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113、茧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陪我们进去走走吧。”
　　“好，对了，你知道么，今天有一个大老板来我们学校了。”
　　“谁啊？我们本市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好像姓什么来着？我忘了。”
　　“连名字都能忘记，你也是厉害的。”
　　L听完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生气地继续说道，
　　“没办法，毕竟没怎么在意过那些事，所以自己一时间记不起来也算正常吧。”
　　“正常？你毕业后要工作了，就需要记得你现在不愿意记得的这些东西。”
　　不料，身边的人接着摆了摆手，
　　“没事，还有两年呢，再说了，我打算等毕业后直接回老家去找工作，不打算带着这边了。”
　　“怎么，你不喜欢这儿么？”
　　“不是，是不习惯吧。”
　　敏锐的我，还是敏感地发现了L话里的微微失落，以及失望，再进一步地想了想，发现那个话里的不习惯，估计是他如今遇到了一些事情吧，可能是L室长的问题，怕不是他被甩了吧，
　　“哎，对了，你室长还在被那帮人欺负么？”
　　对方摇了摇头，
　　“没有了，但最后他也换了寝室，没和我们住在一起了。”
　　“还好，不是在同一个专业么，上课时候总得见到他吧。”
　　“嗯，的确，可他和我一样，都不爱说话，我们已经挺久没有聊过一个字了。”
　　“那你就自己过去跟他聊啊，别一直光等着他来找你，你得主动！主动知道么？”
　　然而L却更加苦闷了，
　　“主动也得首先有机会可以去主动啊，他连主动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每天几乎是最后一个来，下课后再是第一个走，连碰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真笨！堵他大门口，堵你室长寝室大门口啊！他总不可能不回寝室吧？！”
　　我的办法仍然简单粗暴，颇有黄瓜那个时候给我出主意般的感觉，听得连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可对方却无语了，
　　“我好歹也能算是一个大学生吧，过去堵同学的寝室门，这跟泼妇一样得行为，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估计这辈子的名声也算是都完了吧。”
　　“你连堵他大门都不敢？你还能说自己爱他么？再说了，又没让你过去跟他吵架，只是说一些话而已。”
　　“说什么？”
　　身旁的小男生又犯糊涂了，以至于现在突然间停了脚步，看着我问，
　　“你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他了，.........，好吧，当我没说。不过你的性取向终于恢复到正常了！”
　　“.............”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话是损他，所以L又是无语了，等无语后，他再反问道，
　　“郑哥，说真的，你要是遇到这事会怎么去处理？”
　　“我？我一辈子都遇不到这种事情，也压根不用去处理这东西。”
　　“打个比方啦，你现在替我想想办法。”
　　“办法其实我刚才就已经是说了，看你愿不愿意去接受，当然，我再多说一句，为了你父亲和母亲，你最好还是早点改正过来吧，不然肯定到时候会是山崩地裂！我没跟你开玩笑！”
　　后面两句话，突然语气重了，连带着气氛都一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我知道，但很难改正，我等最后结果吧，要是真的没了能在一起的办法，我就努力改正过来。”
　　结果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若是在一起了，你父母又不能同意呢？那你打算跟你父母抵抗到底，还是别的什么的？”
　　L显然是都想过了，他的回答很快就说了过来，
　　“很简单啊，我就听从我妈的意思去找一个女人结婚，然后再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反正我妈的目的也达到了，她应该不会再去怪我了吧！”
　　当对方还在为自己的这个所谓两全其美的办法而沾沾自喜时，我听完脸色便已经变得很冷了，
　　“你是想把另一个无辜的女人拖下水么？让她替你的无知和自私买单？！甚至是一辈子的错误！你难道就不会感到愧疚么？”
　　“愧疚？那，那些不理解我的人，也就不会同样感到愧疚么？我这样又算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做错了什么？我！！”
　　“好了！还有女生在呢，说那么大声干嘛？！”
　　他一瞬间闭上了嘴，看得出来口中的牙齿都咬得很紧，L到底是恨了，他痛恨这个社会的偏见和残忍，可又说到底，也正是因为对方想着逆水而行么，既然已经想着去逆了，那就一样别念着还能被这个世俗的世界接受那些错误的道德观，以及违反道德和伦理的做法，
　　“你觉得自己是对的，对吧？其他人都是错的？甚至包括了你的父母？”
　　没有人回应我，但并不妨碍自己接着说下去，
　　“一个世界，或者是社会所形成的某一个规则，那是经过几千年，几百年，还有几十代人一点一点确定下来的，你如今想一夕之间去改变，挑战，你觉得可能么？他们又会让你如愿么？”
　　“可是，我做的事情连法律都没有禁止，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接受呢？”
　　“你为什么也非得让他们去接受？你可以自己跟你父母断了关系，然后跟你你喜欢的人去远走高飞好了，这样谁还会去管你？”
　　明显L做不到，估计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像话里说的这么做吧。
　　毕竟人的理智，可不是在开玩笑的，
　　“哎，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不只是我爸妈那边，连整个社会都容不下我了。”
　　原来他也知道，
　　“那就回归到正常，反正你现在陷得也不深。”
　　然而对方又摇头了，
　　“很难很难，我感觉自己已经是被扭曲了。”
　　“你疯了么？..........，没用就别装疯子！”
　　“差不多了吧，差不多已经是疯子了。”
　　“何必呢，这么作践自己，又不是真正的顽疾，那你自己过来看看，这满学校的女人，你就没欲望？或者你看片也不会再□□了？”
　　可能是自己说得太过于露骨了，L听完顿时红了脸，有点紧张又害羞地反驳道，
　　“轻点！轻点！...........，我其实也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改正不过来，对吧？甚至不愿意为了你父母去做出改变，你是不是自私，你自己说吧？”
　　“那他们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做出改变，为什么也非得是我去改变自己呢？！”
　　“你看，你这就是自私。”
　　“我以为你会说我，什么少数人服从多数什么的，呵呵，”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首先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并不长，发生的时间也并不遥远，就在几天前，你还记得那个校园欺凌案么，当时我们已经找到了和我们一直作对着的那个嫌疑人，知道名字后就好办了啊，可问题是，他也是被欺凌的一份子，后面我去找了他那个时候的班主任，也同样是他在忍受欺凌求助过的老师，记得她最后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你看，他们为什么不欺负别的人，唯独喜欢欺负你，你一定是自己有问题，再说了，他们都说你不好，那么问题就肯定在你身上了，你得自己好好反省，而不是一直把责任推给其他同学身上。”听完那句话，我就已是再也不会相信什么少数服从多数了，那都是胡扯！”
　　即便是事情已经是过去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也开始了新的案子，可那欺凌案件的余波也仍旧还在，
　　“你一会儿不认同我，要我做出改变，怎么一会儿又突然认同我了？好奇怪！”
　　“我没认同你，我只是反驳你那句少数服从多数的话，其他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那打算让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