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私奔风波（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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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唐傲天想到要与霸刀山庄结盟，霸刀山庄的大庄主也想过同样的事情。
可柳惊涛知道唐傲天狠厉的性子，于是迟疑这个决定，直到唐傲天主动提及联姻，他才欣然接受了这个邀请。
虽然为了霸刀山庄，他不在意自己娶的人是谁，但当他到了唐门，听说了唐小婉的名声，柳惊涛还是松了口气。
至少是个能让他留有好感的女人。
这么想着的柳惊涛，对这次结盟的结果有了期待。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多年前唐门对外的名声。为了防止意外，也为了某些不可放在明面的野心，柳惊涛派了最擅长隐匿的弟子，也就是柳一枫暗中待命。
其一是为了探清唐家堡的布局，给霸刀的人一个退路。
其二则是为了暗中调查，近几年小有名气的那位唐三小姐。
如果真如传闻说的那样算无遗策，这位唐三小姐便是比唐小婉更适合得到的女人……甚至于说她不是真的唐家小姐，对他们也更方便。
但谁也没有想过，这位传闻里不会武功的三小姐，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潜入会议中，甚至惊动了同样藏在外围的柳一枫，导致两人的行踪暴露。被迫中断了会议不说，还引得双方相互警惕。
“一枫，你觉得那位唐三小姐如何？”
深夜，安全归来的柳一枫得到了柳惊涛的召见。
“如传闻一样。”柳一枫沉思了一下，这才谨慎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虽然年纪轻轻，但她知道的东西确实不少。”
“听说这位三小姐来历成迷，五年前突然成了这唐门的三小姐，一直到现在也被唐老太太宠爱有加，甚至不逊于唐二小姐。”柳惊涛单手撑着下颚，虚眯着眼思考，“……若传闻不虚，这唐三小姐却是比唐二小姐更有价值的。”
柳一枫没有说话。
“对了，方才之事……可有处理干净？”
柳惊涛说的是他从会议中逃出去的事情，虽然唐傲天并没有亲自追上去，但唐门暗哨众多，他虽然相信柳一枫的能力，却也不得不考虑被拿捏的后果。
“庄主放心。”柳一枫想到之前的事情，心里难得升起一丝好笑，“弟子与那位三小姐达成了交易，她不会暴露弟子的事情。”
在楚秋追上他，并叫出他的名字后，柳一枫并没有多慌张。
甚至于在知道追上他的是楚秋后，他想到了让这件事平息的办法。
那便是交易。
「唐三小姐，不如与我做个交易。」
「交易？」小小的少女毫不掩饰自己的嗤笑，和寻常弟子不同，她并没有戴唐门标志性的面具，所以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所有的表情，「现在我为刀俎，你拿什么和我交易？」
她扬了扬手里的暴雨梨花针，不用想都知道涂了见血封喉的毒。
「唐三小姐和我一样，是偷偷潜入进去的吧？」他面对威胁依旧保持着微笑，「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当作今日之事未曾发生，你我也未曾见过这一面……一来保全霸刀山庄与唐门的关系，二来也是避免你我因为私闯内门而受罚。」
「发现你的可不只我……况且，我和你可不一样。」
「即便是唐家小姐，私闯密谈会场也是不合规矩的吧？更何况，不论暗中做了什么，霸刀山庄和唐门的联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他看的明白，既然柳惊涛亲自来了唐门，除非唐小婉和唐书雁一样突然失踪，不然霸刀山庄和唐门的联姻不可能中断。
「这时候闹得不愉快……不论是唐门还是霸刀，都不妥当。」
这话，便是告诫她身为唐门弟子不能意气用事，以免个人情绪阻碍家族发展。
两人对视了好久，她才轻哼了一声，收起了手里的武器。
「……柳少侠倒是能言善辩。」她闭口不提交易的事情，但显然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呵，希望真如少侠说的那样吧。」
临走前，他虚心朝她请教了安全回到客房的路。
也正是给他指了路后，楚秋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话。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讨厌你了。」
……她那样的语气，倒像是早就认识他一样。
这让他稍微有点惊奇，又因为她这种像孩子一样的赌气话而失笑。
——或许不对。
她本就年纪不大，可不是个孩子么。
“交易？”柳惊涛略带惊讶的话打断了柳一枫的思绪，“……去追你的人是她？不对，她居然以轻功追上了你？！”
柳一枫在霸刀里也是个怪人。
他的武功平平，身法却练到了远超他这个年纪的水准，甚至风格也和霸刀传统的轻功有些不同，变得更为轻巧而隐蔽。
有人问过他怎么不把钻研轻功的心思用在刀法上，他却总是笑着回一句志不在此。
也是因此，在霸刀山庄逐渐淡出旁人视野的时候，上任庄主的柳惊涛为他的这身本领，委派了专门的任务——作为山庄暗处的影子，为他取得最深处的消息。
却没想到，现在一个小丫头都能与他不相上下……虽然是他大意且未用全力。
柳惊涛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是，虽然武功不知深浅，但那位三小姐的轻功……却是常人难比。”柳一枫想到楚秋的年纪，眼里不由更加沉静，“倒也难怪。若非有这样的轻功，她如何能悄无声息地得到传闻里那些机密消息？”
“……说得有理。”柳惊涛沉默了很久，还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想来她与你相似，虽然武功平常，但身法超然。”
这世间天才不少，但能成功扬名的却只有那么几个。
楚秋的年纪决定了旁人不会过于在意她异于常人的地方……因为年幼的天才，往往也代表着容易夭折。
若哪天事情毫无回转，这位未成长成型的天才，便只要毁掉就好。
上位者，总会保有这种自傲的想法，觉得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握。
却也从未想过，他们看到的、他们认知的、他们思考的，都是被他们轻视之人诱导而来的。
就比如……谁说一个年幼之人轻功不凡，武功便是寻常？
——人也有可能是个身负系统的人形外挂。
小小的风波并未影响唐门与霸刀山庄的联姻。
唐小婉的婚约已经定下，按唐傲天的意思，正式发帖还需要准备一年。
提亲，说媒，定亲……唐小婉毕竟是未来的庄主夫人，该有的程序都要一个不落地走一遍，“六礼”也是要遵守的。
而等一年准备完毕，便先举办宴会，完成他们的订婚仪式。
待到商量好两个门派未来的局势，再让柳惊涛把唐小婉娶进门，从此成为“一家人”。
按照唐无乐吩咐的，楚秋时不时会去找唐小婉谈话。
自从婚期大致定下，唐小婉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异常的沉默。
楚秋觉得她心里肯定酝酿着什么糟糕的事情，但从小到大的教育却让她无法独自冲破家族的枷锁。她被家族宠爱，现在亦被家族禁锢……直到，楚秋知道的未来发生为止。
霸刀山庄的人在唐门停留了很久。
原本肃静的唐家堡，也因为他们的到来，在夜晚多了些喧闹。
楚秋还是喜欢呆在她的竹屋，每天逗逗滚滚，或是和唐拾一分享无伤大雅的小秘密，一起讨论堂主今天又为了稳固纨绔的形象干了什么强抢民女的糟心事。
不过今晚还是有些不一样。
因为明天，便是霸刀山庄的人启程回庄的日子。
楚秋特地让人备了点小食，还自掏腰包从系统那儿买了点桂花酒，就着月色爬到了屋顶。
她找了个好位置，既能透过竹林看到天边新月，又能远眺遥望唐家堡的万家灯火。
给自己倒了杯酒，楚秋仰头盯着天空中唯一的亮色。
片刻之后，她将酒杯递到嘴边，波澜不惊地抿了一口，这才悠悠开口。
“来都来了，陪我喝一杯？”
无人回应。
“既然你主动前来，又哪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明明没有他人的气息，楚秋却依旧进行着对话。
她的视线往下偏移，落在了玉做的酒壶上。她端起放在盘中的空酒杯，往里倒了半杯酒，搁在了她的身侧，就像某种无声的邀请。
“我可是特意调走了暗处的守卫，好让你安全地找到这里……如此，你还不现身吗？”
眨眼的瞬间，她的身侧站了位翩翩少年。
对方有些失笑地看着她，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偏头反问，“我原以为……唐三小姐该是讨厌我的？”
“我现在也没喜欢你啊。”楚秋这才将目光转到来人的身上，她微微挑眉，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但你不请自来，我也乐得接待一番。”
这时，少年才在她的目光下坐下。
“唐三小姐就这么任我到此，还调开守卫……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你会吗？”楚秋轻笑一声，并不在意他的话。
“唐三小姐又怎知我不会？”少年并不拘谨地拿起她为他倒的酒，“虽然霸刀山庄与唐门结盟，但并非所有弟子都乐见其成……”
“你不会。”
楚秋想到了多年前见他的那一面。
明明同为偷盗之人，他却是那副傲然的样子，像一把入了鞘的刀。不过明明年龄和当时相差无几，楚秋却觉得现在的他，比较记忆中的样子要更为轻狂。
这把刀，现在还尽显锋芒。
哪怕他对外表现出的模样依旧内敛，心里的豪气却逃不过楚秋的眼。
“你和一般的霸刀弟子不太一样。”楚秋朝他举杯，目光里的情绪让少年心中一动，有了某种无形的共鸣，“真不知你为何甘愿做柳大庄主的影子……明明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偏偏还老老实实地听他的话。”
她将酒一饮而尽。
“……唐三小姐，这世上有许多需要舍弃小我的事情。”他看她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不同。此刻，他不再将她看做普通的世家小姐，“为了霸刀山庄，我一人的得失不算什么。就如贵门派的唐二小姐，如今也为了唐门献出了自己的婚姻。”
他也跟着将这杯对他来说过于清淡的酒饮下。
“哼……大义啊。”楚秋不甚在意地哼了一声，“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是谁也阻止不了他追寻自己的目标的。”
就如她，哪怕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也没有谁让她就此停留。
“……唐三小姐，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你又从未了解过我，又怎知我的样子？”
这倒是实话。
也让少年一时失语。
楚秋不在意他的沉默。
今天会突发奇想调走一直保护她的人，让他安全过来，还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看到了他这个熟悉的人，所以一时感性地和他聊了两句。
不过这时候，楚秋也明白他和自己认识的那个柳一枫，还是有所不同的。
大概是眼下这位少年，还没有挣脱门派给自己赋予的枷锁，而和她有几面之缘的那位，却已然高飞。
“明日你们便会启程回霸刀山庄。你今日的行动，想来不会是柳大庄主的命令。”
楚秋想到，好歹也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稍微帮一下也没什么。毕竟当日在华山之上，他也提点过她几句。虽然她并不需要，但还是对那份关心心怀感激。
“作为陪酒的谢礼，我愿意回答你一个问题。”
“那么……”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消息？”
月色之下，少年与少女对视。
似乎是败下阵来，少年放下了酒杯，呼出一口浊气。
“若唐三小姐愿意为我解惑……”他的表情复杂，虽然还有些犹豫，却还是忍不住将困于心中的担忧说给她听。
“……我想知道二庄主，我师父柳浮云的去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私奔风波（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