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使大人和他的神仙师尊》晨曦小眠

4、就是你了

　　“我也去？”小齐陌抱着剑跟在秦霄身后。
　　今日是擎天门的入门试，大少爷身为擎天门的内门弟子，自然是要到场的。更何况这主持入门试的，正是秦霄的父亲秦乐阳。只是这样的场合，大少爷带着青台去才叫合适吧，他一个书童去做什么？
　　不需大少爷开口，青台便解释道：“明年你也要进擎天门，去看看入门试对你有好处。”
　　小齐陌不说话了，他其实对擎天门没什么兴趣。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平凡简单的生活更喜欢，或者说……憧憬？许是他丢了太多记忆，才和他人不同些。兴趣归兴趣，大少爷的决定他是不能去违背的，抱着剑，闭上嘴，乖乖做个会走的剑篓子跟在后边。
　　擎天门未在咸迦城内，而是在城东面迦山的一座山峰之上，依山而建，风景秀丽。若是齐陌还记得，会发现以前那些修仙者们的仙门，就是这般模样。实际上，擎天门的确是由仙魔时代的一个二流仙门遗址改建成，那些仙门的建筑保留了不少，入门试的主场地——试练池便是其中之一。
　　“霄儿！”秦乐阳大步而来，看到秦霄身边的齐陌笑道：“你也推举了仆役？我还以为你母亲留下的人就够用了。”
　　“父亲。”秦霄应了声，却不见行礼，态度更是谈不上恭敬。
　　“培养自己的人倒是有必要。”秦乐阳说着看了眼青台，见他变了脸色满意地一笑，继续道：“不过这孩子看着身弱，用在他身上岂不浪费。”
　　秦乐阳指的是药！那药是母亲留下让他培养心腹的，并没有多少，他用起来自然就格外重视。而齐陌，如果不是试过他的反应力，光看那白胖虚弱的小身板，秦霄才懒得将他带在身边从头培养。到底还是个少年，秦霄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经不起激怒，哼了声道：“父亲可以试试。”
　　“哦？”秦乐阳笑着眯了眼：“君竹。”
　　一直站在秦乐阳身后的少年突地冲了过来，手持短剑直取齐陌面门。噌地兵器相交之声，齐陌下意识地移了移抱在怀中的剑，挡下第一击。少年的攻势却不停，步步紧逼，剑剑攻向齐陌脑门，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模样。齐陌双手握剑左支右挡，若不是一直在后退，只看神情倒显得有些从容。
　　看得出这个叫君竹的少年并未进擎天门，招式简单，力量和秦霄青台两人更不能比，空有一股狠劲而已。空档一露，齐陌几乎不用思考，本能地揪着他反手一拧压下，整个人骑坐在他肩上，手中剑已出鞘架上了少年的脖颈。
　　“你很想死吗？”齐陌的语气没有半分嘲弄，而是带着一丝疑惑。
　　少年的眼神与其说冷，倒不如说没有生气。齐陌太熟悉这种眼神，熟悉到不需要记忆，凭本能的感觉就能知道其中含义。
　　“好了，回来。”
　　秦霄开口，齐陌收回剑站到他身后，微微有些喘，他身体还是太弱了。
　　秦乐阳没去管地上的少年，拍了拍手道：“果然是好苗子，不过这样的身手……霄儿，你确定不是找了个麻烦回来么？”
　　秦霄没说话，秦乐阳饶有兴味地看了齐陌一眼便离开安排入门试开场去了。
　　入门试分两场，第一场考的是能力，考场便是试练池。第二场，就纯属运气了。按照擎天门的规矩，凡是跨入离境的武修都有资格收弟子，第二场其实就是一场收徒大会。通过试练池的孩子若是无人愿意接手，自然也就失去了进入擎天门的资格。
　　此刻的试练池里，百来个孩子正十人一组地下池接受考核。试练池内满是白色泥浆，人没入其中却不会粘连在身上，只是阻力较平常泥水大上许多。在这样的环境下移动本就不易，还要抵挡池周不断射出的无头箭，没有极佳的判断力和力量做支撑是办不到的。与试者需撑过一柱香的时间，不被箭矢击中才算过关。
　　齐陌站在看台，心想难怪让他明年再来，他反应的确是够快，可凭现在的身体力量，在试练池内恐怕很难移动。从入门试开始已经下去了四组，却只有三人通过，这难度可见一斑。正想着，新入池的人里有个颇为熟悉的身影冲他挥了挥手，齐陌仔细一瞧，原来是北苑的那个仆役。刚想对他点头，却莫名觉得有视线盯着自己，转头过去，发现是才被自己打趴过的君竹。真是个奇怪的人，齐陌暗自嘀咕了一声，又把注意力转回试练池中。
　　金石不像其他人那样小心，反而高高跃起跳了下去，脚尖和泥浆接触的一瞬非但没沉下去，反而借了力道在空中来了个翻身，躲过第一批箭矢。这之后，金石便在泥浆表面上各种跳跃翻转，一次没陷入过，仿佛在他面前试练池是平地而非泥沼。这个表现不可谓不精彩，齐陌却听得秦霄冷哼了一声。
　　“哼，尽会作弊。”这泥浆的特性是遇强则强，像金石那样用力地蹦跶，泥浆便会在那一瞬间变为固体。
　　青台见少爷生气，嘴边的话想了想还是忍了下去。把特性告诉去入门试的仆役，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情，这特性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在咸迦城花点钱都能从往届失利者那买到的讯息。之所以知道了也没什么人做，是因为这其实比陷入泥浆再行躲避更需体力，对身法的要求也更高。进入泥浆，还能依靠观察规律进行躲避，实在不行了可以往泥浆中一钻，箭矢不密集时还能喘息一二。但要像金石这样，非得是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强的状态，对普通人是很难的。金石要不是被魔鬼训练了一月有余，万万达不到这种程度。
　　当然，用这样的方式过关有好处，最大的好处是吸引眼球。要知道进擎天门是一回事，以后能有多大出息，还得看最终被哪个师父收为门下。像金石这样的表现，就算他是北苑出来的不受秦家其他人待见，但擎天门发展到今日也有不少外姓长老，最终结果必不会差。
　　整场下来已过了大半日，一百五十来人到最后也只剩了20人。金石果然被一个外姓长老选走，等场中声音渐弱，秦乐阳站了出来。
　　“待选者还有5人，若没人愿意收徒，入门试便到此为止了。”
　　场中无人说话，显然对这五人不甚满意。这情况每年都有，毕竟靠运气和闭气功闯过试练池的也大有人在。那五人虽失落却也在意料之中，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那各位，今年的入门试到此便……”
　　“等等。”
　　秦乐阳刚打算宣布结束便被打断，一个和秦霄差不多大的少年突然出现在殿中，好像他本就该在那处一般。少年抖了抖衣袍，闲庭信步地往殿上走，笑道：“二叔别急，我今日高兴想收个徒弟。唔……就要他吧。”
　　少年一指齐陌，语调轻快，却清楚让人觉得不可质疑，更不容反抗。
　　齐陌对上他的视线，忽地心中就是一跳。脑海中什么被撕裂了一般，一个久远到有些模糊的场景跳了出来，只有对方的笑容是清晰的。记忆中的那人也是这样看着他爽朗地笑：“喂，你总得陪我点什么吧？”“就要你吧。”
　　“你……已入离境了？”秦霄的声音将齐陌拉回了现实，确实，只有跨入离境才有资格收徒，但眼前这位少爷，今年才十四吧。
　　那少年笑着，随手抽了把剑，只见剑身流光璀璨，比青台只强不弱。可是，以青台不错的天资也是二十岁才跨入离境的。秦宵握拳的手忍不住发抖，他原本以为这人只比他强上一线，他有资源有师父，赶一赶总能超过的，但现在……
　　秦乐阳看了儿子一眼，心中暗暗摇头，这孩子还是这么找不准重点。
　　“你想收徒也当从过了试练池的这五人中去选，他未过试练池，是没有资格入擎天门的。”秦乐阳道。
　　“他没过试练池是不错，但没资格入擎天门倒是不见得。”少年将剑回鞘，找了把空椅子坐了，看着满堂长辈道：“只要有离境以上高手保举，能胜过擎天门内任意一人，便有资格进入擎天门。这是门规，各位长老可还记得？”
　　“哦？你觉得他能胜？”秦乐阳冷笑一声，这孩子身手好是没错，但和擎天门的弟子比毫无胜算。
　　“自然。”少年在人群里看了看，一把将金石拎了出来：“就和他打吧。”
　　“他怎么能算擎天门的人？”秦乐阳皱眉，且不说这个金石压根还没进擎天门修习，单说这个金石是北苑出来的就不行。
　　“怎么不算？胡长老刚收的人，怎么现在不算数了么？”
　　胡长老突然被点名，听这话也不能反驳，只得道：“自然是算数的。”
　　“他既是擎天门的人，为何不能出战？”少年看向秦乐阳，眼里透着狡黠。
　　秦乐阳这才明白，他恐怕是故意等金石被胡长老收走才站出来的。秦家各派，必然不会要北苑出来的人。而这胡长老是外姓长老，好不容易收到这么个好苗子，自是不会放手。可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相信这小子做这事会毫无意义，绝不能由着他。
　　“要是我说不行呢？”
　　少年转头盯着秦乐阳阴沉下来的脸，一字一句地：“若是擎天门不准，那就由我归灵门……来收这个徒弟。”他话音刚落，大殿上突然变得阴冷，紧闭的殿内竟刮起了风，少年原本带着爽朗笑意的脸也变得阴恻恻地：“到时秦府……可就有两个灵修了。”
　　随着他的说话声，众人惊惧地看着少年身周突然出现的阴影，那是两个巨大且模糊的人形，佝偻着背站在少年身后，仿佛一旦站直便会冲破了屋顶去。那种晦暗冰冷的压迫感，仿佛来自地狱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顺带提醒你们一句，以灵修而论，我可不是区区离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