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耳牙

3、第三章

　　“小因子，怎么一大早就起床了？恩？执明，你在这里做什么？”清早睁开眼，没有看见身边人的顾海急匆匆地进行了洗漱，套上了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就下了楼，果然看见自己心尖上的人已经一本正经地坐在餐桌边喝着早茶。不会说话的来自泰国的女管家佩莎姨对着他双手合十微笑，给他的座位上也放置了一份早餐，他也敷衍地回了一礼，就猴急地坐到白洛因身边，没有吃相地啃起了牛角面包，三两下早餐就全进了肚子。
　　执明喝了一口咖啡，见自家老板这副样子，夸张地抖了抖身体，也不在意他忘了自己，哀怨地打了一个哈欠：“哎哟喂，大清早的就被召唤来看自家老板秀恩爱，天底下还能有比我更苦逼的手下嘛。昨晚我辛苦了一晚上，觉都没得睡啊，完了，我肯定不帅了！”
　　白洛因总是瞧不上顾海这幅样子，对着顾海白了一眼，放下杯子：“顾海，你能不能注意点！面包屑都掉地上了，感情我家佣人的钱是你出的？”顾海一听，乐了，伸手掐住了白洛因的脸，白洛因不耐烦地拍开了他的手，顾海也不恼：“嘿，小因子，一大早火气这么大啊，怎么的，我们俩还分什么你我啊，要是不高兴，我出就我出！爷吃饭，爱掉地上掉地上，怎么的，看不上我，你倒是舍得把我赶出去啊。”白洛因绷不住地笑了一下，随后严肃地看着顾海：“当然舍得，只是比不上某个人脸皮厚。”顾海看着他只是笑：“对了，我就是脸皮厚，怎么样？”
　　执明崩溃地趴在桌上：“天哪，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一点啊！我现在困的要死，没空看你们俩秀恩爱，白洛因，要没事，我可就走了啊！”
　　顾海举起叉子就朝执明扔过去，执明眼疾手快地一闪，没有扔中，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顾海皱着眉看他：“白洛因是你叫的！没大没小，滚！”执明摊摊手，准备起身离开：“滚就滚。”
　　“执明，别走，再等会儿，算着时间，秦明应该到了。”白洛因觉得不能对顾海和执明这对“主仆”抱有什么希望，正了正脸色，开了口。执明撇了撇嘴，还是坐下了，撑着脑袋，拿起面包慢条斯理地啃，一边抱怨：“那冰块脸又有什么事情啊，一大早的把我们叫过来，要是没重要的事情，我分分钟拿我的宝贝炸了他！天哪，我好想念我的床，命苦啊，命苦……”
　　见白洛因皱了眉，顾海不耐烦地指着执明：“再逼逼就给我滚蛋，信不信我废了你！”执明也没带怕的，张开双臂：“来啊，来啊！无良老板！”顾海怒极，抄起桌上的东西就扔过去，执明左躲右闪，一个没空。
　　白洛因有轻微的洁癖，又心疼自己的房子，拍了桌子：“顾海！”
　　这时，门口那边传来“叮”的一声，由传感器控制的门打开了，穿着黑衣黑裤的秦明冷着脸走了进来，执明见顾海不再拿东西扔他，又是没有形态地坐下，阴阳怪气地道：“哟，我们的‘冰块’先生回来了？好大牌啊，让我们等这么久，唉，我可是从昨晚就急着赶回来，都没有睡啊！”
　　秦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执明觉得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冰块脸的眼神怎么总是这么吓人，执明打了个哆嗦，闭上了嘴，只是仍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声：“迟早拿我宝贝把你炸了！”
　　没等大家开口，厅内的三个人注意到，除了秦明，身后还跟着进来了两个人，只是那两个人警惕地互相依靠着，不敢靠近。
　　顾海收起了玩世不恭地态度，整个人开始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白洛因斜睨了他一眼，却是轻轻笑了起来：“秦明，昨天哥丹威跟我说了，你跟他要了两个人？他们？”虽说白洛因算是他的上司，但秦明也没表现的多么恭敬，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白洛因偏过头看去：“学生？”
　　秦明又是点了点头，白洛因这才认真地打量起了方木和慕容离。而距离较远的方木和慕容离察觉到白洛因的目光，那目光就如同一条毒蛇在打量猎物，两个人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努力克制自己不要颤抖，尤其是方木，他一进门就察觉到坐在首座的两个男人是比救了他们的男人更危险的人！
　　许久，白洛因才收回目光，拿着咖啡喝了一口，再看向这个衷心跟随了自己很多年的手下，大方地开了口：“哥丹威的眼光确实不错，素质很好，不过学生体能就差了点，秦明你想要就带走吧。”
　　一旁的顾海不乐意了：“喂，白洛因，说好的是给我的人呢？我那片地现在都没人手，不是说路上药死了两个么？现在他秦明动动嘴皮子又要走两个，白洛因，你对你手下够好的啊！”白洛因白了他一眼：“秦明为我出生入死，给他两个人，我乐意。”
　　顾海一拍桌子：“白洛因，你！”白洛因也是有气，重重地把咖啡杯放在桌上，里面没喝完的咖啡都泼溅了出来：“怎么？”顾海深知白洛因的性子，他那么爱干净的人，这是真的生气了。
　　见他生气，顾海就怂了，移开目光：“这不是我缺人么，说好是给我找的，怎么兜兜转转就进了他秦明的手里。”
　　一旁的执明简直看不起被吃得死死的自家老板，无奈地仰天长叹：“唉，我怎么就摊不上这么好的老板呢！唉，命苦啊，命苦！”
　　顾海正愁没有台阶下，登时指着执明：“命苦就给我滚蛋！”
　　执明也有了火气，拍着桌子起身：“顾海，滚蛋就滚蛋，小爷这一身的技能，金三角还容不下我？”
　　见执明要走，白洛因不赞同地瞪了一眼顾海：“顾海，你发什么疯？”被心上人和下属一起打击的顾海终于闭上了嘴，只是面色阴沉。
　　执明经过秦明身边时，手臂被拽住，他抬眼看着秦明：“怎么？冰块脸想留我？爷的价钱可是很贵的，我怕你，付不起！”说着，拍了拍秦明的胸脯，想要甩开秦明的手离开，秦明看了看自己的胸，歪着头看向方木他们，眼睛微眯，似在想什么，沉声开口：“那个，慕容离？”见方木眼睛变化，秦明知道自己喊对了，他重新看着执明：“你带走。”
　　执明不屑地撇了撇嘴巴，眼睛随意地扫了一下方木二人，甩开秦明的手：“喂，冰块脸，你不要那个人，巴巴地抢来做什么？还塞给我？拜托，我可是连乌龟都能养死的人，给我个大活人？再说，我刚刚被我老板‘炒鱿鱼’了，养不起。”说完，准备离开。
　　“既然如此，那么……”秦明低语一句，下一刻，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手枪，直直地对着慕容离，拉下保险，按下扳机，方木大骇，忙不迭地把慕容离拉到身后：“秦明！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吧，你答应我的！”秦明歪着头看他：“答应？我答应什么了？我说过我只要你一个人，他，我不需要，既然别人没兴趣，你们已经见过我们了，下场只有两个，一个被我杀了，还有一个送给那些兵人，在这个地方，你同学那个长相，相信我，会很受欢迎的。”听到最后一句话，执明的眼睛一亮，悄悄地歪头向着那个叫方木后面的看过去，堪堪看见慕容离的侧脸，玩味地抚着下巴。
　　身后的顾海和白洛因依旧沉稳地坐着，白洛因看起了手上的报纸，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手下在做什么，顾海则是推了推他：“喂，怪不得秦明看上那小子，挺有胆子啊，我很欣赏。”白洛因斜睨他：“想要？”顾海连忙摇头：“没兴趣，小因子，除了你，我对谁都没兴趣。”两个人可以压低的对话，没让剩下四个人听见。
　　“让开。”秦明没了耐性，晃了晃手枪，示意方木让开，方木却是握紧了拳头坚持地挡在前面，秦明皱起了眉头：“否则，我连你也杀。”
　　方木也沉下了脸：“那你动手吧。”谁料，身后的慕容离把方木推开了：“方木，别死。”方木着急地想把他扯回自己身后，慕容离却是不让。
　　就在秦明扣下扳机的刹那，执明抬起脚，秦明不防，手腕被击中，失了准头，子弹打在了门上的玻璃，良好的防弹玻璃只发出一声闷响，子弹落在地上。
　　秦明偏头看着执明，甩了甩手腕：“记住，没有下次。”执明浑不在意地摆手，痞气地走到慕容离身边，俯身看了眼慕容离的脸庞：“秦明，你眼光不错，你要给我的是这个啊？早说嘛，行，我带走了，顾海，小爷我带走一个人咯。”
　　顾海不耐烦他：“滚滚滚。”执明嘁了一声，拽着慕容离离开，方木拉住他的手：“慕容离！”秦明蹙起了眉头：“方木，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执明摆摆手，示意自己的无辜，慕容离挣开方木的手，轻轻一笑：“方木，好好活着。”见他如此，方木红了眼睛，许久，点了点头：“恩。”
　　待执明拖着慕容离离开，顾海勾住白洛因：“行了，就这么点破事耽误一早上的工夫，秦明，带着你的人该干嘛干嘛去。”秦明回头看着顾海，嘲讽地一笑，转身离开，方木咬着牙，不敢看向顾海和白洛因，低着头跟在后面。
　　见人都没了，顾海起身，用蛮力把白洛因的凳子往后拉，白洛因手中的报纸落在地上：“顾海！”顾海弯腰把白洛因从凳子上拦腰抱起：“大早上的处理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小因子，我都没睡够，陪我再睡会儿。”白洛因想要跳下去，顾海抱得更紧，白洛因怒红了脸：“顾海，你是不是有病啊！”
　　“宝贝，我说多少回了，是啊，我有病……”
　　***
　　一周后。
　　黑暗的斗室，张起灵不断地点击鼠标，看着一张一张的照片从眼前划过，脸上毫无表情。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吴邪打开了日光灯，张起灵收起刚刚眼中宣泄的情绪，转动椅子看着他，不发一言。
　　吴邪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着急地招手：“闷油瓶，快！X大有一名学生来报案了！说是他的两个室友已经一星期没有和他取得联系，我听了一下那两个人的基本情况，跟以前的案子很像，走，跟我去听听，别再看你的照片了！”说着，见张起灵不动，慌忙走过去把张起灵拖起来就往外走：“别看了啊，再看人也回不来，这不，又有新线索，说不定这两个人能帮我们找到突破点呢！这可是我们接手这案子后第一对失踪的大学生，很有参考价值的！”张起灵任由他拖着，脸上波澜不惊，像是在思考什么。
　　待见了那个来报案的学生，那学生说自己姓潘，可能是第一次来警局，显得特别局促不安，张起灵坐在一边，吴邪进行主要的审讯和查问，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将那两个失踪学生的平时作息和个人情况调查的差不多了，吴邪进行了备案，张起灵知道下一步就是去和学校方面进行接洽，获得更多关于那两人的资料。
　　张起灵从吴邪刚刚带来的档案袋里抽出照片，两张照片后面都登记好了姓名，失踪的人分别叫方木和慕容离，一个在X大主修犯罪心理学，另一个则是艺术学院的。
　　看着那两个人的样子，张起灵闭上了眼：一样，跟以前一样，同样无父无母，社会关系单薄，否则，不会拖了一周才会有人进行报案，那学校呢？
　　想着，张起灵睁开了眼，却不想那学生已经没了人影，只有吴邪在一边记笔记，嘴巴还嘟嘟囔囔的，好像还很高兴。
　　张起灵心里有气，一下子坐了起来就往外走，吴邪赶紧把笔记什么的整理好，慌乱地追出去，跟在张起灵旁边，见他脸色不好，吴邪尴尬地挠头：“闷油瓶，又怎么了？这不，有新线索了该高兴啊，你怎么又臭着张脸啊？从学校开始就这样，话也不愿意说，就板着张脸，除了我，谁还能容忍你！当然，你的成绩是很优秀，喂，你走慢点，好啦，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你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又认为自己对那些失踪的人抱有责任，对不对？别不高兴了，你急也急不来，饭要一口口吃，案子要一点一点破嘛，这快下班了，我回去陪你吃你最爱吃的烤鱼？然后陪你玩游戏？或者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喂，怎么越说走的越快，闷油瓶，等会儿我！”
　　过往的同事已经习惯了这对年轻警司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就这么目送着两个人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