难,倒是白景迟这边有点儿令人头疼。只怕这出戏还得在母妃那儿继续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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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江月篱让白羽送那女子回家。江胤提议四处走走,误会既已解释清楚,薛澍也不再假惺惺地接着装了,与白景迟一道陪九殿下走在前头。
江月篱席间见唐晟后来脸色颇为冷凝,故意慢了几步,随他在三人身后慢悠悠地散步消食。方才她饮了几杯小酒,脸上红扑扑的,加之今日女装出门,更显得自带几分娇羞。
二人走了许久也不见唐晟出声,她素来赖不住性子,又先开了口,问:“你就没什么话想说?”
唐晟冷脸沉默须臾,道:“少饮酒。”
江月篱噗一笑,嘴角一扯,一抹坏笑挂在脸上。说:“知道了。你怎不问我方才与时雨兄说了什么?”
分明吃醋,却偏偏不问,装大度?酸不死你!
唐晟瞥她一眼,嗯道:“说什么了?”
江月篱一脸就不告诉你,说:“我忽然又不想说了。”
“你……”唐晟很是呼出一口气,早就知道她恶劣的秉性,道:“白羽,你是故意的?”
江月篱很自然地点头,说:“不这样,他看不清。回头我会找他聊聊。”
唐晟冷冰冰看她一眼。
江月篱知道他为何不高兴,不就是出卖了他的美色吗?满不在乎道:“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我也是没法子呀!谁让你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容易令女子垂涎三尺的呢?可惜我今儿一身女装出门,否则倒是可以胜任。”
她憋着笑,一副不利用你利用谁的模样,天下女子中,也算心大的了。
唐晟又冷冰冰看她一眼,说:“没这么简单。”
江月篱方才也是这么想的,被他一提,倒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难怪那女子谁都不招惹,唯独选了唐晟,这分明是一计离间计,可惜用错了地方。她江月篱岂是如此肤浅的女子?遂笑了笑,说:“你看。我多相信你。你还不高兴了。”
唐晟这回的目光颇为复杂,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说--你这是相信吗?分明就是没心没肺。可她从来就没心没肺惯了,撩了人,丢下烂摊子就跑。他也唯有恨恨看着她的份儿。
谁知,她竟然还抿嘴一笑,伸手拽着他胳膊,往前拖了几步,说:“好啦!下不为例。真的。谁再敢这样看着你,我剜谁的眼珠子。”
实则这会儿路上没女子少看了他,就连男子都是有的,她能有什么办法?在京城时早就已经习惯了。就他那副生人勿近,拒人千里的表情,谁还敢真靠近他不成?这些人最多也就远远垂涎一下。想想,或许也只有她脸皮如此厚了。真是厚得一张好脸皮啊!
这样一想,她又笑了出来。
唐晟知她爱笑,且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是这副开心的模样,许是无奈,也许是拿她没法子,摇了摇头,说:“今晚起,全城宵禁。”
今日九堂兄在众人面前露了脸,相信他在庆城县的消息很快便会传出去,京中之事,他与十堂兄江玦均是主导者,成败全在他俩身上,绝不能这时候出事。他身边虽有隐卫护着,但难免有人心生歹意,江月篱自然举双手赞成。遂道:“这事你看着办吧。”
唐晟道:“我会加强王府附近的巡视。”
江月篱微一点头,知他是怕父王误会,却转过脸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他这番话无疑已表明自己的决心,可他毕竟是唐家人,想来这个决定做得十分艰难。她倒不觉得他真是一心为了她,像他这样的人心中绝不可能只有儿女情长。她不觉脱口而出,问:“为何?”
唐晟显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嘴刚动了动,便听见前面江胤不满道:“阿篱,谨之可是长驻庆城县呢!你俩有的是日子慢慢磨嘴皮子。本王过两日便要去边城了,你不过来陪九哥我说说话?”
江月篱正琢磨正事呢!被他这一吆喝,老大不乐意地往前走了几步,问:“你去边城做什么?难不成在那里养了一小王妃嫂子?那我可得回去好好给京里那位写封信。”
听她又提起自己家那只母老虎,江胤差点儿没气得七窍生烟,以牙还牙道:“我去边城做什么为何告诉你?不过我倒是听说庆城县有处好地方呢!叫什么来着?”
他好似想了想,续道:“哦!对了。杏花楼。听说那里的姑娘小曲儿唱得倒是挺不错的。阿篱,如今这里可是你的地头,怎么也要带本王去见识见识吧?”
过去二人在京中胡闹的事几乎人尽皆知,江月篱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江玦素来不爱去这种地方,只怕是他手里那几十名侍卫给眼前这人“推荐”的。可她今儿刚对唐晟说了……
一转脸就见到他果然冷下脸来。九堂兄这分明就是当着他的面揭她的短!江月篱恨得咬牙切齿,没想自己也会有朝一日被人戏弄,真是天道好轮回!遂满脸不悦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被王妃嫂子知道……”
有你受的!
就是给江胤十个胆儿他也不敢真去,不过见这丫头片子难得发飙,他也乐了上来,明知顾问道:“为何不去?你从前……”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本郡主从良了!”江月篱当着某人的面一副痛改前非的表情。
从……从良?亏她想得出来。可江胤哪能这样放过她?回走几步,一伸手便拖住她的手说:“你今儿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从良?你从的哪家的良?我怎么不知道?”
被他拖着走了几步,江月篱挣不开,故意回头眼巴巴望着唐晟求救。
若换了别人,谁敢在九王殿下手中抢人?偏偏唐晟就不是那个别人,跟上几步,手一伸便将江月篱拖了回去。不仅拖了回去,还一把拉到他身后护着。
江胤噗一声笑,问:“谨之,你这是作甚?”
胆子可真不小啊。敢在他手中抢人。
唐晟冷着脸行礼,道:“九殿下。她,末将管了。”
身后,江月篱咯咯咯直笑。在一旁看热闹的白景迟和薛澍也暗自笑了上来。白景迟更是心道:谨之兄果真还是老样子,一板一眼的。明知人家是在开玩笑,依旧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挪一步。也不知郡主怎么就会喜欢他?两人性子真是天差地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