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四皇子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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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伯锦刚只身从辅国公府偏门步出，便有一辆青帷马车及时驶了过来停住，驾车的赫然是那晚车夫打扮的年轻人，一身灰不溜秋的紧身青袍，头发用布帛束起，目光清朗，剑眉斜飞，装扮虽毫不起眼，但眉眼间隐约渗出的点点傲气，让人不会小看了去。
此时他嘴里含着一朵不知从哪摘的小红花，嘴角勾起，似想到什么令人愉快的事。萧伯锦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年轻人挠挠头，赶忙把花吐出来，只听旁边凉幽幽飘来一句：“可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禀王爷，陈显行得端立的正，只罚该罚之人，王爷明鉴”，年轻人斩钉截铁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畏惧周身冷意的萧伯锦。萧伯锦也只是径直上了车，并未理他。陈显嘿嘿笑着，纵的跳上车，挥鞭驾车飞驰而去。
这日一大早，穆宁仪便坐在梳妆台前打着哈欠半睁着眼由着怜之给她梳着头发，乌黑油亮的长发直垂到腰际，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仰之瞧着自家姑娘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嘴里叨叨着：“姑娘实该睡早些，那么晚了还拿着东西琢磨，也不怕伤了眼睛。”。
穆宁仪一听她说话就有抚额叹息的冲动，只管当了耳旁风去，唤话梅取了架子上一个新摆上去的楠木匣子，放在掌心反复摩挲。
那匣子也奇趣，整个如一个镂空的球，只里面有一实心处，做成了一个正正方方的小盒。捏着球顶一处刻成花朵状的小突起轻轻一提便打开来，里面竟躺着一只圆润光滑，憨态可掬的小玉兔，最奇的是玉兔的双眼竟是石料本身带的那点朱红经过巧匠的精心雕琢浑然而成。
穆宁仪小心翼翼的将玉兔放在掌心一下一下抚摸着，喜爱无比，恨不得啃上两口。怜之笑道：“姑娘昨晚摸了一夜了，竟还未摸够”。
穆宁仪托起玉兔细细打量着，心道：大哥赠的这玉兔有些古怪，腹部似有暗纹，昨夜看不清，现下看来似乎是某种图纹。她又仔细摸了摸，实在一头雾水，便决定哪日得空问问大哥可知道是什么。
好容易折腾着梳洗完，穆宁仪便到陆氏房中给母亲请安，陆氏看到女儿身着一袭高束腰石榴裙，上披一件短小明快的轻薄襦衣，更显得体态苗条修长。再看那如上好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脸上眉如柳叶，目如点漆，唇若涂丹，忍不住叹道：
“吾家有女初长成，哪家的英俊儿郎才配得上我的宁儿！”。
穆宁仪一头扎进陆氏怀里，搂着腰说：“娘，宁儿自小便离家，少在您和爹还有老祖宗身边尽孝，如今回来您可别急着把我嫁出去，我可要好好陪陪你们”
陆氏心下感动非常，爱怜的抚着爱女的秀发柔声说：“爹娘必给宁儿寻一门好亲事。我们辅国公府的嫡长女即使是皇子也是配得的”。
不知怎的，穆宁仪忽的想到那日在师傅身旁的男子，袍服如雪，卓然而立，眼神凛冽，虽不知他的身份，但看那举止气度，定然不低。等等，怎的，怎的和脑中的另一双眼睛如此相似？难道，难道 ……。
正当胡思乱想时，陆氏在一旁说道：“后日左散骑常侍安大人府上嫡女要在郊外别院骑马踏春，我们府上的嫡庶女也在受邀之列，娘已按你的身量做了胡服胡帽，骑马穿着正好。”。
穆宁仪心知这是她重归京都贵女圈里遇着的第一次重要的社交场面，母亲必定重视无比，可她跟着师太学的那点子骑术不知够用否？但转念一想，无非就是侍从牵马，她坐于其上在那漫山绿草闲话中漫游一圈，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于是便欢欢喜喜应了母亲，又说了好多体己。陆氏身边秦嬷嬷是个极得脸的，时不时也在其间穿插两句，一时房中主子丫头俱都舒畅不已，其乐融融。
穆宁知过来看到的正是这副羡煞人的场景，她不禁咬着唇，双手紧攥着裙衫嫉妒不已。要知道穆宁仪未回来时，她也常常这样陪在陆氏身边，陆氏待她虽不如嫡姐亲近，但也是极和蔼的，那些个婆子丫头也是如此这般围着她和嫡母奉承说笑不已。可如今 ……。
她暗恨穆宁仪回来的不是时候，再晚归个两年，世上人便只看到她穆宁知，哪还记得什么穆宁仪？这些奴才也惯会见风使舵，如今见了自己，竟是敷衍的居多。不过比她长了两月，从正室肚子里爬出来便平白无故得了这许多好处，实在可恨！
穆宁知越想越气，眼里都要喷出火来，忽的有人暗里拽了拽她的衣衫，一看，却是丫头樱桃有些担忧的脸，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跨进门去。
丫头婆子们看到她，忙都行了礼，陆氏坐直了身，和蔼但语气有些淡淡的说了句：“来了？先坐下吧”。
穆宁知心里难受，忍着向嫡母嫡姐施了礼才在一旁坐下。
一时一屋子人又说到踏春上，穆宁仪瞧了眼穆宁知，微笑着对她说：“后日踏春，你我姐妹可要好好乐乐，松泛松泛”。
穆宁知强笑了下，答道：“一切但凭姐姐安排”。
忽然看到陆夫人身旁的几上放着一套胡服新衣，紫衫玉带煞是好看，眼中放光，艳羡不已。陆夫人似看出她心中所想，说道：“你们姐妹二人可不要失了分寸。姨娘已为宁知备好了胡服，待会儿便会送到宁知房里去，看需不需要改点”。
穆宁知应了声，低下头装作抚平裙上的压痕掩住了眼底的失望之色。
穆宁仪早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也不甚在意，仍笑着说：“妹妹这等姿色，穿上胡服必定英姿飒爽，到时不要勾得哪位闺中小姐害了相思就成”。
陆氏伸出手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无奈叹道：“你呀！”，穆宁知闹了个大红脸，想啐，没敢。秦嬷嬷和几个丫头婆子早已忍不住掩口而笑。
左散骑常侍安贵，虽祖上根基不深，但因缘际会得到当今圣上恩遇赏识，本人圆滑多智，至今已是门下省正三品官员，嫡女安路遥已指给二皇子——肃王萧伯歧为正妃，来年五月就要大婚。因此这次踏春，京都收到请帖的各府小姐一个不差，悉数到齐，谁不趁这时候凑个趣卖个好呢？
辅国公府的几辆马车到得别院正门的时候，准肃王妃安路遥身边的崔嬷嬷早已亲自迎了出来。崔嬷嬷原是常侍夫人甄氏的得力助手。因女儿要嫁与肃王为正妃，甄氏便把崔嬷嬷给了安路遥，到时要跟着她进王府，也好有个照应。
崔嬷嬷一见是辅国公府的车辆，连忙带着小丫头们迎上来，穆宁仪和穆宁瑛当先扶着丫头的手步下马车，崔嬷嬷一路引着走进别院，举止态度拿捏极好，不过分奉承，热情得恰到好处，让穆宁仪穆宁瑛和随后跟着的穆宁知等倍感舒适。
崔嬷嬷也一路打量着这个颇有些神秘的辅国公嫡女。沉稳大方，顾盼生辉，走路间如扬柳扶风，心里暗自点头赞叹不已。
到得正院，穆宁知和穆宁欣便被一个得脸的大丫头引去了偏厅与其他府上的庶女们一块儿吃食取乐，穆宁仪和穆宁瑛便仍由崔嬷嬷引着往前走到正厅。
忽的一阵怡人的花香袭来，一位琼鼻小口，神采飞扬，身着艳丽衣裙的女子笑着迎出，一见到穆宁仪她们便亲热的上前握着手说：“这便是辅国公府的嫡长女，真是个神仙般的妹妹。我叫安路遥，委屈你唤我一声安儿姐姐，可好？”
穆宁仪颇喜她大方不做作，见她态度诚恳，也笑着福了福，说道：“安儿姐姐缪赞。宁儿不过蒲柳之姿，哪当得姐姐风姿高雅，姐姐不弃，唤我一声安儿妹妹就好”。
安路遥带着穆宁仪和穆宁知走进正厅，一时四面八方射来无数探究的目光，或好奇，或探究，或艳羡，或嫉妒，或忍耐不甘。穆宁仪有些诧异，这些人除了香宝姐姐她一概不识，这不甘的样子是何意？
她微蹙了蹙眉，便又神态如常，看到远处立着的李香宝在朝自己眨眼，便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径随着主人家坐到正位右侧的一个椅子上。
安路遥今日是绝对的主角，又是未来的肃王妃，在正位上坐好便扬声说道：“宁儿妹妹是辅国公府嫡长女，今日有缘睹得真容，果然不凡，以后姐妹们常在一处经常走动，不要生疏了”。
一时小姐们齐声附和。穆宁仪站起身福了福，大方的说：“穆宁仪在此见过各位姐姐妹妹了，不到之处，还望海涵”，一群贵女都上得前来围住她还礼，一时七嘴八舌热闹非凡。
辅国公府自“太”祖时起就是当朝勋贵，长盛不衰。穆宁仪的父亲，第四代辅国公穆德琚更是官至刑部尚书，是个有实权的人物。于是人人都愿奉承穆宁仪，连带着对穆宁欣也不敢怠慢。只有一位穿着墨绿裙衫披帛，长相清秀的姑娘在人群中眼神复杂的不时望向穆宁仪，心事重重。
穆宁仪越发诧异，多看了几眼那名贵女，一旁的安路遥注意到，便附耳说道：“那绿衣女子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姐，姓徐名惠琴，孝宪皇后曾属意于她，想将她指给四皇子，奈何还未下懿旨，人便薨逝了。”
“四皇子？可是当今靖王？”
“正是”
穆宁仪更加纳闷，自己与她未曾谋面，作何这样看她？却未注意安路遥满含深意的目光。
此时，偏厅里的庶女们也在一起说说笑笑。穆宁知自然也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可她仍是心中不忿，想到穆宁仪在正厅也是这般受人追捧，便心中难受非常。于是拉过国子学博士家的庶女李香纨亲热说：“你姐姐常到我府中玩耍，是个妙人。听闻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姐姐可比不得”。
李香纨福了福，轻声说道:“姐姐一向与贵姐亲近，为人开朗活泼，我也不过懂点皮毛罢了，不敢跟自家嫡姐相比。”
穆宁知本想挑拨一下她们姐妹关系，最好能让李香宝出出丑，这样连带着穆宁仪脸上也不好看。哪知这姑娘不上道，她遂撇撇嘴，撂开了手。
不过总有那心怀嫉恨又自作聪明，没搞清楚这里面的曲曲折折，为穆宁知出头的人。
于是，当一大群已换好胡服的贵女聚在碧绿如茵的草场廊下等着自家侍从牵马过来时，便有一个尖细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冒出来：“一个五品博士的女儿总妄想着攀龙附凤，也不看看自己上不上得了那个台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四皇子妃？
