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上等夫君》武墨休

23、一顾谢府

　　“小姐，奴婢有些不明白了，倪公子不但一表人才，才华横溢不说，家世那么好，待人却十分的谦逊，”翠香站在吃过早饭后坐在桌边，双手托着头，看着窗外出神的小姐身旁，数着手指夸赞着倪仁，
　　“这样优秀的公子，全天下打着灯笼恐怕都找不到一个，为何老爷夫人问小姐心思，小姐还犹豫不决着不肯点头？”

　　“翠香，你是不是收了倪公子的好处？你倒是说说看，从昨儿到现在你夸倪公子多少次了？”谢平安并不生气，只懒散地抱怨了一句，
　　“我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难道小姐觉得我说的有错吗？倪公子不够好？”

　　歪着头想了想，谢平安正要开口说话，就听窗外响起了一阵细碎的夹杂着说话和小跑的声音。

　　“翠香，外面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

　　翠香才一转身，就见昨日她派去屋外等倪公子消息的那几个小丫鬟，这次虽然没有说好，却也都前后脚一个个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外面来了个客商找老爷，快去看看吧。”

　　原本有些好奇转过身子的谢平安一听这话，立刻毫无兴趣地别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爹天天都有客商上门找他，这也值当激动？你们是不是觉得小姐我太闲，还要陪你们去看热闹？”

　　“不是的，小姐，今儿来的客商他不一样。”
　　“嗯，以前来的生意人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是老气横秋的，死气沉沉的老者，今儿这个真的真的不一样。”
　　“没错，很年轻。”

　　小丫鬟们兴奋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无非是个年轻商人罢了，”翠香撇了撇嘴，不屑地瞪了一眼小丫鬟们，
　　“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不是，翠香姐，这年轻商人很高，”一个小丫鬟掂起了脚尖的同时，手向空中使劲伸展开来，
　　“乍一看就像天神。”
　　“是的，比门子大柱还要高。”

　　“高有什么了不起？”翠香哭笑不得地道，
　　“你们还算是京城首富家伺候小姐的丫鬟吗？看到一个高个男子就个个像无头的苍蝇没了方向，还唆使小姐去看。”

　　“不光是因为他高，他长得还很好看。”另一个丫鬟急忙解释起来。

　　“有多好看？难不成会比倪公子还好看？”翠香不以为然地翻了一个白眼。

　　“倪公子是仪表堂堂，长相讨喜，可是这男子他，他长得，”说话的小丫鬟没了词，推了推身旁的同伴道，
　　“你来说。”

　　“就是好看！”被推的丫鬟哼哼了半天也只挤出了四个字。

　　“是不是好看到不像人？”谢平安放下支着头的胳膊，突然从椅子里转过来，双眼放光地看着一屋子正在绞尽脑汁想词的小丫鬟。

　　“没错，小姐说的一点都没错，就是这样，好看到不像人。”
　　“尤其他脸上带笑进门的样子。”一个小丫鬟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脑子里想到了那个笑容，整个人定在了原地，痴痴地发起了呆。
　　“听外屋的小厮说，谢二看到这男子后就晕了。不过，谢二一个大男人他晕什么，我们都没晕。”

　　几个小丫鬟提到谢二，顿时间都嘻嘻笑个不停起来。

　　“这个好看的男人头顶是不是有快暗色的疤？”谢平安打断丫鬟们的嬉笑声，右手食指点了点头顶。

　　“伤疤？有吗？”几个小丫鬟看了看彼此。

　　“好像真的有。”

　　“对，是有。小姐不问，都忘了是见到有一块疤。”
　　“其实有没有疤，这年轻客商都是我见到的最好看的男子。”

　　“我的娘啊，”开始不明白小姐问这些问题的翠香突然醒悟了过来，不由一脸的惊恐，
　　“难道是他？”

　　“平安，平安，快，快躲起来！”

　　此刻心有些乱的谢平安听到娘的叫声，屁股像被火烧了般立刻跳了起来。出现在门口的王氏，显然一路跑的太急，头发都有些散开。

　　“娘，真的是小七王爷来了？不是爹上次说，画像都撤了，他不找我了吗？”谢平安急忙迎上前。

　　“哎呀！我们都上当了，小七王爷这个狡诈的骗子，”王氏一把拉住自己闺女的手，对着屋里惊呆了的丫鬟们喊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地方把小姐藏起来！”

　　在自己屋里清点账目的管家谢火也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匆匆从屋里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好几个伸着脑袋向外看的小厮，

　　“到底这闹的什么？为何前面如此嘈杂？”

　　“刚才大柱把谢二叫出门，说有个客商找他，可也不知怎么的，门口传谢二见了那人就晕了。”

　　“荒唐！谢二那个身子骨会无缘无故见个人就....，”

　　“晕倒”二字还未出口，谢火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猎人就要抓住猎物般得意笑容的黑衣男子，两条腿不自觉地打起了哆嗦，好在站在谢火身旁的两个小厮及时扶住了他，人才没有倒下。

　　谢火毕竟是跟着老爷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没有谢二年轻结实，受到惊吓反而没有晕过去，还知道拼着全身的力气对着里面扯着嗓子喊了两句：

　　“老爷，老爷，小七王爷来了！！！”

　　望着喊完话后才彻底虚脱在两个小厮胳膊里的谢火，赵谨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个人倒下了，剩下的人还能坚持多久？

　　正在厅堂和夫人开心说着话，谈着闺女的婚事显然有着落的谢天地听到管家“警示”的喊叫，猛然站了起来。

　　“小七王爷？他，他怎么会来？”王氏面色苍白，从椅子里摇摇晃晃也站起身。

　　“大意了，果然是大意了，我当时就说，突然拿走所有画像就有些不对头，”谢天地双手紧紧抓住站立不稳的夫人王氏的手，沉声道，
　　“夫人，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垮，咱闺女还需要我们，兴许小七王爷来是别的事。你现在就去后面，让平安先躲好，这里我会来应付，相信我！会没事的。”

　　看相公一脸自信，王氏的情绪略微稳定了些，说着话，带着自己的亲信婆子向闺女的院子跑去。
　　“老爷，我去通知平安，你自己要当心。”

　　王氏人这才从后面一离开厅堂，赵谨言高大的身形就出现在了门边。

　　谢天地整理了一下衣冠，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和气生财”的笑容，大步迎向赵谨言。

　　“小七王爷，大驾光临寒舍，不胜荣幸。”

　　停下脚步的赵谨言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上次在倪府和他说过话的谢天地，面色尽管有些灰白，可神情依然十分的镇定外，也毫无半分退缩惧怕的迹象，不由在心里赞叹了一句。

　　——————果然是京城首富，撑得住。

　　“谢老爷，也不是第一次见，不必行礼了。”出言阻止就要下跪的谢天地，赵谨言大步走进了厅堂，毫不客气地来到上首，谢天地平日常坐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

　　小木子，古森和“捕快客商”紧随其后进屋，分别站在了赵谨言的身后。

　　“给小七王爷上茶。”看了一眼在小厮搀扶下走进屋子的谢火，谢天地吩咐道。

　　“是。”已经渐渐缓过劲来的谢火点了点头正要出去安排，就听赵谨言洪亮的声音响起，

　　“不要茶，给我上最好的酒，越浓越好。”

　　谢天地对着迟疑着的谢火点了点头。
　　“去把我们地下珍藏的九酿春酒拿来。”

　　“是。”

　　“不知王爷今日来府上有何贵干？”等谢火出了门，谢天地向前几步，弯下腰。

　　“谢老爷，坐下说话。”赵谨言摆了摆手。

　　谢天地坐到平日夫人坐的位置，等待着小七王爷的回答。可他等到谢火让仆从抬来了酒，小厮战战兢兢给斟好，望着小七王爷端起酒杯在唇边轻尝了一口，赞了一句“好酒！”后，就没了下文。

　　“呃，”左等右等看小七王爷不说话，饶是平日里谈生意静的下心后发制人的谢天地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王爷，”

　　“听说我侄儿昨来做客，可有此事？”料到谢天地要说什么的赵谨言开口打断了他的问话。

　　“有。”

　　“听说你全家人都出来接待了，可有此事？”

　　“是。”谢天地不安地应了一声。

　　“那为何本王爷来，就老爷你一个人接待？”

　　“倪公子来，”谢天地急中生智解释道，
　　“事先都是约好的，我们有准备。可王爷来的突然，内人和小女都在里面，不知道，自然没有来。”

　　赵谨言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领会意思的小木子立刻接着说了下去，
　　“谢老爷，现在谢夫人和小姐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王爷到了，是不是也该出来行个礼？”

　　“这？”

　　“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亲自去叫。”

　　“别慌，”把被丫鬟们塞进衣柜的谢平安叫出来后，谢天地郑重其事地开了口，

　　“夫人，平安，这么躲着也不行，即便不是别的事，王爷此来，就四个人，可见他心里也还没底，我们只要镇定，定然可以躲过一劫。”说着话，谢天地看向翠香，

　　“你以前见过小七王爷吗？”

　　“没有！”练习了很多日子的翠香咬紧了牙关，使劲摇了摇头，

　　“平安，你打过人吗？”

　　“没有！”谢平安也狠狠摇了摇头。

　　“好，”一手拉着王氏的手，一手拉着平安，谢天地看了看爱妻和爱女，
　　“天塌了，我们一家人也在一起，只要撑过今日，就没事了。”

　　“听老爷你的，”王氏一横心，跺了跺脚，“我这母老虎也不是白叫的，平安，我们跟你爹走！”

　　谢平安按练习过的眯着眼睛，跟着爹娘一进了厅堂，却看到小七王爷巨塔般的身影坐在屋子的正中央，脑子一热，忍不住冲口而出，
　　“那是我爹的位置。”

　　来不及阻止的谢天地听了这话，心里暗自叫起了苦。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较什么真啊，我的傻闺女！

　　望着从椅子里慢慢站起身的小七王爷，谢平安眯着眼也慢慢地抬起了头，终于和小七王爷黑得深不见底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谢平安突然觉得自己的头莫名的有些晕，然后蹦出了一句让她爹连苦胆都快吐出来的话，

　　“你别眯着眼色迷迷地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