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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有关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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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一大人,请醒一醒,不要再睡了。”
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秀一艰难地运作着血液循环不畅的脑袋,不行,眼皮完全睁不开,而且脖颈后方传来一阵阵钝痛,他不舒服的哼唧了几声,不愿理会那个声音,还想接着睡,过了几秒,他感觉脸上一凉,密集的水珠接二连三地落到他脸上,秀一立刻被冰得惊醒过来。
迪卢木多正拿着一个喷雾瓶对着他的脸上喷水,秀一的窗台上种了一些很好玩的小植物,所以有一个喷水专用的瓶子,迪卢木多见总是叫不醒他,只好拿来用了,幸好里面还有不少水。
秀一呆滞地望着他,迪卢木多耐心地提醒:“虽然我不想打扰,但你该起来了,因为上学时间快到了。”
“哦......”秀一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继而猛然清醒过来,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如临大敌的瞪着迪卢木多,嘴巴里却语无伦次,“你,你,你还敢待在这!你个行凶伤人的!我姐姐,我姐......”
“master......不,你姐姐已经没事了,放心吧,不信你可以去隔壁房间看看,”迪卢木多伸出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这个举动算是安抚,同时也提醒他不要再闹了,他坦然地说:“还有,虽然我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但伤害她的人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我早就逃走了,所以请不要误会了。”
秀一迅速地拉开房门冲进了忧怜的卧室,只见忧怜好好地躺在床上安然入睡,那样子百分百还活着,地板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迪卢木多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秀一看着他,心里不要太惊讶,但他仍然提防着迪卢木多,后者倒是不在意他警觉的眼神,而是非常恭谦地低下了头。
“很抱歉用了那种粗鲁的手段,”秀一明白这是指他把自己打晕的那件事,“但是我的master一再嘱咐过,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御主的身份,尤其不能被家人知道,那样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困扰,所以我恳请你不要声张,请为你的姐姐保密,好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秀一觉得自己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潜入我们家里?你跟我姐姐是什么关系?”
“你的姐姐,我妻忧怜,她是我的master,”迪卢木多言简意赅地解释,“而我是她的servant,她被圣杯选中参与一场战争,我的责任就是为她战斗,支持她,保护她。”
“我不是很明白......”对魔术世界一无所知的秀一自然难以理解迪卢木多所说的话,他立刻联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御主,从者,这种主仆关系分明的称呼真的很怪异啊,秀一惊悚地想着,我姐姐什么时候玩起S·M了?而且还是角色扮演类型的,她不是那种人才对啊!难道是被这个外国男人给坑骗了?所以昨晚的流血惨案是因为我姐姐悬崖勒马想要回头,对他提出了分手,但是这个男人纠缠不清,以至于痛下杀手?这些抖M受虐狂的心理都很扭曲很执念的,这家伙长得那么帅,竟然是个变态!
怪不得我姐姐不愿意让家人知道这种事,因为太羞耻了。这个男人真是越看越可疑,穿着这种紧身的猎装就是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好身材勾引master吧?话说那个长靴真是sexy爆了,正常人谁会这么穿?这衣服一定是他玩S.M时的制服。
秀一少年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脑补了一大堆,愣是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到底是姐弟俩,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毕竟有血缘关系,两个人的脑洞都大得令人无语,跳脱的中二少年比姐姐更胜一筹。
迪卢木多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一个抖M,他看到少年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就知道他肯定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这哪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让秀一保密。
迪卢木多转向秀一,再次郑重的请求,“秀一大人,请你不要将昨晚的事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你的父母,master不愿暴露自己御主的身份,如果你真的心存疑惑,就等她醒来后亲自问她,但至少在她醒来之前,我希望你能做到只字不提,拜托了。”
“我姐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被敌对的servant袭击了,是刺客,”迪卢木多说起这事还是一脸沉郁,“我想对方应该是一路跟踪我们回到了这里,然后用障眼法将我引开,趁机刺杀我的master,万幸没有得逞,但仍然让她受了重伤,你昨晚看到的时候,刺客已经逃离现场了。”
秀一抬起手,“等会,你说那个什么刺客一路跟踪你们,这么说你一直跟我姐在一起?我的名字也是她告诉你的?”
迪卢木多摇了一下头,很平静地回答:“秀一大人,我待在这个家里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周围巡逻警戒,所以自然对这个家的事略知一二,就像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上学的时间,没什么好惊奇的,servant必须对御主形影不离。”
秀一一头雾水,困惑地望着他,“如果你一直都在我家里或者附近转悠,而且没离开过我老姐,那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啊?”
“因为不必要的时候,从者都是灵体化的状态,就像这样——”迪卢木多说着就从他面前消失了,仿佛融入了透明的空气中,秀一平生第一次见识到超自然的力量,着实吓了一跳,还不等他把气喘匀,迪卢木多又凭空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少年诧异的目光,迪卢木多说:“现在你懂了吧?”
原来这家伙真的是保护御主的servant啊!虽然完全没搞懂servant是一种什么存在,也不知道他口中那个圣杯是什么鬼,但是不明觉厉!
这么魔幻的事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了,秀一感觉自己都要支撑不住了。
迪卢木多恳切地询问:“秀一大人,你现在可以答应我保密了吗?”
秀一惊讶归惊讶,但终究还是担心自己的姐姐,他为难地看着忧怜,“可是,我姐的伤好像很重,她不用送医院吗?”
“不用了,我帮她治愈过了,现在她的伤不成大碍,只要静养就可以了。”
“你还会治愈?这是servant的超能力吗?”
“并不是,只是......”迪卢木多回想着自己之前对忧怜做的那些事,喉咙有点发紧,他吞咽了一口,决定用比较含糊其辞的解释概括,“servant与master之间有特殊的魔力连接,通过这种连接,我可以将力量传递过去,促成她伤口的愈合,就是这样。”
秀一还想再接着问,但是迪卢木多赶紧打断了他,“秀一大人,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惑,但是我要提醒你别忘记时间,不然你上学会迟到的,如果你想问,可以等放学回来后,我不会离开,而且那个时候,master也差不多就醒来了。”
时间确实岌岌可危,再磨蹭下去铁定要迟到,秀一虽然整个人都被各种混乱的讯息塞得要爆炸,但还是得滚去上学,于是他不情愿地点了一下头,“好吧,那我走了,我会保密的,至少在我姐醒来去都会守口如瓶。”
迪卢木多低下头,“感激不尽。”
秀一带着神游天外的表情离去了,迪卢木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关闭的门后,心里知道小家伙这一天恐怕都要魂不守舍了,而且回来后肯定会问他一堆问题。
说起来,其实自己的御主并没有怎么过问过他的事,虽然她经常与他聊起一些比较深刻的话题,也会在意他的情绪和态度,但是,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来自哪里,又有何经历,她对他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她也从不提自己以前的事。
明明在最开始他希望御主能对自己不闻不问,放任自流。可现在不知为何,迪卢木多感受到了一种不受重视的挫败,以及一种不被信任的伤心,是的,想想她也从来没有说过‘我相信你’这样的话,也没有从任何一个方面表现出对他的青眼有加。
她也许对他说过不少关怀的话(虽然是以很别扭的方式),也在得知他堕落的心态后给予给引导和安慰,但这只能表示她是个善良的好人,假如一开始是别的从者跟随她,她也会对那个servant这么好的,所有他并不是特殊的。
她从来没有以一个女人欣赏一个男人的角度来对他表示赞许和喜欢,她就像一个朋友一样,但他看待她的方式早就超过一个servant对master的标准了。
迪卢木多是个比较敏感的人,他的感情并不似一般男人那样粗糙,这可能要归功于早年间他一直在作为他养父的爱神身边度过,虽然往后大半生涯都混迹于粗犷的骑士团,但这种敏感和他行事时的磊落豪迈并不冲突,尽管如此,他还是跟其他骑士不太一样,他的好损友科南直截了当的形容他为‘婆娘们’,芬恩对自己这个后辈的评价则委婉许多,他说男人不该只知道蛮干,应当野蛮与细腻并存,末了又加了一句‘你们该向迪卢木多学学,这样才招姑娘喜欢’——当然这句话招来了同伴们的一片嘘声。
迪卢木多胡思乱想了很多,但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他觉得自己在忧怜面前没有什么魅力可言,这在他以前面对女性时可从来没有过。
于是这位心思敏感的骑士开始反思自己——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惹得master不喜欢。(忧怜:???)
真的是因为她不想参加圣杯战争,所以也一并讨厌起圣杯赋予她的从者吗?
好像不是这样......
迪卢木多想起忧怜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果然我跟你这种性格的合不来。’所以问题本身出现在他这个人的身上,是自己的性格哪里令她不喜欢了。
迪卢木多不由陷入了沉思,这个之前口口声声说着‘我只是一个servant,请把我当成战斗装置不要理会’的男人,这会已经完全忘记自己servant的身份了。
他回想起了自己生前种种和女人有所牵扯的风流韵事,那些姑娘是如何评价自己的?大多都是些温柔羞涩的好评,真的不是他自夸,但女性往往都在跟他接触的当天就流露出希望能私定终身的意思,故而并不存在什么深入了解。不过这也不奇怪,在他们那个时代,男女之间的结合往往都是迅速而直白的,没什么恋爱过程可言,基本安排双方见上一面,感觉上没问题,两人就可以谈婚论嫁了,有许多新娘甚至是婚礼的前几天才看到自己的丈夫(当然就他所知婚后出轨的人也不少,不稀奇)。
所以,迪卢木多发现,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是因为先了解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才喜爱上他的。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假如没有这张脸,没有爱之印记的魔力效应,在面对女性时,他本人是否真的那么优秀。
倒不如说这颗泪痣成为了他能够与女性真正交心的阻碍,她们只想得到他,但不想了解他。
至少当年那个给予他泪痣的青春化身的女神是真心垂青于他的,迪卢木多有点悲伤地想着,他曾为她的垂青感到骄傲,最后也如她所言,没有随时间老化,并且保持着年轻的面貌悲惨而死。
像祝福一样,像诅咒一样。
迪卢木多叹息着,抬起头看向窗外,晨明的阳光透射过藕荷色的窗帘,一层朦胧的金色光晕落入他融金的眼底,他听见委婉的鸟鸣,还有前院里扫地的声音,迪卢木多一直坐在忧怜的床边没有离开,虽然他完全可以灵体化在她周围巡逻,而不必如此拘束自己,但遭遇了之前那样可怕的袭击,他现在只想好好看着她,时时刻刻都确认她还活着,还在自己身边。
不得不承认这次她受伤对他的刺激真的挺大的,各种意义上的。
忧怜的伤口得到了救治,但流失的血液却无法弥补,这导致她的脸色依然泛着脆弱的苍白,给人一种她很冷的错觉,迪卢木多俯下身用自己的面颊贴上她的脸庞,她的皮肤温凉柔软,细细的呼吸声轻拂他耳畔,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非常委屈,非常难过地趴在她肩上,绸缎似的乌发温柔地磨蹭着他的鼻尖,极尽缱绻。
反正等她醒来,肯定就不会允许他做这种事了。
迪卢木多内心波澜起伏,但昏睡的忧怜却不知他的千万所想,虽然表面上一派平静,实际她并没有从重度睡眠中得到相应的安宁,而是遁入了另一个梦境之中。
她在梦中参加一场宴会,或者说看别人举办宴会,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以及一排排发出璀璨光芒的金烛台,侍女们拖着薄纱的长裙摆穿花拂柳地行走在宾客之中,面带柔美的巧笑为在座的男人们斟酒,宫殿里各种气派华丽的雕塑和装饰混合着鼎沸的人声,呈现出金碧辉煌的盛况,忧怜观望着这古老而尊贵的殿堂和在座的战士们,猛然反应过来她这是进入了迪卢木多生前的记忆当中。
他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又过着怎样的生活,忧怜对此一无所知,为了避免触发他不愉快的记忆,她也没怎么问过他,她只知道他生前是个骑士,在某支队伍里供职,围猎时被野兽杀死,不过照眼前这个规模来看,他貌似在一个了不得的骑士团里供职啊。
毕竟是窥探他的记忆,迪卢木多的认知也多多少少能加诸在她身上,忧怜知道这是至高王的女儿要在今晚订婚,对象就是迪卢木多所在的骑士团的团长,其他人都是前来庆祝道贺的,不过显然公主并不满意这场婚姻,因为她的丈夫年龄足以当她爷爷。
太悲催了。
公主坐在丈夫身旁,全程都显现得很沉默,只在一开始时询问了对方许多骑士的名字,有的是因为看着顺眼,有的是因为看不顺眼,最后她问到了迪卢木多。
“眼角下有泪痣的那位大人令人印象深刻,请问他是谁?”
“迪卢木多·奥迪那,世间女子的心上人。”
忧怜颇感无奈地望向迪卢木多,算了,我不否认他长了一张梦中情人一样的脸。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大大出乎忧怜的意料,当她看着美貌的公主穿过一干醉倒的骑士,走到了迪卢木多身边落座,柔情又不失坚决地对他吐露炙热的爱语,她整个人都感觉懵逼了。
当然懵逼的还有迪卢木多,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委婉又坚定地拒绝了她,又规劝了她许久,直到公主对他立下geis,他才沉默地屈从了。
NTR......怎么又是NTR?怎么又是NTR主君的女人?
忧怜有点郁闷,那个geis是什么鬼?为什么非得遵守不可?不遵守的话会原地爆炸吗?嘴巴上一说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强制性?
她不禁想起了降头术......
被下了降头术的迪卢木多就带着公主私奔了,那些私奔的情景只是一闪而过,忧怜只知道那是一段相当漫长而艰苦的经历,他为此也进行了不计其数的战斗。忧怜不是不能理解公主一定要拉上一个不相干的人去走这条黑暗的道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是无人保护,她该如何前行?
只是忧怜没想到这最后竟导致了迪卢木多的死亡。
他曾说他死于野猪的獠牙,她也信以为真,但他没有说起过,那是一场带有妒恨之心的阴谋,也没有说过他真正的死因是主君的不救而亡。
他不是不知道,他内心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愿意这么说罢了。
忧怜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痛苦中死亡,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翻卷出皮肉,冰冷的血汩汩地往外流淌,但他的眼中仍然在挣扎着哀求什么,忽然画面一转,那些死亡的阴翳都消失了,梦中的场景又回到了他首次加入骑士团的时候,那时他还很小,只是一个少年,但仍然光彩照人,眼眸清澈又明亮,腰杆挺直,单膝跪地,尚还有些瘦削稚嫩的双肩绷紧着,放在他面前的不止有两杆枪,还有两柄剑。
他谦恭地低下头,在自己决意要追随的主君面前,在其他骑士的见证之下,庄严肃穆地许下贯彻自己一生的誓言: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回击暴强
我发誓反抗一切错误之举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们战斗
我发誓真诚对待我的兄弟
我发誓对一切身处为难之人伸出援手
我以公平和正义,对抗所有邪恶
我将保卫我的家园,不许它被外敌所侵”
少年迪卢木多似乎自此就说完了,只是低着头等待主君的册封,然而过来许久他都没有听到动静,于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往上看去,有骑士在一旁悄声提醒他:“还有呢?”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少说了一条,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有些赧然的笑容,明澈的眼睛忽闪着,坚定不移地说出最后一句:“我发誓将对我所爱,至死不渝。”
那时一切苦难还未降临在他身上,他年少单纯,怀揣着信仰,还有对未来人生的憧憬,浑身都充满了坚强的力量,他谨记忠诚和荣誉,愿为内心的义理而握剑,无所畏惧,可是最后的最后,他又得到了什么呢?
迪卢木多告诉过忧怜,英灵都在来自于自己的英灵座,只能单独一人存在,本是时间轴之外,也是世界之外的地方。她对英灵座没有什么概念,觉得那里大抵是个虚无的空间,然而当她真正得以窥见他所在的英灵座时,却不得不被那番景象所震撼。
铅灰色的天幕下,阴沉的浮云以压抑的姿态向地平线的另一端倾斜,无边无际的荒山和旷野延伸为背景,他独自站在平缓的丘陵上,以一种画地为牢的姿态绝望地等待着什么的降临。
她认出来那就是他最后死去的那个地方,曾经他的朋友在这里为他落泪哀悼,可是眼前的森林枯竭,大地荒芜,连风声都寂静了,那里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人了,没有历史,没有宫殿,没有荣耀,甚至没有日月星辰,往昔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他的朋友们不会再来,在那个巨大的空旷的世界,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悲伤和漫长的孤独,以及未能得偿所愿的遗憾。
这就是他的英灵座。
他在那片荒芜之地度过了多少个世纪?又或许每个英灵都是如此寂寞,除了一份生前遗留下来的夙愿,这些英雄的亡魂已经别无其他。
忧怜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在轻拂她的面颊,动作非常温柔,像在安抚,又很小心地不愿惊动她,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迪卢木多正坐在她身旁,低头静静地俯视着她,他的手指上还有刚才帮她拭去的眼泪,窗外阳光普照,一片灿烂的金辉,已是午后。
“醒了吗?”他轻声说着,带着关切,“已经没事了,您怎么哭了?做噩梦了吗?还是伤口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