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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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开的药，即使是有人试毒也远远不能让梁帝安心。所以这时便越发的需要悬镜司的人来撬开那人的嘴，搞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想做什么。
整整五日，重阳困在寒冷囚室里，过的不知日月阴阳。不知何时就会被人拉去提审，大大小小的刑法也试了不少。
可自那日与夏江的一番交谈之后，重阳再没吐过半个字。伤的再重也像个木头人一般，若非行刑的人还能觉到用刑时他的身体本能的颤抖与紧绷，怕还真以为他已无知无觉。
子恒那边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若是按照计划，今天便是他松口的日子了。另一件事想必也快开始了吧，希望可以，不，必须顺利的进行才是啊。
重阳靠在墙上，眼神放空，脑子里千百个想法窜来窜去。借着昏暗的烛火，只能看出他的脸色实在好不到哪去，这才几天，他就已经瘦得差不多皮包骨头。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合过眼了。浑身是伤，怎么躺都疼的慌，越是疼他的脑子反倒是越发的清醒了。
门响了，一个人走了进来。重阳看着一双锦面暗绣的官靴停在自己面前，连眼皮子也懒得抬一下。悬镜司里穿这样的鞋的，除了夏江不做他想。
“怎么，重阁主在这天上过的如何，可想清楚了？”
“面圣之时到了，”长时间没有说话，重阳尝试了几次才哑着嗓子吐出来这么一句话，紧接着便被夏江从地上提起来狠狠抵在墙上。
墙面并不算平整，这么一撞，重阳觉得自己背后想必不少伤口都裂开了，他已经感觉到血流出来的湿热了。
夏江阴狠的说道：“重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最好掂量清楚。你的手下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人也离疯不远了。
而你，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里捏着呢。”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罢才松了手，任由重阳摔在地上。重阳这次连咳得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胸膛随着急促了些许的呼吸上下起伏。
“自然，都说了，我这个人，最惜命了。”
“最好如此。”
夏江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开，紧跟着进来两个悬镜司的人架起重阳跟在后面，一行人半道又加上了同样被驾着的子恒。
五天，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比如太子失德被废、靖王正式领了巡防营之职、誉王又被人以私炮房之事参了一本，罚了三个月的俸禄，面壁府中。
又比如，梁帝将几个小皇子招到了身前教管，各种赏赐都赐下了不少，要不是大臣劝阻，说不定还要给里面最大的十四皇子加封亲王再赐上两颗王珠。
初听闻此事，誉王关上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各种东西，碎的没碎的，乱糟糟的扔了一地。
到了晚上，见誉王还没有出来用膳，去敲门的仆役都让赶了回来，还有一个被砚台砸破了脑袋。
秦般若端了饭菜，小心翼翼的敲开门，将饭菜放在桌上。
“滚出去，本王没胃口。”一件瓷器飞过来碎在般若脚边。
她轻声说道：“殿下再怎么生气都改变不了陛下的意思，又何必因此气坏了身体。”
“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萧景琰如今已和我地位相当，他又开始捧那些小的皇子。太子已经被废，他却又开始严惩起我来！
不是说谁得了麒麟才子，谁便可以得到这天下吗本王如今不过是想要个太子之位，为何就如此困难？”
“殿下不必再心存妄想了，”萧景桓看过去，秦般弱素手纤纤将汤碗奉在他面前，眼神冷凝，带着两分怒意。
“靖王当初是个什么光景，殿下当初又是什么光景，现在呢？到底是谁得了麒麟才子还不是明明白白的事吗？何况，”般若在萧景桓面前跪下，将一个破旧的锦囊高高举过头顶奉上。
“看了此信，殿下便会明白，便是没有靖王皇帝也是绝无可能立您为太子的。”
“为何？”萧景桓紧跟着追问道，但般若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将手往前送了送。信？萧景桓拿过锦囊，拆开，越看手抖的越厉害，眼眶也泛了红。
般若在萧景桓拿过锦囊后便起身离开了，毕竟，那消息对他打击太大总要给他留些时间接受的。再说了，现在还没到时候，不用太过着急。
而梅长苏那里，他去拜访了莅阳长公主。自然，是带上了萧景禹的。
萧景睿跟着大楚使团去了大楚，谢琦假死遁走，谢弼忙于外事很少回府，所以府中着实冷清了不少。
梅长苏二人坐在前厅等了片刻，莅阳长公主便来了。她坐在主位上，神色冷淡，对梅长苏几人的到来实在是不怎么欢迎。
其实，若非通报的人说他有要事要说，怕是就只有拒之门外这一个下场了。
“苏先生来此到底有何要事？莫非只是单纯想看看，自己计谋所得出的成果吗？”
“长公主严重了，只是如今我所求之事唯长公主可为之，所以，”
他话未说完便被莅阳冷冷的打断了，“不敢当，莅阳自问没什么本事给苏先生利用。”
梅长苏坚持道：“还请长公主屏退左右，此事事关重大，长公主还是听过再做决定的好。”
莅阳深深看了着他，梅长苏微微低着头不为所动，片刻，才抬起手轻轻挥了挥，大厅里的侍从听令尽皆退下。
“如此，苏先生可满意了？”
梅长苏抬起头，缓缓道：“敢问长公主，谢大小姐与卓家众人过的如何？”
“你想如何？”莅阳长公主绷直了身子，眼神一瞬锐利了起来。
“不如何，只是向长公主表明我的诚意而已。我明知他们活着却没有出手，也并没有说与其他人，所以希望长公主能耐下心来，听我将话说完。”
莅阳长公主皱起眉头，意识到了他话里不对之处。“你并非效命于誉王？那是谁，是靖王吗？”
梅长苏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便是我要与长公主说的事了。”
他站起身，走到萧景禹身后，拱手道：“谢玉的那封手书，我在此恳求长公主殿下能将上面的条条件件都说于陛下。”
不是靖王又会是谁？莅阳长公主看向还坐着的男子，分明是不认识的人，只是却总觉得眼睛很像是一个人。
他眼中是深切的悲哀，仿佛历尽了千难万险终于得见阳光。但他的眼睛又很清明，不像是那种心存黑暗之人。更像了，和那个人。
“我不管你奉谁为主，但此事我不会帮你。苏先生想必也知道这封手书的意味，如今说这般话，是要逼我亲手去要他的性命吗？”
相比她有些激动的语气，梅长苏就要冷静的多了。“长公主不妨看看那封手书的内容再做决断，若是看完之后，长公主仍不改此意，我便不再打扰了。如此，在下便不多留了。”
“还有一事，”梅长苏又转过身，目光灼灼，看着莅阳长公主说道：“今日之事，若是长公主不想看到十二年前的血案重演，还请千万保密。”
莅阳瞳孔收缩，怔在原地，等她回过神跑出大厅，梅长苏二人早便离开了。
路上，马车里，萧景禹长抒了一口气，“谢玉还活着，此事对莅阳姑姑实在难了些。”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梅长苏也叹了口气，“莅阳长公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若是不成，言侯也是可的。”
马车里就此又是一片压抑的安静，谁都不再说话。
重阳被一路押进朝阳宫，压着跪在阶下。
“朕问你，你潜进宫里到底所为何事？”梁帝靠在龙椅上，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重阳，“你是为了谁而来的吗？”
重阳余光瞥向一旁的夏江，得了个警告的眼神。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虽然还是哑的很，但好歹清楚了些。
“自然是有所图的，不然我一江湖草民在外面混我的日子有何不好，何必冒着莫大的风险往这金陵城里凑？”
重阳喘了口气，歇了歇接着说道：“不知陛下最近是不是觉得易燥易怒，办什么事都感觉不那么顺心.......”
“砰，”梁帝重重的拍在桌上，站了起来，“你下了毒？”
夏江一脚将重阳踢到在地上，抵住他的脖子喝到：“解药呢？拿出来。”
重阳没有力气反抗，勉力抬起手指了指卡着自己的那只手，夏江的了梁帝的示意松开手退到一旁，眼神凶恶万分。
夏江看着倒在那里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无的重阳，努力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安。他总觉得，自己或许再也没有置他于死地的机会了。
没力气爬起来，重阳便索性就趴在那里懒得动了。谁知道爬起来，还会不会再被人踢趴下。
“不是毒，那还称不上是毒。毕竟，陛下那些试毒的人也不是白在那搁着的不是？”
“那是什么？”梁帝两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牢牢的钉在重阳身上。
“只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药，与寒食散有些像。是从一种很美的花里提炼出来的，一直吃或者吃的少量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上了瘾又吃不到，那感觉便是生不如死。”
“解药呢？”
“这东西能有什么解药？”重阳笑出声来，半点不在意梁帝的怒火“我若活着，你自有时间去研究解决的办法，或者我给你一种不那么痛苦的办法。”
“可我若死了，”重阳闭上眼，缓缓道：“可我若死了，左右不过是你多受受罪罢了，也还是蛮划算的。”
“你这在威胁朕吗？”一本奏折被狠狠砸在重阳身上，紧接着更多奏折噼里啪啦被推落一地。
“岂敢，我可是惜命的很。”恰好，皇帝也惜命的很。
这之后，重阳连着子恒又被押回了悬镜司，一起关进了个稍好些的牢房里。
夏江心不甘情不愿的给重阳服下了乌金丸的解药，手劲大的恨不得捏碎重阳的头骨。
现在，他不但不能让他死，还要保证他活着。毕竟，重阳如今可是与梁帝的安危挂了钩的。
虽然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但不会有一个皇帝愿意在性命的问题上冒险。重阳若是死在悬镜司，那他夏江，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