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城》红黛宁

17、第17章：毕竟不是亲兄妹

　　但仔细嚼着几句话里的意思，林父有些听不下去，这话里话外怎么就觉得有点要赶人的味道，他接了句，“爸刚才说妹妹难得回来，这几天我陪他们到处玩玩，哥你要有空你就安排两天出来，没空就算了吧……”

　　听到林父语气里的不满，大伯父啧的一下，那样子倒像林父错怪他了。

　　“看你这话说得……那妹妹回来不管再忙，我都要挤出时间呀。”

　　那个姑父听到这，语气有些不痛快，“我单位里还有些事，待不了太久，这回来路程就要两天，差不多明天也要回去了。”

　　林老爷拿的水杯重重一放，“常露这几天就住小哥这，回去那么赶做什么，下回来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林常露有些尴尬，林云染莫名觉得有些心酸，这本该是她家的地方，如今反倒让她像个外乡之人的局促不安。

　　奶奶过世得早，原本大宅子拆迁出让，置换几套商品房，大伯父虽是林老爷早年受人之拖寄养，但几十年养育和亲生也没什么差别，自然也就当自家人按头分配，林常露当初嫁人时因为就在外地，一切从简，娘家这边也没什么多过去，只是简单回了礼，林老爷子自由惯了不爱住在商品房里，和几个老战友一直就住在闽侯的一处老宅地，显然那地方不适合林常露一家子落脚。

　　当时林父和大伯分家后，多出一套房直接兑现全部交代给林老爷子，一家各大小一套房，林云染家小一套租了出去，大伯家小的夫妻俩住着，大的借给伯母的亲哥暂住。

　　这会儿两人一再提起这话，无非就是觉得若是林常露打算多玩几天，他俩忙于生意是没空照应，但林老爷子都这么发话，林云染见姑姑和姑父都没在言语，便拉着林母到一侧说话，“妈，这样……这几天我到黄薰家暂住下，青玄表弟就住我的房间，姑姑和姑父就住到客房去……”

　　“不用，你晚上和我一起睡，我让你爸睡客厅去……”

　　林母说完，便笑着去拉着林常露的手，“妹妹难得回来一趟，那起码让车费花得不冤枉呀，你看青玄和妹夫对福州还不熟，你就多带他们看看，参与参与你生活过的地方……”

　　林常露有些被触动，望着林母时神色有几丝复杂，片刻回头看着自己丈夫，见他默认，才看着林母，“我是怕太麻烦嫂子了。”

　　林母有些生气，“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么说太见外了……以后我们要是去那边的话也会找你们呢！”

　　大伯母见两人说着这话，嘴角一撇，自觉地有些无趣，退到一旁时看了一眼大伯父，大伯父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见林常露总算是安顿下来，便和林父说道，“那既然这样安排好了，我和你嫂子就先回去，林雯回来的时候我让她带常露去转转……就是我们俩有点忙……”

　　林父摆摆手，“我知道，那你们先回去吧！”

　　他们两夫妻经营一家小便利店，平时别人的节假日就是他们最忙的时候，虽然生意小赚，钱也不多，但总归不太可能为了玩乐连着几天关店门，何况都是照顾邻里的生意，若是关门也会让大家不太方便。

　　只是心中理解归理解，自然还是觉得毕竟不是亲兄妹，少了那份血浓于水的关怀，要是亲兄妹那就算是关个几天门又能怎样呢？

　　林母送走大伯父一家人，回到客厅看到林父正和林常露低声交谈，妹夫这会儿倒没见着人，接着看到林云染站在厨房门口，目光正落在坐客厅另一侧许青玄身上，她走过去撞下她的肩膀。

　　“你去厨房拿点橘子和瓜子出来吃……”

　　林云染收回目光，“哦……好！”
　　她这会儿心情有点不太好，刚收到陆景则的消息，说是有好消息，招榜结果如他所愿，虽然猜到这也许就是他们最终的结果，可知道这样一刻，她还是忍不住难过得想哭。

　　林母见林云染在厨房里磨蹭那么久还没出来，进去时看着她低着头还在柜子里翻着瓜子，正当她想拍拍肩膀时，她刚巧转身拿盘子，脸颊两行清泪让她有些错愕，“……染染……你怎么了？”
　　林云染急忙转身擦掉眼泪，鼻音有些浓重的回道，“没事……瓜子你拿吧，我先回房间了……”

　　没等林母反应过来，林云染将开到一半的瓜子塞在林母手里，林母望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原本明快的心情被她的泪打湿，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林父和林常露聊着这几年福州的变化，她适时回忆起儿时的事，两兄妹难得相聚都带着点儿时少有的迁就与热络，林常露不时提起在异乡的生活，似乎一切都挺好，只有谈起许青玄时有些叹气。

　　林父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的许青玄，那眉眼里的桀骜不驯也不知道是像谁，从来时就一直酷着一张脸，实在不是一个讨喜的小孩。

　　林常露有些无奈道，“他奶奶平时很宠他，所以现在都这么大的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林父呵呵一笑，“还好还好……”

　　临近春节，林母早早就备了干果蜜饯之类的零嘴，刚好前段时间特价购置了一个粉色果盘，能满满当当装好几种零食，她拿出来放在茶几上要凑着说了句，“小孩子都这样，长大就好了，有时候也不是不懂礼貌，毕竟有些生疏，刚来还是不太习惯吧……”许青玄突然回过头，看着林母，接着在林常露暗示下才转过头去。

　　林母说对了一半，因为生疏不想多说，但更多的是不愿意去说，毕竟在许青玄看来，这边的亲戚都挺那个什么，他不爱结交多讲，何况这边舅舅都是些女娃，和他也根本没什么共同话题，年代还差得远，更是有代沟。

　　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家，和几个朋友约约球什么的。

　　因为被公司事情耽误的林庭终于才姗姗来迟，林母从厨房里端出给他留着的蛋糕，他提了好几大袋的东西来，原本去客房休息的林老爷子闻声也起来了。

　　林庭他算从小看着长大，现在长出息了就更深得他喜爱，原来气氛因为一些家庭问题而变得有些沉郁，林庭一来瞬间冲散了这些气息，大家似乎都松了口气。

　　“今天有个客户特别麻烦，非得缠着我，没能及时赶上饭点真是不应该啊……小姐姐，你可别怪我哦……”林庭觉得有些抱歉。

　　林常露笑得腼腆，“怎么会……”

　　林老爷子也开口道，“你也知道你不应该啊，什么客户能这么难缠的!”话毕，他敲敲烟斗，拿出烟卷想塞进去，目光触及不远处许青玄和林云染，又默不作声的把烟斗给收起来。

　　年轻人讲什么公众场所不能吸烟，那他就姑且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