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姨太》九*

5、选择

　　以后那段日子，吴府有些沉默。我原以为会发生的事情竟然没有发生。老爷和少爷还有风荷似乎都很平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然而沉默终于在中秋夜那天被打破了。当然首先发话的便是老爷。他是一家之主，最有发言权决定权。
　　在中秋节晚上的团圆饭上，他不紧不慢的宣布要再添一房小妾。
　　诸位太太们也许见惯不怪了，竟无人反对。但当他说出小妾人选之后，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反对的就是他儿子，大少爷吴兴。
　　大少爷说：“爹，您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美色伤身，何况您已经有了八房太太。再娶个可以当您女儿的丫头做姨太太，不太适合吧？”
　　这时候，原本默不作声的太太们开始使劲附和。谁也不愿当这个出头鸟，但只要有一人当，必定会有人追随的。毕竟没有人愿意多一个女人来分享同一个丈夫。
　　吴老爷见儿子反对，太太们又集体倒戈，面子有点过不去，不禁勃然大怒：“老子身体硬得很呢！你小子是不是盼着你爹早日归西啊？告诉你，早着呢！！现在吴家还是我说了算，轮不到你、还有你们来指手画脚！”
　　他把儿子太太们都指了一遍，气得脸色发青。
　　大少爷还是不甘心，继续道：“爹，现在都讲民主法律的，您要娶人家，那也要看风荷愿不愿意家给您啊！她要是不愿意，您也不能强迫她啊！”
　　他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把风荷叫来，顺便先下手为强，叫她说不愿意。
　　我立即照办。在去大厅的路上先嘱咐一遍风荷，让她拒绝，说这是大少爷的意思。但这丫头抿着嘴，一声不吭，不点头也不摇头。不知心里怎么个想法。
　　我说：“风荷，大少爷都是为了你。都和老爷顶嘴了，你可千万别辜负他对你的希望。”
　　她忽然用那双迷人的眼睛看着我，轻轻道：“谢谢你，二顺哥！你替我转告大少爷，谢谢他的错爱。但是他不能喜欢我的，至于为什么，他以后便会知道了。”
　　我琢磨着这话，好像没有要拒绝老爷的意思。不禁为大少爷的一片痴情抱不平。
　　然而对于一个丫鬟来说，姨太太的位子实在是很有诱惑力，现成的姨太太和渺茫又遥远的少奶奶，不是傻子的话都该会选择前者。也怪不得她啊！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吴老爷胜利了。
　　当大少爷见到风荷点头的那一刹那，脸色大变，颓然的倒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他一定很伤心，他倾心的女子居然要嫁给他父亲，是我我也会接受不了的。
　　吴老爷不再理会别人，立即兴高采烈的宣布，下个月月圆的时候就娶风荷进门。
　　我想那一个晚上吴老爷定然睡得很好，也许都会做梦梦见美娇娘了。可大少爷却痛苦的一杯接一杯喝酒，我怎么劝也劝不住。他醉了一夜。
　　半夜的时候，窗外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幽幽叹息传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我吓了一跳，喝道：“谁？谁在那里？！”
　　那说话人推开了门，竟是风荷！
　　我怒上心来，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要嫁给老爷么？九姨太！！”
　　她被我的一阵质问说的无言以对，半晌才望着醉倒在桌上的大少爷缓缓的开口，说道：“是我对不起她！但我也是为他好。以后你们必定会明白的。风荷只能下辈子来报答大少爷的厚爱了。”
　　她仿佛是爱着少爷的，可又偏偏选择嫁给老爷。她的神情十分黯然忧伤，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他！别忘了把这信给他！”
　　说罢她递给我一封信，深深看了大少爷一眼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