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许可 爱》柳敏

10、弄人

　　加绎一直坐在咖啡厅。半天也没动。
　　许可突然的出现，真的让她有点缓过不劲。直到许可走了以后，一直强装镇定的她才终于松懈下来，但是却连拎起书包的力气也没有了。许可回来了，虽然她早就有预感许可终究会出现在她面前，但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她是直接出现在了卫向航面前，以后他们都要一起工作……
　　加绎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气。
　　思绪飞回到了七年前。那时候她们刚大一，读大学的她更是刻苦用功。她一直坚信，只要她努力，没有什么事情难的倒她。她要独立，她要成功，她要不需任何羽翼也可以随意飞舞的天空。几年寄人篱下的滋味，几年诚惶诚恐的讨好，终于可以结束了。她离开了那个家，只要她大学毕业，她就有足够的能力去自己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地。
　　就在那个时候，她认识了卫向航。
　　那是一次同乡的聚会。张小漫和她来自于同一个城市C市。不习惯和人接触的她硬是被张小漫拉着去参加什么同乡聚会。结果就在那里见到了卫向航。张小漫的一个自家哥哥和卫向航都是C大经济学院的高材生。
　　张小漫也是第一次见到卫向航，本来就爱乍呼的她便大声嚷嚷说卫向航又不是C市人，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聚会。她自家的哥哥怕她惹烦了卫向航，马上小声告诉她，向航原本也是C市人的，后来迁到了A市。人家本来是不肯来的，硬是被他们死活拉来的，那理由简直让人闻所未闻：省得你们总说你们法律系有美女系花，我们也有经济学院第一帅哥才子。
　　就这样，一个法律系的系花，一个经济学院的第一帅哥才子在众人的挫和下跳了一支舞。
　　他的脚步很轻，轻的她几乎感觉不到他是在和她跳舞。棱角俊美的脸上，一双深潭般的眼睛游离在她之外。可是，就是这样，还是让她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再之后的日子里，她常常回想他那张英俊的脸，和那低沉悦耳的声音。
　　她借口去借书去找过卫航，他不冷不热，像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让她稍稍有些意外。没有男生这样对她。在男生的眼里，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与她在一起，那是无人能极的荣幸。可是，他真的很冷漠，从不与她言笑，即使是不得不笑也是浅浅的挂在脸上。她以为他不会笑的。但是即便这样，她仍热情不减，征服这样的男人成了她的目标。
　　但是就在张小漫生日会上那天，她居然看到他笑了，可是……居然是对着许可笑的。许可死磨硬泡的缠着他，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好像早就认识了似的。他皱着眉头听许可在那里胡扯着什么，脸仍如天山的寒冰，万古不化，但是，他的眼里却若春水般荡漾，暖意融融。她终于知道他原来不是不会笑，只是他的笑从流入眼底。
　　就在大家散了回宿舍的时候，她看到他一个人站在树下若有所思的笑着。是……因为许可？
　　没有过多久，就听许可甜蜜的告诉她，她恋爱了，那个人，就是卫向航。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那晚她真的一晚上都没有睡。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让许可这样的平凡的女生靠近？却一直拒她与千里之外？为什么？难道自己对他表达的不是很清楚？可是，一个法律系的女生去找经济学院的学生借书？这难道还不够明确她的意思吗？还是自己平时太孤冷了，或是他听说了有关于自己的高傲，心里有压力？
　　又或者……
　　他知道了自己不过是寄在许可家篱下的一个孤女，选择许可远远比选择她要占优势一百倍？许可的爸爸是C市堂堂大明集团的董事长，许可的外公曾是C市的□□，许可妈妈C市有名气的音乐老师。
　　他……真的是看上了许可背后那显著的家庭？
　　她真的试想了每一个卫向航错过她的理由。结论还是，卫向航绝对不放会着耀眼优秀的自己不去选择，而选择平庸的许可。而唯一可以解释这一切的理由就是：许可背后有一个宠大显赫的家庭。
　　她笑了，冷冷的笑。卫向航选择许可，不用奋斗也能平步青云。
　　原来不管自己怎么努力还是比不过许可。为什么同样是人，许可从小就要比她强势一百倍？虽然自己处处做到最好，让她们家人在外人面前也有面子，虽然家人对她是那么温柔呵护，可是她感觉的出来，那种感情对许可是完全不同的。
　　许可犯了错，他们会骂她，有时生气了也会打几下。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对自己凶过一次。她甚至是故意犯错想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结果却完全相反。她犯了错，引来的也只是她们温柔的劝说，细心的教导。
　　渐渐地，她感觉，自己也许永远都无法融入这个家庭。虽然许可天天黏着她，好像亲姐妹一般，但是她从来就没有叫过自己一声姐。看着距离很近，实则很远。
　　许可和向航真的恋爱了。让人刺眼的甜蜜，对她来说却如烈酒般灼到伤口般疼痛。
　　在熟悉爱情甜蜜的过程里，他们的矛盾也随之显现出来。毕竟两个人是来自社会完全不同的两个层次的人，这样的融入，当然不会只有一点的格格不入。当许可哭着诉说卫向航怎么怎么训她的时候，当听说卫向航因为她买东西给他而不理她的时候，当她们因一些锁事吵闹的时候……
　　她明白了。许可根本就不适合卫向航，许可过惯了那种娇纵的生活，她对卫向航的平民生活是完全不了解的。即使不管谁刻意去试图掩化这一切隔阂，但是事实却始终摆在那里。那种虚芜的不切实际的爱情，太过于表面化了，无爱不欢没错，但是激情过后呢？更何况卫向航是真的喜欢许可吗？只有曾经过过贫苦生活的自己，才更懂什么是现实，才能更好的融入他的世界。她终于拾回了信心。
　　于是，处心积虑的等待着……
　　她时不时的在张小漫面前说些卫向航‘有意’追求她的一些暧昧，故意找些事情来‘推断’卫向航对她的偏见，近一步的把她要的思路引导在了张小漫脑中。律师，绝对有这个能力让‘证人’在不知不觉中跟着自己所引导的方向走。
　　终于。
　　那天她从阳台上看到了许可，所以一手导演了那场戏。没想到许可听到她和张小漫的谈话后，显然完全不相信。
　　她感觉她失败了，那是源于许可的眼里坚定的目光。但是，她毕竟还是有弱点的。在张小漫‘无中生有’拒理力推的分析下，许可的眉角终于微微的皱了起来。她松了口气，许可动摇了。
　　她不想失败。尤其不想败给许可。
　　于是当许可疑问的眼神看向她求得答案时，她选择了低下头，选择了沉默，任由许可一个人去惴惴不安，一个人去做选择。如果许可相信了，那么刚好达到目的，日后她和卫向航在一起了，许可也没有理由去恨她，因为毕竟她是‘被动’的；
　　如果不信，那自己的不回答也不会给许可落下口实，留下伪证。即便是日后提起，她也有千种她沉默的理由。
　　她心急如焚的等着许可和卫向航的反应，却等来了卫向航要去英国的消息。她的一切计划化为泡影。还没有等她失落之时，变故出了。许明远——，许可的爸爸，她的姑父因车祸意外死亡，后脚姑姑自杀随姑父而去。家里，公司全被查封，财产全部没收，这时加绎才知道原来姑父涉嫌走私，偷税漏税等多项罪名已被送有关部门报审，严查，所以有关许家的一切，都受到了严格的监控。
　　而许可——居然意外的失踪了。没有一点线索的，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了影踪。
　　以为早就不在乎那个所谓名义上的家的她，却意外的失落了，甚至很难接受那样的事实。直到失去之后，她才发现，心里没有和事实没有在本质上还是有许多不同的。
　　姑父生前可能结了很多怨吧，他的死并没有将前怨了结，许多□□上的人成天找许可，好像是要许可吐出什么黑掉的钱。她明白了，一定是姑父参与那些不法的勾当，一些钱还没有找到人埋单，所以铁定算到了许可头上。
　　而许可，她是生是死？却无人知晓。
　　她不是没有担心，只是一段时间过后，她的担心渐渐变成了暗暗的庆幸，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卫向航也没有去英国，尽管是因为许可他才没有去，但是她还是很庆幸。至少，她有了机会。
　　中国有句古话：人走茶凉。
　　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接受她的，他会发现只有她才能和他真正的融合。可是卫向航始终都是那么难以靠近，即使是在他身边，她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五年了，她没有靠近过他。虽然在外人的眼里，把她看成卫向航的女朋友，甚至是远洋的人都这么认为。但是她知道，她不是。卫向航也不会认为她是。
　　而且向航的姐姐，至始至终都反对向航和她来往。以前就听许可说过，向阳很喜欢许可的，向航欺负许可，向阳都会帮许可骂向航。向阳还在想着许可，可是……五年了，好不容易向阳不再像以前一样排斥她的时候，许可又出现了。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