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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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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爬上了货车,一路上踢开碍眼的躺在地上的人,直直地朝着方木和慕容离而去,等走到两人面前,他蹲下了身,一双眼睛只盯着方木,无言的威压自他身上释放,仿若空气都凝滞了。
慕容离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身体,拽紧了方木的衣服,方木察觉到他的慌张,伸手握住了慕容离的手,抿着嘴倔强地回看着秦明。
很少有人能在他的直视下坚持那么久不移开眼睛的,秦明伸手抚了抚下巴,心下赞叹方木是个有意思的。而方木同样在观察秦明,他不是不威慑于秦明不同寻常的目光,可他更关注的是那双目光之下掩盖的秦明本身的特质,他的过去、他的职业、他的身份以及其他。方木在秦明的眼中嗅出了危险的气息,但他知道那危险并非是针对他们。
秦明略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眼神,开口问:“你们是学生?”方木迟疑地点了点头,秦明嗤笑一声:“为什么会醒?”方木的眼中带着狐疑,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但还是大着胆子开了口,因为他知道身边的慕容离肯定很害怕:“不、不知道……”
“呵呵……”秦明压低的笑声在这逼仄的空间显得越发渗人,方木也渐渐生出了惧意,不自觉地握紧了慕容离的手,但依旧抿着嘴,目光没有退却。
“知不知道,醒了,看见了我们的脸,你们就只能死在这了。”秦明悠哉地开口,手伸到背后,掏出了一把匕首,秦明把玩着匕首,刀刃在这反转的过程中不断的泛着冷光,方木知道用这把匕首的人杀人绝对不会迟疑,那是一双稳健的手,这是一把开过锋的好刀。
但方木还是要赌,赌他刚刚没有看错:“你不会杀我们。”这下,秦明嘴角的笑意更甚:“为什么?”方木第一次下意识地避开了秦明的目光,沉声回答:“直觉……”
秦明伸手抓住方木的下巴,逼迫对方看着自己:“哦?直觉,有意思的小东西,不过,你是第一个在我的注视下能够坚持那么久却还没死的人,冲着这点,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要么,我让你们两个死在这里,要么,你跟我走,怎么样?”
方木抿着嘴,说实话,相比那未知的前方,或许死在这里并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现在不是他一个人,他感觉到慕容离握着他的手冰冷非常,他不能拿两个人的性命一起赌,他看着秦明:“你能做主么?”
秦明低头一笑,反手将匕首投掷了出去,匕首划过弧度,定在了司机鞋子前方一寸的地方,司机吓的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说,我能做主么?”
听这这话,司机他们哪敢反驳,全都忙不迭地点头。
方木见他们这样的模样,心下稍安,他经过一番思量,点了点头:“我跟你走。”
“很好。”说完,秦明站起了身,俯视了他们很久,转身准备离开,方木扶着慕容离一同起来,准备跟着走,却不料秦明又转过身,偏头看着慕容离:“我只说带你,没说带他。”慕容离的手一紧:“方木……”
方木安抚性地将慕容离推到自己身后,鼓起勇气直视秦明:“那你就杀了我们两个吧,我不会把慕容离抛下的。”
“慕容离?”秦明玩味地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看着方木:“你呢?”
“方木。”
“方木?有点意思。”秦明走到方木跟前,伸手将方木勾了过来,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很久,他松开了方木:“很好,那就带着吧,他那个模样,有个人应该会喜欢,但我说了,我只要你,走吧。”
不知道秦明说的是谁,但眼下至少他能保证自己和慕容离的安全。方木拉着慕容离,小心翼翼地跟着秦明下了货车,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里依然昏迷的其他人,心中不忍,可他明白,单是让自己和慕容离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些时候人不得不硬起心肠,这就是人性和本能。
见秦明一下就要了两个人,司机急了:“这,这,秦长官,这,上头说要的人数本来就不够,您又要走两个,那,那我怎么交代,我……啊!”还没说完,秦明已经到了他的跟前,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的鼻子,秦明的手指已经扣下了扳机,嗜血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司机觉得自己的裆部一热,过度的恐惧让他失禁了,他腿一软,跪倒在地。
秦明的杀意顿时没了,收起了枪,俯身把刚刚抛在地上的匕首收起:“我会告诉白洛因的,剩下的人该送哪送哪。”
说完,转身就走。
方木扶着慕容离,两个人神色复杂地看着秦明的背影,刚刚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会怀疑秦明会毫不迟疑地开枪打死那个司机,即便最后没有。
方木和慕容离对视一眼,还是跟了上去。
***
广东省,广州市,某公安刑侦处。
看着幻灯片上一张一张年轻男子的笑脸不断划过,张起灵的嘴唇紧抿,周身散发着闲人勿进的威压,负责放片子和报告的小警察因着这气场说话越发结巴,看着这样的上司,他真的好想拔腿就跑:“这、这就是我市这三年来不断失踪的人口,有一些是散落在街头的流浪汉,还、还有一些是各高校的学生。无、无一例外的,是、是父母双亡,故等他们亲近的朋友和室友报、报案的时候,已、已经都没有踪迹可查。”
张起灵斜睨了一眼小警察,这一眼吓的小警察不自觉地立正站好,眼珠乱转,手下意识地拉了拉警帽,好在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移开了眸子,那一瞬间,小警察觉得自己又能呼吸了。
“闷油瓶,闷油瓶,我跟你说啊……”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先传进来,下一刻,一个戴着眼睛,长相斯文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沓资料,小警察认出了那是和眼前的张起灵一道刚刚升上来的二级警司吴邪。
吴邪见小警察对着自己敬礼,摆了摆手:“得了,你先下去吧,我来和闷油瓶说。”小警察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离开了,还顺手给他们关上了门。
吴邪将文件扔在桌上,勾住张起灵的脖子:“欸,闷油瓶,我跟你说,这可是个大案子,这不,这几天我的线人报告又有几个年龄在20到30岁之间的流浪汉离奇失踪,可惜的是,那些流浪汉大多社会关系单薄,要不是我们提前安插了线人,根本没人能发现他们的失踪。可惜,我们警局的人年纪都太大,学校那边没能安排线人,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我猜,肯定也会有大学生失踪,现在只能等会不会又有热心的室友报案了。我说,这刚升职,就给我们这么大个案子,我到现在没琢磨明白,这人贩子不拐卖妇女儿童,拐卖这青壮年做什么?”
闷油瓶斜眼看了一眼吴邪勾着自己的手,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拿起了吴邪刚刚放在桌上的资料,细细地看了起来,一边听吴邪说的话,果然没错,文件中的照片上又是新报上来的失踪人口,跟以前一样,都是青年男子。
等吴邪说完,张起灵正好合上文件,冷着声音说:“没看之前的档案?”
吴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这两天办手续呢嘛,没来得及看没来得及看。”
张起灵并没因为他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若你看了档案就能推测出来,这些人都是被拐卖往金三角。”
吴邪一听,笑脸顿时收敛了起来,皱起了眉头,重新夺过文件看了起来:“不会吧!金三角那地方,天哪,上头给的我们这是什么案子?金三角啊,那这些人基本就等于有去无回了吧,闷油瓶,就算我们查得出来,那这些人我们怎么救?那基本可以算是世界上最乱的地方了,到处都是大毒枭,我们就是两个小警司,怎么弄啊?天哪,我要疯了,闷油瓶,你说怎么办?”吴邪抓着脑袋,表情痛苦。
张起灵没有他那样的不冷静,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吴邪看他走的那么干脆,也不理自己的话,翻了个白眼,拿起文件跟了出去:“喂,闷油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难道你有办法找到这些人?三年啊,三年都没结果,我们两个有什么办法。”
“是人,就能想出办法。”
“嘿,你这话说的,我就不乐意了,那你把办法说来听听啊!”
“在想。”
“哈哈,你也没有吧,唉,这犯罪分子真是狡猾,专挑这些流浪汉啊,无父无母的大学生啊,这种人失踪,首先等到报案就可能已经过了黄金时间段,要是中间人再做点手脚,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啊,闷油瓶,你慢点走,听我说啊,喂……”
***
泰国,清迈,昆沙的别墅。
深夜,一身横肉的昆沙搂着他的情妇安静地沉睡。
突然,一道影子划过窗外,梦中的昆沙眉头一抖,却没有醒。下一刻,那个黑影已经溜进了他的房间,静静地站在他们的床头,像是在欣赏他们的睡姿。
毕竟是称霸一方的头目,昆沙突然睁开眼,定定地看着站在他床头的人,一只手想要去掏自己平常搁在枕头下的手枪,可惜摸了个空。
“啧啧,是不是在找这个啊?”手指玩转着手枪,来人吹了个口哨,语气轻佻地开口。昆沙听到他的声音,皱了眉头:“你是?顾海的那个手下?”
来人手叉着腰,用手枪挠了挠头,分明是不高兴了:“什么叫我是顾海的手下,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执明,他顾海算什么,老子愿意为他打工,他就该偷笑了,嘁。”自称执明的男人语气中对顾海是颇为不屑的样子。
这么大的动静,那名情妇终是被吵醒了,睁着眼用泰语问了句怎么了,随后看到床头阴影里的执明,吓的尖叫起来。昆沙眼中闪过杀意,反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力道之大,让女人一下就晕了过去。
“啧啧啧,真是心狠手辣啊,真下得去手,不过我得说句实话啊,你这看女人的眼光可是真差啊。”
昆沙眼中满是阴翳:“说吧,执明?顾海给你多少钱?我听说前段时间清莱的孔泰被杀也是你的杰作吧,你是个人才,既然顾海对你不好,跟我混怎么样?”
执明手撑在床尾的金属栏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垂死挣扎的昆沙:“哟,收买我啊?可惜啊,就在你跟你那丑爆了的情妇嘿嘿嘿,然后睡大觉的时候,你的货已经被我们截了,你的地也被政府归在了我们的名下,甚至你这栋别墅里所有的人,不好意思,刚刚都被我干掉了,所以你现在说收买我,会不会太没诚意了?”
冷汗自昆沙的额头划落,执明见他这样,顿时失了乐趣,将手枪随手扔掉,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按下了中间的红色按钮:“既然听说过我,也知道孔泰那件事情,就知道我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砰’的一声,啧啧啧,那声音听着就让我兴奋!放心,这炸弹三分钟后引爆,至于埋在哪里,嘿嘿,你是肯定找不到的。行了,我就不陪你了,拜拜!祝你和你那情妇下了地狱继续做对野鸳鸯啊。”
没等执明说完,昆沙掀开被子,企图奔向门口逃跑,手还没碰到门把,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肩膀,一股大力从后面传来,足有200多斤的昆沙就这么生生被执明拖了回去,过肩摔在地上,“咔嗒”一声,昆沙的手被上了手铐,另一边连在床脚上。
执明再次吹了声口哨,跑到落地玻璃制作的阳台边,说了句再见,从阳台上一跃而下。
待执明已经远离别墅后,就听到远远的传来昆沙凄惨的嚎叫,下一刻,爆破声传来,随后火光蔓延,照亮天边,落在执明兴奋的眸子中,竟分外妖异。
口袋震动了起来,执明撇了撇嘴,拿出手机放在耳边:“喂,干嘛打搅我的兴致,我家宝贝刚刚又炸了一栋楼耶!”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执明没好气地转身:“好了,知道了,这就回去,切!”挂掉电话,执明回头再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废墟,再次吹了个口哨,转瞬间,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