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神妃》注入大西洋

20、出府

　　太后召了裘华进宫，只见原本意气风发的裘华在经历了丧女之痛后，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他颤颤巍巍地从远处走向寿安宫，太后看着他这般，心里也是十分不忍，裘华毕竟是跟随先皇的开朝元勋，虽然他总是自恃劳苦功高，跟太后唱反调，但对于国家大事也算是尽心尽力。
　　“臣参见太后。”
　　“不必多礼了，裘相。”太后朝墨兰耳语几句，而后对裘华说道，“坐吧。”
　　裘华仍是不动。
　　“你可知道思贤的丫鬟秋水服毒自尽一事？”
　　裘华默不作声。
　　“这秋水，便是害死思贤的凶手。”太后接过墨兰递过来的茶水。
　　“她一个婢女哪有那个胆子去杀人。”裘华不紧不慢地反驳。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刚送到嘴边的茶也不喝了。
　　“她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裘华定定地看着太后的眼睛。
　　“放肆！”太后一掌拍在座椅的扶手上，“你这么看着哀家就是怀疑哀家指使她杀了思贤？裘华，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微臣不敢，微臣没有怀疑太后的意思。”裘华拱下腰，他的女儿没了，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命是不是也快没了。
　　“思贤怎么说都是我一手看大的，我要是想杀她何必等她成了良娣，就算我不念及旧日情分，我也总要顾及济儿的感受。”太后被裘华的一阵沉默气的发抖。
　　“顾及太子的感受？”裘华眯着眼，毫不畏惧地与太后直视。
　　太后被他这么一盯反而有些心虚，“不喝了，不喝了，统统给我端下去。”
　　“太后如若真顾及太子的感受，当年那楚昭灵……”裘华还没说完，太后便勃然大怒，打断了他，“莫再提那个细作！”
　　裘华沉默。太后像是泄了气一般，“裘华，你我相识已久，我做的一些事情自是有我的苦衷，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思贤这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想你知道我忌惮你自恃功高，但是我也断然不会拿你的独女做牺牲品来削弱你的势力。现在这朝中，我只有你一个得力助手，定是有人想挑唆你我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说，挑唆你与皇室之间的关系，思贤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只是现在的局势，济儿很快要登基，这时候，千万不能有什么岔子。济儿登基后，一切都好再做打算。”
　　裘华听了太后的话，又想起贤儿，不禁落下泪来，“臣，谢过太后。”
　　“回去修养吧，我也不怪你今日所言，只是希望在济儿登基之时能再次见到你。虽然贤儿已经不在了，但是你国丈的身份不会变。”太后说罢，便召了墨兰，进了寝殿。

　　“藤儿是何时的生辰啊？”颂济写着写着，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正在读书的藤儿，停了下来，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记得啦？”颂济宠溺地摸了摸藤儿的头。他们已经在锦阳宫这样朝夕相处了几日了，白天颂济就在这里批阅奏折，藤儿就伏在他旁边看书，藤儿很爱看书，也很乖，倒是颂济，时不时地捏捏藤儿的鼻子，拍拍她的头。
　　颂济记得听兰鸣鹤说过，当年吴常发现藤儿的时候，藤儿后脑有伤，痴痴呆呆地站在关口，本以为她是痴的，哪知竟然能听懂吴常讲话，只是自己从不发一言。到了兰府以后，郎中也去瞧过，说这小娃是受了刺激，又摔了头，导致了失忆加失语，何时能好，只能看造化了。
　　“那你最喜欢哪个节气？”颂济不依不饶。
　　藤儿夺过手中的笔，拿着就在颂济正在批阅的奏折上写了“秋”，颂济都来不及制止。
　　“这奏折传到林大人手里，估计他是要气坏了。”颂济看着那个秋，“下次不许在奏折上乱写，知道吗？”藤儿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樱桃般的小舌。
　　“藤儿也喜欢秋天，不如咱们就在开秋的时候帮你庆祝生辰怎么样？”
　　藤儿开心地点了点头。
　　“八月要登基。”藤儿写道。
　　“嗯，我知道，登基大典应该是在七月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颂济沉思了一下，随后转过头，朝藤儿笑笑，“之后，你便是皇后了。”
　　藤儿低下了眼帘，有些害羞，心里打鼓一样。

　　“报告！”云铁呼呼哧哧地跑到吴常身边。
　　“什么事？”吴常问道。
　　云铁站住脚，缓了缓，道，“兰将军来了！”
　　吴常皱了下眉头，“你能不能确认好了再来跟我汇报？上次你误传，我没批评你不代表我不记得了。”
　　“这次真的是兰将军！我听到兰公子唤他做爹！”
　　吴常这才相信，“师傅怎么这时来了？难道是为了妙松？”
　　“云铁，你先帮我守着这里，我这就去看看。”
　　“是，将军。”云铁方才跑的太快，这才站定，脸颊被风刮的红扑扑的。
　　吴常进了屋，便看到妙松梗着脖子跟他爹犟。“我就在这呆上一个月怎么了！你总是这也要管，那也要管。”
　　兰鸣鹤气的胡须一颤一颤，“过了今晚，你必须跟我回去。”
　　“师傅。”兰鸣鹤见到吴常，表情才缓和了一些，“常儿，明天我就把这小子带走，省的他在这里耽误你练兵。”
　　“师傅怎么来了？我派人把他送回去便可。”吴常有些疑惑。
　　兰鸣鹤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在，“要是你送，他哪肯走，”说着瞪了妙松一眼，“必须我亲自来才能把他捉回去。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虽然吴常还是觉得师傅这趟来得太急，但师傅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今夜，我便陪师傅和妙松一起用膳吧。其实师傅和妙松不必走的那样急，在这里多呆几日也无妨，待到七月再随大部队一起回京。”
　　兰鸣鹤歉意地笑了笑，“我那园子里的花还需要人打理，下人们对这园艺不甚了解，我还得亲自照料。”
　　“也是。”吴常见兰鸣鹤坚持要回，便不再挽留，“妙松，你明日便收拾你的包裹跟师傅回去吧。”
　　谁知妙松反应特别大，“我说了我不回，今晚我也不会同你们一起吃。”说罢便冲出门去，两三下便不见了人影。
　　“妙松！”吴常刚想拦下他。
　　“算了算了，由他去吧。”兰鸣鹤叹了口气，“到了晚上他自会回来。”
　　“你们几个去拦住兰公子。”吴常吩咐看守们去追妙松。

　　这边妙之可是急坏了，她早上说要同兰鸣鹤一起去，被兰鸣鹤训斥了一番，独自在家还真是有些黯然神伤。
　　“柳儿！”
　　柳儿听到妙之大呼一声，正在晃神的她吓得一个趔趄。“小姐，什么事？”
　　“我要出府。”妙之眨了眨眼睛，“你去把我的行头拿来。”
　　“小姐，天色已晚……”
　　“就是这晚上才最有趣。还有一个月太子殿下要登基，这城里城外无不热闹，街头巷尾到处张灯结彩。咱们更是要去看上一看。据说各方官员，驻守的将领都纷纷进京，这城内个个角落都在尽力吸引达官贵人的注意。”妙之边说，边觉得一定要出去玩乐一下。谁让爹去捉妙松不带上自己的。平日兰鸣鹤在家时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贸然在夜间出府的，总是说着，“越是热闹的地方越暗藏危险这样的话。
　　见柳儿有点犹豫，妙之有些心急，一把推开柳儿，“算了，我自己去拿，我自己去。”
　　“使不得啊小姐。”柳儿边喊边追上去。
　　待俩人穿戴好，妙之看着镜子中的二人十分满意，不一会儿，两个纤弱女子便成了堂堂公子哥。妙之慢慢打好发髻，换上妙松的虎皮黑靴，虽然有一点大，但是勉强能穿。妙之看着自己，心想果然英气，怪不得绮香阁从来没人识破她的把戏。今日据说是绮香阁头牌雨嫣一月一露面的大日子，不知道有多少人今夜聚在那儿听她唱曲儿。
　　柳儿怯怯的跟在妙之身后，她总是这样，怕被人识破，绮香阁的姐姐妹妹们一跟她搭话，她恨不能钻到妙之背后去。妙之总说她，“瞧你那点儿出息。”边说边替她挡那些莺莺燕燕。
　　夜晚的京城果然繁华。街道两旁的客栈，商铺门口挂满了红灯笼黄灯笼，叫卖地瓜，糖人的生意人口中都喊着，“不甜不要钱”喊完二人便对视，哈哈大笑。面馆的小二站在门口迎来送往，“客官您里面请，客官您慢走。”几个月前的京城可不似现在这样热闹。虽然是夜晚，走在街上的少女们老妇们仍是悉心装扮神采奕奕，大家心里都有一份期许，尤其是对于京城内各个到了婚龄的少女们，这新皇登基的时机可不是时时都能遇到的，此刻的京城迎来了各地的达官显贵，运气好的，被哪个看上了，那还不是一辈子飞黄腾达，带着这种期许，整条街上的少女们都散发着一股甜腻的脂粉香。
　　妙之带着柳儿走在这街上，那些少女们见妙之长相清秀，气度不凡，想必是哪家公子，迎面而过时总是默默给妙之暗送秋波。妙之和柳儿忍俊不禁，“我看小姐……公子吸引了不少眼球呢。”
　　妙之瞪了柳儿一眼，“小什么姐，你总是这么不机灵。”
　　到了绮香阁，那门口的老鸨一眼就识出了妙之，虽然妙之多日不来，这老鸨简直对客人过目不忘。“哎呦，吴公子来啦。”边说边把手搭在妙之的肩上，“今儿个可是咱们雨嫣出阁的大日子，多少客官都在里头等着呢，不过您放心，我保证给您一个最佳位置。”老鸨的手刚想在妙之胸口抚摸，便被妙之用折扇打开，“有心了。”妙之说完便径自向里走去。
　　老鸨脸上不自然了一下瞬间恢复满脸堆笑，“吴公子来了，沁儿，香儿，你们伺候着。”这边听到吩咐的两个女子立马拥到妙之身边，“吴公子，这边请。”
　　这老鸨倒是没有食言，果真给了妙之一个上座，这座位在二楼，正对着那舞台中央，厚厚的纱幔将各个座位隔成了一个个小小隔间，隔间里的人看不到隔壁在做什么，每个隔间有两个实木藤椅和坐垫，一个圆实木茶几，上面摆着精致的果盘和一壶香茗。
　　“吴公子请坐，最近沁儿学了些手艺，可以帮公子松松骨。”说着两手就已经搭在了妙之的肩上。
　　“不必了，你们去招呼别的客人吧。”妙之坐下后头也不回的说道。
　　沁儿和香儿面露难色，这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上阵可以招呼财主了，这说没就没了？妙之看出了她们的心思，给柳儿使了个眼色，柳儿立刻从腰间的腰袋中取出两锭银子。“这个是我们公子的打赏。”
　　“谢公子！”沁儿和香儿拿着银子欢天喜地的退出了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