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姨太》九戒

6、大婚之夜

　　之后我将这一切告诉大少爷的时候，他懊恼当时醉的一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还埋怨我那时没有叫醒他。
　　他看了那封信，发了半天呆，然后就开始进驻工厂，整日整夜的调试刚买回来的机器、组织工人培训，几乎都没再进过家门。我也没日没夜的陪伴他左右。我想他是不是借此来转移风荷带给他的痛苦呢？
　　就在吴老爷娶风荷过门的那一天，我们机器生产出来的第一批产品通过了验收，这是个天大的喜讯啊！
　　机器果然如少爷所说又快又省力，质量也不错，染得色泽很均匀。
　　他兴奋得带着我准备回去报喜，当踏进家门看到大大的“喜”字时，才想起那一天正是他父亲的大喜之日。
　　他苦笑着对我说：“忘记买礼物了，这个权当是贺礼吧！”他指了指我手中的样品。
　　吴老爷近来很少来关心染坊的事，那里几乎都是少爷在打理。一个月下来少爷消瘦憔悴了不少，也许风荷也是原因之一。
　　当二太太见到疲惫不堪的儿子时，心疼的没话说。当母亲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她也知道儿子的心思。可儿子看上的女子如今要成为她的姐妹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次吴老爷没有铺张也没有浪费，只是宴请了几个好友。家里的下人们也藉此大吃了一顿，还领到了额外的赏钱。对下人，吴老爷基本还是个慷慨的人。
　　大少爷带回来的贺礼让老爷出尽了风头，直呼是双喜临门。那几个士绅的奉承尤其让他喜上眉梢。
　　心情最糟糕的恐怕就是大少爷了。但他还得强颜欢笑去应酬，又喝了不少酒。怕是又要一醉方休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某日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话，叫做：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大少爷真的用情很深啊。
　　本来春晓一刻值千金，那洞房花烛夜必定是人生中十分美好的一晚。然而吴老爷的花烛之夜却是如此的不幸。
　　就在我扶着步履蹒跚的大少爷回到卧室后不久，几声尖叫惊动了全府上下。
　　我给少爷盖好被子连忙跑出去看个究竟。此时吴府已经陷入了混乱。
　　我逮住一个丫头问出了什么事情。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我，吴老爷在婚床上突然发病了。
　　最早听到九姨太叫声冲进去的丫鬟已经吓晕了。据说吴老爷□□地趴在九姨太身上不省人事。
　　就在那个时候，厨房又莫名其妙的着火了。天干物燥，又起了风，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吴府立即乱成一团。
　　我慌忙用一桶冷水叫醒大少爷，他顾不得换身衣服就冲出去指挥大局。一边要组织人救火，一边要找人去救他父亲。
　　那一个晚上是我有生以来经历的最可怕的夜晚。大火吞噬了吴家的一切，吴老爷也在凌晨时一命归西。
　　大少爷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宅。索性除了吴老爷的意外去世外，其他人员并无伤亡。只是，除了刚建成的新工厂，吴家所有的财产都成了灰烬。
　　所有太太都指责是风荷害死了老爷，是风荷带来的灾难。但是当人们四处寻找这个灾星的时候却发现她不见了。
　　大家猜测她说不定没逃出来，被烧死在里面了。
　　几天后，吴家开始清理废墟，并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于是风荷的失踪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人们都说是她害死了吴老爷，可是吴老爷的私人洋大夫却说他是因为兴奋过度，血压急剧上升，导致脑袋里的血管破了，这是直接死亡的原因。
　　此后大少爷成了一家之主，吴家开始了艰难的日子。
　　下人们大都解散了，几房姨太太也带着儿女回娘家的回娘家，自谋生路的自谋生路。只剩下吴管家、我以及大太太、二太太和她们的两个贴身丫头始终追随着大少爷。
　　新办的工厂由于资金缺乏，运转困难。大少爷不得不四处求人四处借钱。年纪轻轻的他在一年间苍老了不少。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时常会在月光下望着天上的明月出神。我知道他依然在牵挂着风荷——吴老爷的九姨太。但是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又或者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